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故事
臨江人家。
看到熟悉的招牌,慕容蘭心下意識的門左側看去,“竟然是他約你。”
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薑夜泠讚道,“記性不錯。”
慕容蘭心直視前方,紅唇輕抿,問道,“你怎麽會來?”
“等那小子問的時候,我再回答。”薑夜泠抬腳踏階,向裏走去。
人到門前,門便緩緩打開,趙允初恭謹的站在門口,“您請。”
薑夜泠看他一眼,“帶路。”
趙允初在前麵引路,一直到三樓的同福包房,請她們坐下,他才開口道,“還以為您今天不會來。”
“我怕麻煩。”薑夜泠淡淡回應。
“嗯?”趙允初一時沒跟上。
薑夜泠看向慕容蘭心,“你應該能解釋。”
慕容蘭心看向趙允初,“你從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沒有這個翻譯,趙允初真要想上一會兒,因為在他心裏薑夜泠是個陌生人,不會認為她對自己有多了解,此刻知道自己想差,心底竟有一絲喜意,“您對我還是挺了解的。”
“我對敵人,或者可能成為敵人的人,都有清晰的認知。”薑夜泠不想他會錯意,省的麻煩,“說正事。”
“您認識家母?”趙允初不敢拂逆她,直接進入正題。
“昨天第一次見。”薑夜泠實話實說。
“你們有什麽關係?”趙允初又問。
“昨天之前沒有任何交流。”薑夜泠總是不肯直接回答問題。
“您這樣有意思嗎?”趙允初壯著膽子問。
薑夜泠卻看向慕容蘭心。
慕容蘭心隻得再次開口,“姑姑的意思很明白,以前和你們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敵對關係除外……姑姑,我沒理解錯吧?”
薑夜泠輕輕點頭。
趙允初看著她,“您願不願意聽我講個故事?”
薑夜泠背向後一靠,“嘴巴長在你身上。”
“那我就獻醜了。”趙允初開始講故事,“很久之前,有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富家小姐,可那個富家小姐卻早已有心上人,無意於他。他沒有選擇祝福,反而用盡手段糾纏不休,最終導致那位富家小姐未能與心上人終成眷屬,鬱鬱寡歡,最後在漫天風雪中凍斃,而那個男人卻無半點愧悔,娶妻生子,活的逍遙無比,還恬不知恥將那位小姐的女兒占為己有,讓她從謊言中成長……這個故事還好聽嗎?”
“類似的版本我聽過。”薑夜泠表現的很平淡。
“您不信?”趙允初問。
“不可以?”薑夜泠反問。
“我很難理解。”趙允初滿眼鄙夷。
“那是你的事。”薑夜泠隻作未見。
趙允初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故事是真,你應該姓赫連。”
“我現在姓薑。”薑夜泠鄭重申明。
“認賊作父!”趙允初拍桌而起。
啪!
薑夜泠拍的是他的臉,“你算哪根蔥。”
“我是你親外甥,比他親的多!”趙允初梗著脖子道。
“你也配。”薑夜泠丟下這麽一句,轉身就走。
“你會為這句話後悔的。”趙允初指著她的背大吼,麵容猙獰,那句話實在是刺耳又傷人。
薑夜泠步履平穩,一步未停,更是再無隻字片語。
慕容蘭心緩緩站起,“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是有些不配。”
說完,她便小跑著追了出去。
等她們一走,趙允初馬上換了一副臉孔,“配不配以後再說,確定這件事就好……哼,以後有的玩。”
“剛剛怎麽不說攔住我?”薑夜泠偏頭問。
“您出手太快了。”慕容蘭心終於知道姑姑叫她來的目的,可惜她有心無力。
“唉。”薑夜泠輕歎一聲,“那小子太會演戲了。”
“是您心裏有事。”慕容蘭心努力證明自己。
“他講的故事好聽嗎?”薑夜泠沒有避諱。
“其他版本呢?”慕容蘭心不會輕易下判斷。
“以前有個女嬰姓赫連,叫永棄。”薑夜泠的故事就要簡短的多。
“為什麽改叫夜泠?”慕容蘭心能明白“永棄”的意思。
“因為那個女嬰的母親死在冷風呼嘯的夜裏,那個男人永遠也忘不了找到她屍體時的場景。”薑夜泠看著她,“所以他毀了女嬰父係一族,卻又把女嬰養大,視如己出。”
慕容蘭心終於明白,她為什麽出手打人,根本攔不住,那四個字真的紮心。“有時生恩沒有養恩大。”
“我聽了很多版故事,才開始這麽想。”薑夜泠笑笑,“不過薑銘真是我侄子,他配。”
“您這助攻來的太突兀。”慕容蘭心也輕笑一下,“也太遲。”
“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我不管。”薑夜泠快步走下台階,“薑家會派人保護你,我就先走了。”
“姑姑,您去哪兒?”慕容蘭心急問一聲。
薑夜泠停步,回頭看她,“你希望我去哪兒?”
