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豬
嗝兒!
慕容劍心摸著小肚子問,“剛剛是什麽聲音?”
這也想往外賴?
慕容蘭心瞥妹妹一眼,“好像是小豬在叫。”
“豬在哪兒?”慕容劍心左右看看,“我們吃的是烤全羊,怎麽會有豬呢?”
慕容蘭心轉頭去問那個裝聾作啞的人,“你知道在哪兒嗎?”
薑銘指指自己的鼻子,“在這兒呢,忙死累活大半天,卻一口肉沒吃著,笨的跟豬一樣。”
“原來有兩頭豬。”慕容蘭心下了判斷,向遠處看了一眼,“爸媽他們吃的很開心,這隻小胖豬也一樣,能讓他們如此滿意,你就算一口也吃不到,也該滿足了。”
“我才不胖。”慕容劍心抗議一聲,指指殘餘的骨架,對那個抱怨的家夥道,“使勁啃啃,應該還有的。”
我還沒淪落到跟大黃它們搶食!
薑銘瞪她一眼,便轉頭去看大快朵頤的家人,如此情景,真的讓人很滿足,“這隻羊死得其所,忙累也有所值了。”
他和慕容劍心去買食材,最後抬了一隻羊回家,家裏空間不夠,他們便一起回了大宅,在寬敞的草坪上生火烤羊。
肉烤好時,恰逢父母帶了一些親戚朋友回來,於是肉便被他們分去大半,剩下的一小半,絕大部分進了慕容劍心的小肚子。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那麽大食量,小腹已經微微隆起,還在拚命的往裏塞,不說別的,單說對吃的這份執著癡迷來看,把她和豬相提並論,真沒委屈她。
吃不到肉沒事,還要和她一起變豬,就有點委屈了,不過能怎樣呢?總要有人幫她圓話才是,不然小丫頭該多尷尬啊。
嗯?
正當思緒越飄越遠時,肉香“撲鼻”而來,薑銘低頭一看,就見一小半截羊腿已經到了嘴邊,羊腿的另一邊去慕容蘭心染了油垢的手。
“我吃不下了。”見他發呆,慕容蘭心淡淡道。
就給了你這小半截羊腿而已!
薑銘遲疑未動,不知該不該從她嘴邊奪食。
“嫌棄?”慕容蘭心偏著頭問。
羊腿上齒痕宛然,細碎小巧,卻清晰可見,薑銘張口咬下,將其覆蓋無蹤,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剛剛隻是不好意思而已,與其他的無關。
“看他們小兩口多恩愛,吃個羊腿還喂來喂去的。”顧月華有些炫耀的道,以前對慕容蘭心的種種不滿,現在看不到一絲一毫,末了還有一些羨慕的表情浮上臉頰,跟自已老公抱怨,“你都好久沒這樣對我了。”
薑永年嘿嘿一笑,“都老夫老妻了,再學年輕人,該給人笑話了。”
“二哥,這男人呐,人可以老心可不能老。”一個年輕些的親朋插嘴道。
引得幾個男人會心一笑。
顧月華斜他一眼,“回頭我和弟妹好好聊聊‘心不老’的問題。”
“別介呀,嫂子。”那人趕緊求饒,“我就說說而已,可從來沒做過什麽。”
“這話反過來聽還差不多。”顧月華說他一句,不再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糾纏,而是看向兒子——加油吧!你是天下最棒的!
“這把狗糧撒的猝不及防,完全是要撐死人的節奏。”看著姐姐給姐夫喂肉吃,慕容劍心表示,這輪暴擊她也扛不住。
慕容蘭心白她一眼,卻不接一言,好像打定主意,讓她那點小心思付諸東流。
薑銘則像是完全不在意,三口兩口把肉吃完,把骨頭丟到小筐裏,意猶未盡的道,“要是再來點老板自釀的燒酒就更好了。”
“配方不是給你了嗎?”慕容蘭心一邊擦手,一邊問。
“最近太忙,哪有時間釀酒。”薑銘把責任推了出去。
“回頭拿給我看看。”慕容蘭心手一彈,染了油漬的紙巾便落到小筐裏。
薑銘看她一眼,點頭答應,“好。”
“他們一家怎樣了?”慕容蘭心問。
“一別之後,再無消息。”薑銘語氣很平和,“也許這就是好消息。”
慕容蘭心似乎同意他的觀點,輕輕點了下頭,掃了周邊一眼,“你好像很喜歡這種環境,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還差點意思。”薑銘仰倒在草坪上,雖然現在的草坪枯黃一片,不見半點綠意,甚至有些冷硬,可他依然躺的很愜意,瞧那舒服模樣好像勝過了大床。
“少了什麽?”慕容蘭心低頭問他,長發軟垂下來,隨風輕拂。
“枕著人頭,喝著烈酒,側聽夜狼奔嗥,仰觀繁星如鬥。”薑銘給她描述一下曾經最熟悉的場景,如今依然眷戀,可是也隻能懷念。
“風吹草動馬蹄疾,提劍縱騎弓弦起。”慕容蘭心輕吟兩聲,而後問他,“這就是你最想要的生活嗎?”
