第四百一十章 一紙合約
聽他問起女兒家最私密的心事,慕容劍心也沒有扭捏,“應該算有吧,可惜他隻在夢裏出現。”
“夢中情人?”薑銘實在想不到,她的感情世界居然如此高端。
“是不是情人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在我十二歲的時候,他就開始出現在我夢裏,隔三差五的就跑來調戲我,卻吝嗇到連名字都不留……你說,他是不是特可惡!”慕容劍心怨念深深。
“是挺可惡的,要不要我幫你出氣?”薑銘是真的疼她。
“好呀好呀!”慕容劍心笑顏如花,隻是丟出來的問題就不討人喜歡了,“可是你能找到他嗎?”
“你有他的相片嗎?”這點小事,薑銘自認有能力解決。
“有能在夢裏拍照的相機嗎?”
“……”
慕容劍心看著他無語的樣子嘻嘻一笑,“不過畫像倒有一張,走,我帶你去看。”說著,拉著他的手就往樓上跑。
回到房間,慕容劍心打開櫃子,從內側拿出一本大相冊,因為做了標記,她一下翻到有畫像的那一頁,細細看了一眼,才轉身捧給薑銘,“就是他了,你幫我找吧。”
薑銘接過相冊,隻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呆住了,拿相冊的手都在微微的發顫,那用鉛筆勾勒出的人像,他雖不常見,卻無比熟悉——邊寧!
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出現在慕容劍心夢裏的會是自己!
千載悠悠,輪回交替,昔日故人竟還有人記得自己,一時之間,他都無法弄清心裏的感覺,是喜還是憂。
看他神情有異,慕容劍心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有些好奇,他穿的好像是漢初的魚鱗甲。”薑銘不知怎麽地就說了這樣一句,下意識的回避著什麽。
“你怎知是漢初?”慕容劍心好奇的問。
“西漢初始,盔甲樣式承自先秦,看上去差別不大,實際上甲片的大小,束絛的……”說到這裏,他迎上慕容劍心探究的眼神,便轉了口,“不好意思,我好古武,也喜盔甲刀劍,一說起這些,就有些停不下來。”
“沒事啊,我挺喜歡聽的。”慕容劍心表示不介意。
薑銘把相冊還給她,“這個人我找不到。”
慕容劍心接過相冊,抱在懷裏,盯著他的眼睛,“以前他經常來夢裏欺負我,可從滇南回來之後,他就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也知道多半找不到了。”
“他欺負你?”薑銘有點不大相信。
“名字不留,說走就走,想調戲就調戲,不想就連人都看不到,不是欺負又是什麽?”慕容劍心細數邊寧的可惡之處,越說越氣憤。
“咳咳,聽上去是挺可惡的,哪天見到,我幫你揍他。”說這話的時候,薑銘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這可是你說的!”慕容劍心忙敲定磚腳。
“嗯。”薑銘硬著頭皮答應。
“要扒皮抽筋,剁碎喂豬!”慕容劍心提出處置方案。
“……”薑銘沒法答應,他對自己下不了那麽狠的手。
“哈哈!看給你嚇得,我說著玩的。”慕容劍心開懷大笑,不過笑了幾聲,她就斂笑收聲,默默把相冊放回原處,用兩本書壓住,“我把什麽都告訴你了,那……剛剛的事情?”
薑銘伸手摸摸她的頭,就像當初邊寧摸荀意一樣,“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摻和。”
慕容劍心一下呆住,回神時薑銘已經走了出去,她使勁拍拍額頭,幻覺,一定是幻覺!不要胡思亂想!
穩定一下情緒,她小跑著追出去,隻是剛到樓梯口,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你沒對她做什麽吧?”
“你覺得呢?”
“不好意思,最近腦子有點亂。”
“你找的很準。”
“我已無路可走。”
“坐下談。”
聽到這裏,慕容劍心抓著扶手坐到梯階上,斜倚著欄杆,靜靜聽他們聊下去。
薑銘沒去問慕容蘭心如何找到這裏,因為那對她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所以坐下之後,他直奔主題,“商業運作我不懂,所以隻想問你,聯姻是不是勢在必行?”