慕容蘭心咬了一下下唇,抬手向東邊指去。
“我要去辦公事。”看她有些失落,薑夜泠又補一句,“你可以祈禱我辦事順利快捷。”
慕容蘭心真的對著她的背影合十祈禱,直到她上了一輛車子,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花費了一番工夫,薑銘終於來到離和歌山最近的村子,不過他未進村,還躲著人走,在這種地方,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敵人,或者眼線。
躲到偏僻的林木山石間,他摸出“借”來的手機,通過網絡軟件,發了一個定位出去,然後手機就陣亡了。
看看時間,他換個地方,默默等待。
半個小時後,一道身影小翼的摸過來,他拈起一粒石子丟過去,那人便過來和他匯合,“還以為你早就打殺上去了。”
“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送死的。”薑銘淡淡說了一句,又問,“你說有山形地勢、以及建築的構造圖,可是真的?”
易觀離從懷中取出一張圖給他,“盡快研究,遲恐生變。”
說完才發現自己說的完全就是廢話,薑銘全副心神都在那副圖上,根本沒空理她。
十分鍾後,將圖反複研究推敲的薑銘抬起頭來,“我們上去看看。”
不管圖是真是假,都要在外圍再實地偵查一下,這是最基本的戰術素養。
易觀離跟在他後麵,走來繞去,在山中穿行。
“這圖有年數了。”實地觀察後,薑銘稍稍放心,雖然很多新的建築、新的路徑沒有標識出來,但大體結構沒錯,尤其是他們的目標地,一點變化沒有,隻要裏麵的情形有一半是對的,他就有絕對把握悄悄摸進去。
“從一個老顧客那裏敲來的。”易觀離著重點在“老”上。
薑銘眉頭一皺,“不等晚上了,現在就摸上去。”
“你怕消息走漏,引起他們的警覺?”易觀離問。
薑銘搖頭,“他們肯定知道我要來,加強防備正常,可要是他們變得不自信,事情就麻煩了。”
“把東西轉移?”易觀離也擔心起來。
“我隻在乎人。”說著,薑銘已經按看好的路線向裏麵摸進。
當肉眼可以清晰看到那座莊園一草一木的時候,薑銘隱在一棵樹後,“怎麽看不到有監控的存在?”
不管是探頭還是紅外,一路走來沒發現一個,按理說是不應該的,是對方安裝的太隱蔽,以至於連他都沒發現嗎?
“據說和歌山山主是個老頑固,根本不相信科技,那座莊園裏除了電燈,就再無其他電器……哦,要把廚房刨除在外。”易觀離的話中不無鄙視之意。
“和歌山有忍者?”薑銘更關心別的問題。
“現在島國所有鬼忍,基本都出自和歌山,你說有沒有?”易觀離差點踢他一腳,連這個都沒搞清楚,就敢往這兒跑,不是找不自在嗎?
薑銘仔細看了一下環境,往地上一伏,“你等在這裏,不要亂動,等我叫你。”
說完,他爬出十數米,向右折轉,滾翻到一片亂石中,三轉兩轉,便不見了蹤影。
再出現時,已在數百米外的一塊矮石旁,向易觀離一招手,他便快步衝下去,竟是明目張膽的衝向那老舊的莊園。
“瘋了!”易觀離趕緊追過去,手中提著自己的算盤。
等她追上,薑銘已經在莊園裏大打出手……準確來說,應該是嚴刑拷打,把幾個護院,一眾仆從打的直喊“雅蠛蝶”,聽的她想轉身就走。
“你來問。”薑銘卻適時的把她叫住。
對他也算了解,知道他的外文水平慘不忍睹,易觀離隻好硬著頭皮,操著蹩腳的島國語詢問起來,很快有了結果,“他們說山主已經離開了,去哪裏他們不知道。”
“可信嗎?”薑銘問。
易觀離知道他質疑的是什麽,不過看看那些被打的親生父母都未必認出的人,她隻能說,“應該可信。”
“我再找一下。”薑銘不死心,挨間屋子找過去,連隱藏的暗室都沒放過,金銀財寶,各種隱秘搜出不少,可心中所期,卻是半點也無,最後提著一套衣服出來,“她來過。”
“變態。”易觀離小聲嘀咕一句,問他,“人走了大約六個小時,我們該去哪裏找?”
“你有消息渠道嗎?”薑銘問。
“靠不住。”易觀離如此回答。
“這裏的通訊設備不能用,我們換個地方。”薑銘大步衝向車庫,打算借輛車子,就算容易被鎖定,可速度更重要。
坐著漂移下山的車子,易觀離抓緊扶手,“你怎麽知道莊園沒人守衛?”
“因為了解。”薑銘注視著路況,幾乎把車子開的飛起來,“就如同爺爺看孫子。”
啊?
這種不肖子孫你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