很男兒,很熱血,卻與她不相幹!
薑銘搖頭,“隻是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那你向往的呢?”慕容蘭心聞音識意。
慕容劍心也看了過來,好像也很想知道。
“娶個好老婆,生一堆娃娃,閑不住了,就帶出去鬧一鬧,懶得動了,就在家裏睡大覺。”薑銘描述的很不負責任,和剛剛的畫風差的不是天與地,而是半個銀河係。
“果然有隻豬。”慕容劍心小聲嘟囔一句,隻是眼睛亮晶晶的,心裏大概想著怎麽吃豬肉。
“抱歉。”慕容蘭心俯身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可能隻能想想了。”
因為我不會讓它實現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習慣了,薑銘嘴角溢出一絲釋然,身心全然放鬆,沒過多久,居然發出了鼾聲。
“姐姐,你猜對了,這裏真的有隻豬。”慕容劍心恨鐵不成鋼的道,多好的機會,就這麽白白錯過了。
以後他們兩個,很難再這樣相處了吧?
慕容蘭心用蔥白水嫩的指肚,抹平薑銘額頭的細紋,“如果一個人生來是隻老虎,無論他再怎麽想變成一隻豬,最後也隻能悲哀的發現,除了嘯傲山林,立山為王,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突然好想為虎作倀。”慕容劍心輕聲道。
慕容蘭心看她一眼,未做評價,隻是告訴她,“讓他好好睡吧,接下來的日子,他再難睡的安穩。”
慕容劍心點頭表示知道了,而後挪了一下地方,擋在風口上,雖然剛入夜,可風已很涼。
晨光透過厚厚的布簾,落進屋子時,已然微不可見,可薑銘還是準時醒了過來。
眨眨眼睛,讓睡意散盡,思緒清晰,他才轉頭看去,慕容蘭心秀發盤枕,甜睡酣然。
睡美之姿,依然如畫!
不敢多看,薑銘坐起身來,那看似觸手可及的一切,實則隔了千裏萬裏,人可以做夢,但總不能活在夢裏。
穿衣下床,輕輕將布簾拉開一半,伸手推開窗子,翻到外麵,回手關上窗戶,才一縱而下,躍到草坪上打起拳來。
在他躍出的那一刻,慕容蘭心睜開眼睛,雙眸澄澈清亮,半點不似剛剛醒來的樣子,偏頭向窗戶那邊望了一眼,拉起被子,將自己罩在下麵,似乎又睡了過去。
“你居然沒有睡懶覺。”起床跑步的慕容劍心一臉驚奇。
“怎麽可能比你懶。”薑銘揮拳如風,很是驕傲的道。
“姐姐呢?”慕容劍心繞著他,踩著小碎步。
“應該還在睡。”薑銘抬頭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的道。
“真羨慕她,從來不鍛煉,身材還保持的那麽好。”慕容劍心挺嫉妒姐姐這點的。
薑銘在她小腹上掃了一眼,“那是因為她吃飯節製。”
“不許看我!”慕容劍心瞪他一眼,小步跑開,“你什麽時候教我拳腳功夫?”
“女孩子家家,學那些做什麽?好好的跑你的步。”薑銘可不想重蹈覆轍,把她再教成一個假小子,暴力女,到時嫁不出去怪誰?
“既然當不成女神,當然要做女漢子了。”慕容劍心越跑越快,呼吸依然均勻,“反正我不管,你就得教我!”
薑銘隻打拳,不接話,就當自己沒聽見。
慕容劍心也沒逼他,在一邊小跑著,總要把昨晚吃的東西全都消耗掉,才能考慮別的不是。
晨練完畢,洗澡換衣,三人一起吃過早飯,然後各自散去,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學校,他們也就不會一起行動。
薑銘去了天樞閣,蘇彧約他過去,說是易觀離回來了,找他有事。
看到他,易觀離沒有急著說事,而是問他,“最近可好?”
“挺不錯的。”拋去那些煩心事,薑銘覺得日子過得還可以。
“真打算糾纏在那些瑣事上?”易觀離又問。
“不管什麽時候,人總有要守護的人和事。”薑銘看著她,“不是追著往事不放,才叫做執。”
“既然都是固執之人,就互幫互助吧。”易觀離向他伸出了手。
薑銘卻有些猶豫,“也許我幫不到你什麽。”
易觀離笑笑,“不是每份投資都有收益,這點心胸我還是有的。”
薑銘沒去看她“心胸”的大小,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我們是朋友了。”
“原來以前都不是啊。”易觀離不滿的說他一句,然後把臉一板,很是嚴肅的道,“接下來就要說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