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得失
血淋淋的手臂擺在麵前,讓人食欲全無。
吉野明夫摸著小胡子道,“秋山君,你這菜加的也太讓人意外了。”
“合口味就好。”和歌秋山一臉冷意,對著兒子的斷臂,他能笑出來就怪了,不過事情總要交代,斷臂還是斷命,並不是多難的選擇題。
“不過小小過失,口味重了。”萬戶賴風對身邊的人道,“馬上送去醫院,應該還來得及。”
“嗨。”那人應了一聲,過去端起盛有斷臂的盤子,躬身退了出去。沒人攔阻,既然戲已告一段落,道具也就無用了。
“知道為什麽我們接二連三的失敗嗎?”萬戶賴風問。
沒人接話,無論是攬接責任,還是向外推卸,可能都不是好的選擇,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那是你們選錯了隊友。”萬戶賴風掃他們一眼,“不管是華夏人,還是西南那群人,都不是好夥伴,很多時候一加一是小於二的,沒有什麽人,能比自己更可靠。”
“山主教訓的是。”既然有了方向,吉野明夫接話很快。
萬戶賴風看他一眼,“你那邊局已經布好,該收網了。”
“保證萬無一失,東西一定到手。”吉野明夫撚撚小胡子,信心十足。
萬戶賴風又看向和歌秋山,“我不管你做什麽,怎麽做,秋草黃時,我要看到聖劍。”
他沒有說原因,因為在座的人都知道,秋草泛黃時,是進入聖主墓的最佳時間,錯過就要再等一年,他們行將就木,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
和歌秋山沒說什麽,隻是把一柄染血的劍向前一遞,以示決心。
萬戶賴風看他一眼,起筷,宴始!
顧鴻飛緩步走到父親麵前,“請您支持我。”
回來兩天了,大家還在吵個不停,意見未能統一,讓他的行動大大放緩,如此下去,除了輸之一字,還有什麽等著他?
顧秉言看兒子一眼,“兄弟鬩牆的事情也做?”
“顧家不能成為薑家的附庸。”顧鴻飛如此解釋自己的行為。
“那就要成為敵人嗎?”顧秉言又問。
“擋在前麵的都是敵人,包括現在的同伴。”顧鴻飛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唉。”顧秉言輕歎一聲,“你有野心,也有能力,可就是欠缺曆練啊,撇開和薑家的關係不談,你真覺得他們那麽好對付?”
“出手的不止我們一家。”顧鴻飛努力讓他打消顧慮。
“那幫他們的有多少?”顧秉言問兒子。
“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父親,我已經開始了,沒有回頭箭!”顧鴻飛隻能拿這個來賭了。
“明天去相親。”顧秉言看兒子一眼,“劉家的姑娘。”
“什麽?!”顧鴻飛一驚。
“有所得,必有所失,反之也一樣。”顧秉言起身走了出去,以兒子的智商,不用他多說什麽,該怎麽選擇,全憑他自己。
“哈哈哈!”顧鴻飛笑的癲狂!
“還是不見?這是誰的意思?”白長武站在聞家門前問。
“我們家小姐的意思。”保姆如實相告。
“我要見聞爺爺。”白長武轉換目標。
保姆為難的看他一眼,“小姐說了,我要再幫你傳話,就讓我回家種地去。白少爺,你是知道的,家裏小姐說了算,老太爺都不敢拿她怎樣,你就不要為難我一個下人了。”
“好,我走。”白長武轉身上車,吩咐司機,“走,去李家……我早晚要讓他們請我回來!”
司機沒說什麽,他是一個合格的司機,隻帶了眼睛出門,而且隻看路!
相比他們極強的目的性,葉名城的日子過得就有些散漫,整天就是和一些世家公子吃吃喝喝,不管敵友,不談正事,除了瞎扯淡,就是男人褲襠裏那點事兒,讓很多關注他的人都很意外,這是放的什麽煙霧彈?
薑濤就比他靠譜的多,四處奔波交際,人都瘦了一圈,沒辦法,家裏已經有人被請走了,他們多少也要做出些樣子來。
隻是爽快的應承之後,卻是一雙雙觀望的眼睛……
夜幕再次垂下,霓虹閃爍交織,讓整座城市變了另一副模樣。
薑銘把車子停到路邊,向不遠處的大排擋走去,今晚約他的人,是一個故人,約的也是故地,不知話題又會是什麽。
“坐。”風沁雅脆生生的道,待他坐好,把一瓶啤酒遞過來,“知道你能喝,別客氣。”
薑銘把啤酒起開,卻不急著喝,“未婚夫呢?”
風沁雅微微一笑,“你想看到他?”
薑銘灌了一大口酒,“不想。”
風沁雅陪他喝了一口,“算你誠實。”
薑銘問她,“今天隻喝酒?”
“酒沒喝,肉沒吃,就想聊結果了?”風沁雅笑著問。
“心裏有事,吃喝都不痛快。”其實薑銘有很多事想問,隻是不想為難她,一直憋在心裏。
“說過之後,還能陪我吃喝?”風沁雅想先確定一下。
“就算明天刀劍相向,生死相搏,今晚也可高歌暢飲,不醉無歸。”薑銘給她吃顆定心丸。
風沁雅喝了一口,“做你的敵人待遇可真好。”
“隻是你而已。”薑銘不想讓她有所誤會。
風沁雅一下來了興趣,“為什麽?”
