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生氣
咣!
抵擋不住那股巨力的勁推,趙允初被震退,重重撞到牆上。
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他伸手在牆上用力一撐,縱身撲向薑銘,竟比剛剛的退勢還要快幾分,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別管平時多麽淡然沉穩,多麽陰翳詭譎,他終究是個男人,一個剛二十出頭的男人,有怒有血!別管起因如何,若挨了打不曉得還擊,他也就算不得男人。
看到他狀若瘋狂的模樣,連慕容蘭心都有些意外——原來他也有控製不住的時候!
嘭嘭嘭!
拳爪腿腳相擊,兩個男人眨眼間已過數招,別管趙允初有多麽不甘,節節敗退的依舊是他。
他的功夫練的再好,也隻是留作關鍵時保命的底牌,從來沒有想過以之與人爭鋒,他是玩腦子的!
而薑銘不一樣,他練功夫就是為了與人搏拚,征戰殺伐!所以莫說趙允初本來就比他稍遜一籌,就是功夫相當,也沒可能勝他。
除了這些,還有心態,趙允初是雙眼充血的怨怒,而薑銘則是凝練至極的冷酷!
目中所見,隻餘敵人,冷冽到不再有半分感情波動,心中所念,唯有破綻,平靜到不再有半絲漣漪蕩起。
咣!
趙允初再次敗退,重重摔在地上,待他爬起想要再戰時,卻聽薑銘說道,“以己之短,於彼之長相較,是蠢貨所為!”
一句話說的他沒了再戰的念頭,並借此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既然上去也是找虐,何必非要自殘?以短擊長,智者不為!
“今日之賜,來日必定加倍奉還。”擦去嘴角的血跡,拉平身上的褶皺,稍稍整理一下,趙允初又變回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你大婚之日,我也會去道賀的。”薑銘平靜的接道。
想到他和薛盼的關係,趙允初還未完全平複的心境又激蕩起來,臉色鐵青,冷硬的道,“歡迎之至。”
“不送。”該說的都說了,薑銘便開始逐客。
趙允初看他一眼,轉身向外走,走到門口止步問,“剛剛為何提醒我?”
“我已經打爽了。”薑銘語氣裏隱有一絲輕快。該出的氣出了,又不能真的把他殺了,再打下去又有什麽意義?
噶蹦!
趙允初捏了一下拳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走到走廊盡頭,就看到葉名城和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守在樓梯口,下麵是一些探頭探腦的青年男女。
世上從不缺想看熱鬧的人!
“功夫不錯。”走過葉名城身邊的時候,蒙他誇了一聲。
“比你差點。”趙允初顯得很謙虛。
“那讓我揍你一頓怎麽樣?”葉名城一臉期待。
“提議不錯,可以改天再約。”趙允初說著,緩步下樓,一步一階,走到樓下時,他臉上又滿是那標誌性的微笑,若有若無,卻不會消卻。
“就這心性,同齡中可找不出第二個了。”錢西暮忍不住稱讚。
“麻煩你往這兒瞅。”葉名城指指自己,“剛剛那句,你不覺得虧心嗎?”
要沒第二個,他算什麽?
“咳咳。”錢西暮回避這個問題,向走廊另一邊看去,“咱還是過去看熱鬧吧。”
“找揍這種事就不要拉上我了。”葉名城說著就往樓下跑,“我去找妞兒。”
“等等,你的僚機還沒起飛呢。”錢西暮緊跟上去。
他們這邊很歡快,新娘休息室的氣氛卻很壓抑,壓抑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想對我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慕容蘭心先打破沉默。
“人無信不立。”薑銘的語氣比水還淡,聽不出哪怕一絲情緒。
慕容蘭心嘴唇輕抿,他的意思她懂,“還有呢?”
“沒了。”薑銘的要求看似並不多。
“就這樣?”慕容蘭心卻像是有點不滿足。
“已經夠了。”薑銘認為響鼓不需重錘,對於她,如果一句話還點不透,即便再有千句萬句,效果也是一樣。
慕容蘭心走近些,秀氣的臉蛋微揚,“本以為還有一記耳光的。”
薑銘望著她,“合作夥伴用不到。”
這一記,真疼!
慕容蘭心咬著嘴唇,偏轉了頭,任一絲嫣紅從唇角滑落。
自取其辱,怨不得誰!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慕容劍心這時才逮著機會說話。
薑銘走過去,抓起她的手腕,搭指去探,嘴上卻道,“小孩子家家,不要打聽那麽多。”
慕容劍心嘴巴一扁,不服氣的問,“你又比我大多少?”
