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這邊那邊
他鄉遇故知,有時驚,有時喜,有時懵……各人各緣法,各不相同,但有一點,相約不算遇,意料之中同樣不算。
當淺倉悠子彎腰躬身,禮貌的喊出“薑學長好”時,薑銘一點也不驚訝,似乎這次相遇早在意料之中,所以他讚了一句,“你果然沒讓人失望。”
“找你並不容易。”淺倉悠子道。
“你和姓吳的什麽關係?”薑銘代表薑家問一句。
淺倉悠子看看過往的行人,“就在這兒聊嗎?”
“上車。”薑銘把她引到借來的車子旁。
車行路上,向秋明淵方向駛去。
“你有些急不可耐。”淺倉悠子自然是認識路的。
“耽誤的時間太多了。”薑銘淡淡道。
“條件還沒談妥呢。”淺倉悠子提醒一句。
“成與不成,都要去的。”薑銘沒有放緩車速的意思。
“你都想知道什麽?”淺倉悠子進入議價模式,不同的消息自然有不同的價格。
“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薑銘調整狀態,他雖大方,卻也不願吃虧。
“我不認識姓吳的,我隻認識和歌秀也,那個因你斷了一臂的人。”淺倉悠子把消息來源告訴他。
“竟然沒人埋伏。”薑銘突然覺得剛剛那頓飯吃的很輕鬆。
“那是因為陷阱早已準備好,而在那家餐館,他們卻沒有十足的把握,除此之外,他們更加不想再上頭條。”淺倉悠子講明原因,再問,“還有什麽?”
“我們之間是公仇還是私怨?”薑銘又問。
“區別在哪兒?”淺倉悠子想知道他的區分標準。
“若是為公,我便是非不論,出手無情。若是為私,可視情況而定。”薑銘坦誠布公。
“家父正野天一。”淺倉悠子說出這個名字時,很是驕傲自豪。
薑銘一下明白,“你們姐妹都隨母姓?”
這是重點嗎?
淺倉悠子瞥他一眼,“是的,不過我們姐妹同母不同父,你大可放心。”
放心什麽?
薑銘不解,卻也不問,隻是告訴她,“你叔叔也死了。”
“我知道。”淺倉悠子咬了一下唇,“你可以繼續問了。”
“還是先說價格吧。”薑銘卻沒有貪得無厭。
前奏已盡,該入正題了!
“你的命。”淺倉悠子很直接。
“我給不了。”薑銘很吝嗇。
“看來她的命還是不夠份量。”淺倉悠子表示失望。
“不是不夠,是我的命已不屬自己。”薑銘看她一眼,“能不能換個?”
淺倉悠子看著他問,“要是我說不能呢?”
“那你可以告訴我在哪兒下車方便了。”薑銘並無死纏爛打的意思。
“你就這樣過去,和送死有什麽區別?”淺倉悠子的意思很明白,既然都是死,死在誰手裏不一樣?
“怨與不怨而已。”薑銘告訴她其間的區別,為救人力戰而亡,無人會怨,可要應諾引頸就戮,撇手而去,怕是會怨意滔滔,再難安寧。
“一介花花公子,卻裝情癡無雙,不外是惜命畏死而已。”淺倉悠子偏頭撇嘴,而後問,“你能答應什麽?”
“今生不對你出手。”薑銘開出條件。
“無論我做什麽,哪怕是傷害你身邊的人?”淺倉悠子想問清楚。
“對我怎樣都無妨。”薑銘看她一眼,“若有其他圖謀,我也是有朋友的。”
“果然奸滑。”淺倉悠子取出一張存儲卡放到儀表盤上,“前麵停車。”
車停下,她推門下車,回身道,“免費送你一條,他們請了了解你的人對付你……記得
把命留給我。”
砰!
車門被她重重推上!
車裏的人點點頭,便開車離去,她站在街頭,看車子越行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她才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我會幫你收屍的!
“可信嗎?”易觀離拈著存儲卡問。
“總是要看的。”薑銘沒下判斷。
月無星耀的夜,景色一樣的美,隻是薑銘無心欣賞而已,仔細看完存儲卡裏的內容,他心底已有判斷,這份不全的地下路徑圖是真的,因為其有進無出!
“你對那女孩子做了什麽?”易觀離好奇的問。
若不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人家至於這麽處心積慮的害他?怕他不進陷阱,想方設法都要推一把,怕推進去還死不了,又弄個約定出來……反正就是想他死!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樣已經算便宜我了。”薑銘卻很知足,活動一下手腳,開始整理手頭可用的東西,“我先進去,一個小時後還無消息,你自行判斷行止。”
“一個小時是不是太久了?”易觀離不想等那麽久,因為若連救援的時間都耽誤錯過,她還用的著做什麽判斷?直接打道回府就是了!