“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人。”薑銘看她一眼,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也是第一個我想親近的人。
時光流轉,人事已非!
“值一杯!”風沁雅把瓶中的酒,咕咚咕咚一口灌下去,又起開一瓶,“聽說過人才儲備嗎?”
薑銘點點頭,表示聽過這個詞,大概意思也明白,就是一些機關企業,提前把一些有潛力的人養起來,好在將來為其工作。
“七年前,我大一,被薑氏看中,成為其儲備人才之一,從此我有了更多的資源,生活也越發的便利,可有所得必有所出。”風沁雅看向他,“我的行動方向,越來越不能自主。可這些無所謂,比之那些一生碌碌無為的人,我的損失又算什麽?畢竟我已經站到了很多人終其一生,也隻能仰望的高度。”
“你到我身邊,也是被指派?”薑銘問。
“當然。”風沁雅嫣然一笑,“擊敗了十二個對手,才爭取到這個機會。”
“為什麽?”薑銘又問。
“想要更多自由,想要得到更多,就要站的更高,近水樓台的機會並不多,抓不住豈不抱憾終身?”風沁雅始終微笑。
“你一定要把自己做的事,說的如此狠絕嗎?”薑銘看著心疼。
“這就是事實,從我接近你的第一天起,做的每一件事,都抱有目的。”風沁雅笑著看他,“現在也一樣。”
薑銘默默灌了一瓶酒。
“知道嗎,我不怕你對我做什麽,之所以一直抻著吊著,隻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值錢一些,將來才能賣個好價錢。”風沁雅笑著把自己貶到塵埃裏。
薑銘長呼一口氣,“你想要什麽?”
“回到你身邊,參與所有計劃。”風沁雅一點掩飾都沒有,賭的豪邁!
薑銘點點頭,“好,也遂了她的願,終於湊夠一桌麻將。”
打麻將?那可有趣的很!
“是讓我去銳鋒嗎?”風沁雅並不比誰笨。
“那是唯一能被我稱為大本營的地方。”薑銘手裏能打的牌不多,唯一夠分量的,也就這張了。
別人的力量,不在此列!
“我很佩服你,把所有無法掌控的人都放到了最重要的地方,你知道麽,隻要有一個出問題,你就可能滿盤皆輸。”風沁雅收了笑容,很鄭重的道。
“如果連人都看不懂,還說什麽輸贏。”薑銘把酒瓶一舉,“可以喝酒了嗎?”
風沁雅抄起一根肉串,“我先吃點肉,不然會醉的。”
“你已經很值錢了。”薑銘說完,開始喝酒,他不是自信,隻是願意相信那最初的感覺。
風沁雅一怔,小口小口咬肉,“誰不希望自己貴一點再貴一點更貴一點?”
薑銘笑著打開另一瓶酒,“貴到養不起就不好了。”
風沁雅笑問,“你還怕養不起?”
薑銘笑笑,“餘額已經不足。”
風沁雅沉默,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一生,她也無可奈何,縱然初心不再,可痕隙何補?
喝酒吧!
酒盡歡,肉吃夠,兩人分道而行,他沒想過送她,她也沒想過要他送,一對師徒甚有默契的揮手作別。
不知不覺開到那變故開始的地方,破舊的工地早就變了模樣,風沁雅握著方向盤,任眼淚滾滾而下,也不去擦拭。
薑銘在路上轉了兩次方向,最後才強迫自己回到家中,看到候在沙發上的人,心裏莫名的一暖。
走過去坐她身邊,薑銘拿過她的杯子,把裏麵的水一飲而盡。
“就不怕有毒?”慕容蘭心挑了挑眉,這人越發過分了,怎麽連人家杯子都用?
薑銘沒理這個問題,放鬆的靠到沙發背上,“知道嗎,我當年的夢想,就是每天種田回來,能喝上一口你熬的粥,然後靜靜看著你做針線活。”
“我不是荀容。”慕容蘭心鄭重聲明。
“就當角色扮演。”薑銘很不客氣的道。
慕容蘭心瞥他一眼,把小手一伸,“給錢。”
薑銘摸摸口袋,才想起卡不在自己身上,“先欠著……千萬別說概不賒欠。”
“讓你一回。”慕容蘭心端坐一旁,“據我猜測,你是世襲的武將,她是大家閨秀,哪裏去偷男耕女織的生活?”
“若是四海承平,誰又願提刀上戰場?幾畝薄田,一房嬌妻,兒孫承歡……豈不是人間最美的生活?”薑銘心向往之。
慕容蘭心卻堅決不順著他說,“你若天天累的一身臭汗,還想上床?一腳踹你下去!”
“……”就不能配合一下?薑銘放棄了,通知她一聲,“明天準備打麻將。”
“黃正楷忍不住了?”慕容蘭心問。
“嗯?”薑銘又冒出了傻氣。
慕容蘭心一下開心起來,側坐到他身邊,握起兩隻小拳頭,幫他捶起了腿,“爺,今天做活累了吧?自從那頭老黃牛變成肉包子,家裏可就全指著你了,奴家好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