薑銘不予理會,耐心探查,過了一會兒,臉上溢出輕鬆笑意,“沒傷到內裏,休息兩日,好好調養一下就沒事了。經此一戰,你要牢牢記住,不要和人硬拆硬架,對你沒好處。”
“又來說教。”慕容劍心不滿的撇嘴,“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
“哥哥永遠比妹妹大。”薑銘摸摸她的頭,給她一個答案。
“想當我哥哥,那就教我實用的功夫。”慕容劍心嘴巴一翹,小手一伸,一副討要模樣。
薑銘看到,心神一陣恍惚,隨即幹咳兩聲,“咳咳,過兩天教你,這幾天比較忙……哦,對了,我還要去招呼客人。”他根本沒東西可教,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待他急急的躥了出去,慕容劍心才輕笑一聲,“好爛的借口。”說完回頭看姐姐,“你不該跟我說點什麽嗎?”
“我也想這麽問你。”慕容蘭心輕輕歎息,“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兩姐妹一起沉默,有些事兩人自己都沒想明白,又有什麽好說?
薑銘跑到外邊,被薛盼截個正著,“你真想在我的婚禮上做點什麽?”她要問的自然是薑銘會對她做什麽。
別說已經聽到她磨牙的聲音,就是沒有,薑銘也會如實告訴她,“我氣他而已。”
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不過薛盼還是不放心的問,“是說話氣他,還是做點什麽氣他?”
薑銘微笑看她,一點都不心虛,“效果已經達到了,你說呢?”
“好吧,信你一次。”薛盼真正放心了。
看她如釋重負,薑銘笑笑,“真不知道有什麽好擔心的,就算我想做什麽,你也不會配合的。”她的人品,他信得過。
“說是這麽說,想是這麽想,可我也不敢保證,真的事到臨頭,我又能有多少力氣抗拒你……唉!”薛盼輕歎,“所以到時候你給我規矩點。”
“放心,我不姓趙。”薑銘保證的時候,還不忘損人。
薛盼輕笑,“說來奇怪,你怎麽學會氣人了?”
“因為我被氣到了,氣的想殺人。”薑銘告訴她,理由就是這麽簡單。
噗!
薛盼笑出了聲,“哈哈,看來是我高看了你,還以為你真的能大方到一點氣都不生呢。”
看她幸災樂禍,薑銘無奈的翻個白眼,“我又不是聖人。”
薛盼眼珠子一轉,笑眯眯的看著他,“既然不是聖人,那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做點有意義的事吧。”
“有意義的事?”薑銘一時沒聽明白。
“少裝傻。”薛盼嬌嗔一聲,然後假著嗓子嗲嗲的道,“估計今晚新娘的床你是上不去,所以我的給你留一半,反正新娘伴娘也差不多,而且更刺激哦!”
“刺激你個頭。”薑銘打個哆嗦,戳她額頭一下,“今天已經夠亂了,你就別再添了。”
“可是我忍不住嘛。”看著他臭臭的表情,薛盼抿嘴一笑,“好,我不鬧了,那你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薑銘稍稍離她遠一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
“剛剛那凶狠霸道的一拳,你是為了誰?”問出口後,薛盼似乎想到什麽,又加一句,“兩個選擇,姐姐還是妹妹?”
“都有。”薑銘和稀泥。
“騙子!”薛盼不信。
“姐姐。”薑銘改口。
“大騙子!”薛盼更不信了。
“妹妹。”薑銘就想知道她還能說什麽。
“我就知道。”薛盼滿意了。
“……”這種答案還有可信度嗎?薑銘實在是無語的很。
“把你這副鄙視的表情收回去。”薛盼橫他一眼,“我知道你也不知道為了誰出手那麽重,可是我知道。”
你在說什麽?
薑銘根本就沒聽懂,薛盼也沒就這個話題再繼續,下樓之後還和他分道揚鑣了。
薑銘知道她吃不了虧,便任她去了,他則去招呼一些相熟的朋友。等慕容蘭心收拾停當下樓,他們便在父母的帶領下,跟一些長輩問安致謝,這一忙就忙到晚上十點多,所有賓朋才陸陸續續離開。
送完客人,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可他們還是不能休息,照老爺子的吩咐,他們得趕去新居,度過他們的新婚之夜,既然已經開始折騰,總不能虎頭蛇尾不是?
對此兩人都沒脾氣,除了相視苦笑一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新居,因為第二天早上,他們還要過來給長輩請安。
比他們更鬱悶的是慕容劍心,她想跑沒跑成,讓兩人死死看住,最後被押上車子,同他們一起趕往新居,她真想大喊一聲——我不想鬧洞房!
然而她拒絕的權利,卻被無情的剝奪了,何其倒黴!
“頭兒,婚禮結束了。”坐在車子裏,看他們車子遠去之後,聞心瀾拿起對講機匯報。
“知道了,明天再讓他逍遙一天,後天便把他帶過來。”王鐵軍吩咐一聲,又問,“我做的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他會感激你的。”聞心瀾輕歎一聲,“你現在把他叫走,他會更感激。”
“……”
遭人恨的事情不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