“你若能提供六十億資金,並助我拿到慕容家產業的經營權,就不用。”慕容蘭心知道他一項都做不到,等於變相的證明,如今他們願或不願,就隻剩一條路可走。
除非他不願幫忙,那她便無路可走,因為她清楚,在別人那裏,慕容家的女兒,賣不到這麽好的價錢。
聽到這些,薑銘並不如何意外,輕舒一口氣,“說說你的計劃。”
他並不蠢笨,知道即便她迫於無奈選擇聯姻,也不會真真正正嫁給他,必然早就想好對策,因為在他這裏,她總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如果他們經營得當,初步恢複大概需要一到兩年,那我們的婚姻就以兩年半為期怎麽樣?”慕容蘭心自知理虧,給他留下討價還價的原地,她的心裏底線是六年。
“可以。”薑銘卻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結婚第二天分開也沒事,反正是假的。”
“那這場戲就毫無意義了,沒有人是傻子……我不是想指責你什麽,隻想告訴你,這場婚姻雖然是假的,但其他都可以是真的。”慕容蘭心暗示的很明顯。
“不要說虧心話。”薑銘不喜歡她這樣試探。
“我很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心思被拆穿,慕容蘭心卻並不如何尷尬。
“我也討厭。”薑銘實話實說,他不願她是現在這副模樣。
慕容蘭心笑笑,“那等我們結婚後,我再變回以前的樣子。”
薑銘不置可否,隻是問她,“除了婚姻時限,還有什麽?”
“你自己看下。”慕容蘭心遞給他兩份文件。
一份是離婚協議書,離婚時間定在三年後,離婚理由是女方失德,財產分割是淨身出戶,可見慕容蘭心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除此之外,其他內容大多是乏善可陳的套話,不值得一看。
另一份是合作協議書,但在薑銘看來,說是賣身契也不為過,三張四十多條,皆是限製慕容蘭心的,除了束縛,就是她應盡的義務,條條款款明列於上。
隻有一條是專屬薑銘的——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任何方法和乙方(慕容蘭心)發生兩性關係。
薑銘看後,搖頭一笑,順手就把這份狗屁協議撕了。
“對哪條不滿意?”慕容蘭心很是淡定的問,擺出可以商量的架勢。
“一個人,不是靠這些就能約束的,不必在這上麵浪費精力。”薑銘隻覺那些條款太過可笑。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我白白受了好處,卻沒有回報……”慕容蘭心看著他,“那將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束縛!你要這樣嗎?”
“我不是沒有要求,隻是不想靠這麽幾張紙來侮辱你我。”薑銘明白她的意思。
“你說。”慕容蘭心洗耳恭聽。
“這三年,你可以不當我薑銘的妻子,但必須要做薑家的媳婦兒,能做到嗎?”薑銘說的很鄭重,他可以不要臉麵,不顧一切的幫她演戲,即便顏麵丟盡也無所謂,可薑家不能,薑家不欠他,更不欠她,所以薑家的門楣不可以蒙羞。
慕容蘭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定定看著他,“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能做到這點就夠了。”薑銘拿起筆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上名字。
慕容蘭心看他如此爽快,緩緩起身,豎掌起誓,“我慕容蘭心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行事以薑家的利益為先,終身不改,若有違背,命殞魂消,永墮地獄!”
見薑銘看過來,她淡淡一笑,“我說過了,不占你便宜,婚後我就去薑氏工作,給你打一輩子工,不過工資你要照付。”
“若是和你們家起衝突呢?”薑銘問。
“我會居中調停,絕不損害薑家利益。”慕容蘭心得證明自己的誓言不是白立的。
“若是無法調解呢?”薑銘又問。
“在其位謀其政。”慕容蘭心的意思也很明白,當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她會根據所在位置行事,出多少力視具體情況而定。
“若你是薑家家主呢?”薑銘似乎想把她往死胡同裏逼。
“你這麽想逼死我?”慕容蘭心反問。
“這種情況很難出現,我就是好奇的問問,你就是向著自己家,我也不會怪你。”薑銘可沒有逼死她的想法。
“薑家家主?你比我還敢想。”慕容蘭心的表情古怪的很,像是難以定奪,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假如我真在這個位置上,怕是要和爺爺說抱歉了,不過我很慶幸,不會有這一天……家主,嗬嗬,我在慕容家都當不上。”
“那要是和他們家有利益衝突呢?”這次薑銘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必然會發生。
慕容蘭心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甚至都不能猶豫,所以她回答的很幹脆,“各為其主,各憑本事,我不會有半分心慈手軟。”
“我不是你的主人,薑家也不是。”薑銘不喜歡這個說法。
慕容蘭心淡淡一笑,“別說我起了誓,就算不起,這也是一個員工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合作愉快。”薑銘沒有什麽要說的了,起身欲走。
“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慕容蘭心出聲留人。
薑銘看向她,等著迎接她的問題。
“照中午的情形,你不會輕易妥協,是什麽讓你改了主意?”慕容蘭心準備了很多說辭,卻都沒用上,自然好奇。
“有些人就該無憂無慮的生活,不該被卷入亂七八糟的事情裏。”薑銘說完,轉身離去。
慕容蘭心轉頭向樓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