薑銘把一袋東西交到她手裏,“剛剛好。”
易觀離把沉甸甸的袋子放到腳邊,從懷裏取出一張字條給他,“是時候給你了。”
字跡娟秀,內容簡單:絕處逢生,生別死合。
“神婆什麽意思?”後一句薑銘看不太懂。
“我也不知道,她沒說。”易觀離隻知道蘇彧把卦文交給自己的時候,臉色相當差,可這些不能說,這種時候,有“絕處逢生”四個字就夠了。
薑銘把字條折好收起,道別轉身,“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易觀離真心希望。
若無那一天,她找到寒月寄靈盤又有何用?
夜色下,兩人分行,不一會兒,再望不見……
“吃不下了。”溫青青拍著小肚子道,那裏鼓鼓脹脹,像個小皮球,可見先前她對自己有多狠。
“就你實誠。”沈霜琴看她一眼,偏頭問,“有助消食的藥嗎?”
“我去找找。”慕容蘭心起身離桌,不一會兒拿了幾袋話梅酸果過來,“家裏除了傷藥,就沒別的,吃這個試試。”
“還是出去走走吧。”溫青青現在看到吃的就犯惡心。
“我們一起?”風沁雅微笑問。
看看其他三人,沈霜琴也笑了,“還是不要找麻煩了,護花使者可不在。”
“我有小狸。”溫青青一轉頭,卻發現那小家夥已經不知跑哪裏去了。
“打麻將吧。”慕容蘭心提議。
“不要怪我掃興,我是真不會。”沈霜琴並沒有附議。
“我也不會。”溫青青跟著道。
“你有牌嗎?”風沁雅的問題更紮心。
“還能做什麽?”慕容蘭心問。
飯做了,也吃了,四個人一起出去肯定會出事,太紮眼,還有什麽可做的?夜還長著呢!
“聊聊吧。”風沁雅端起酒杯,輕輕搖晃。
“話題?”慕容蘭心問。
“男人?”溫青青插了一嘴。
“沒勁兒。”沈霜琴把一顆葡萄丟進嘴裏。
“天文地理,國際形勢,經濟走向,時尚八卦……好多話題可以聊。”風沁雅泛泛而談。
“就沒人問我為什麽要請客?”慕容蘭心自己挑起話題。
三女一起沉默。
“看來感覺都一樣。”慕容蘭心也端起酒杯,“喝醉了是不是好些?”
“我寧可醒著。”溫青青不讚成走逃避一途。
“把這種感覺記住也是好的。”沈霜琴戳戳心口道。
如此焦慮不安,希望此生沒有第二次!
慕容蘭心從善如流,把酒杯放下,“如果他經常這樣,你們會離開他嗎?”
“你想要什麽答案?”風沁雅反問。
慕容蘭心看她一眼,“你們的答案。”
“承受不住,自然會選擇離開。”風沁雅輕抿了一口酒,“我想很多人都會這樣做,不是誰都能忍得住煎熬,耐得住寂寞,等得起長久。”
“別人我不知道,如果是我,我願意等,願意守,直到習慣等,習慣守。”沈霜琴給了最直接的答案。
“以前不知道,現在我肯定跟你一樣。”溫青青附和,“我有個朋友,她的男朋友戰死了,她想的不是如何忘記,而是去繼承……受她啟發,我才明白,最大的幸福,不是身邊陪著一個人,而是心底住著一個人,心裏念著一個人,就這樣一輩子。”
“哪怕他再也回不來?”慕容蘭心又問。
“心在人在,心不在,人在也不在。”風沁雅說了一段繞口令,又好奇的看著她,“總感覺你在找借口。”
“隻是有些問題想不通。”慕容蘭心淡淡道,“我前世今生怎會差那麽多。”
“時移事異,有什麽好想不通的。”風沁雅把複雜問題簡單化。
“等等,你知道前世的事?”溫青青有些詫異的問。
“別人告訴我的。”慕容蘭心也覺不可思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
“別人不是你,又怎知你是怎麽想的?”沈霜琴覺得這種事聽別人來說,殊不足信。
“有結果就夠了。”慕容蘭心揉揉額頭,“不想這些了,總之已經過去了,還是先顧眼下,你們覺得他能把我妹妹救回來嗎?”
“能!”
“能!”
“能!”
三個女人異口同聲,聲音清脆,信心十足。
慕容蘭心手按著心口,“我也希望能。”
“你怎麽了?”看她臉色不對,三人關切的問。
“沒事。”慕容蘭心深吸一口氣,“很快就會好的。”
“喝一口吧。”風沁雅把酒杯遞給她。
慕容蘭心搖頭,“不管用的。”
風沁雅把酒一飲而盡,“真羨慕你。”
沈霜琴和溫青青雖未說話,可看她們表情,顯然是認同這句話的,她們的心雖也提懸而起,一直不定,卻沒有她那般強烈。
你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