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A級
熟悉的報告廳裏，於錦鯉站在舞台上，看著熟悉的評級老師們竊竊私語著。一切都和一個月前別無二致。上個月拘謹得畏手畏腳的女孩們幾乎沒有什麽改善，除了於錦鯉。
和那個坐落在體育場裏的巨大舞台相比，這間小小的報告廳根本不算什麽。和攝像老師的這台機器相比，她每晚練習的時候麵對的那幾台斯坦尼康幾乎可以說是龐然大物。
她隻覺得這個上個月還空曠得可怕的舞台，不知道為什麽變小了。
她遊刃有餘地完成了曲目，還在結尾的地方即興加了個WINK，因為沒有成功拋出來這個可愛的小表情，她兩隻眼睛一起眨了一下。可她竟然一點也不慌，反而舒展開彎彎的笑眼，反倒更加可愛了。
台下的評級老師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月的時間，她是怎麽練出來的？
“天賦啊，這真的是天賦啊。”
“這孩子就是吃這碗飯的，我真想給她一口氣選進M18裏麵去。”
評級老師們讚不絕口。
“她的練習時長有多久了？”
“有效練習時長嗎，她從F級爬上來了兩次，怎麽說也得有……”
“不是，我是問她進公司多久了。”
“不到八個月。”
“她多大了？”
“十四歲？不，應該已經十五了。”
“A級從來沒有過這麽小的孩子吧！”
“到現在最小的是田橙橙，十六歲。”
“可是她還沒有長開啊，萬一顏值過不去那道坎……”
“顏值？”負責A級的舞蹈老師馬薇幾乎要笑出來，“天河的星探什麽時候選出來過有可能長殘的小孩？她們都是這個年紀進的公司，到現在有幾個長殘的？”
“再說了，就衝著這個表現力，她就是再怎麽長殘也能吸引人注意，反正這個孩子我是要定了。”
馬薇一錘定音，等不及工作人員宣布結果，直接拿起麥克風就說。
“於錦鯉，恭喜你，A級。”
觀眾席裏李緣木聽到這裏，便起身悄悄地離開了。
誰能想到他空下月末的時間隻不過是為了看一個小小的練習生的月考核呢！
“走吧，於鵬，今天加班！”
於鵬苦不堪言，小少爺突然變成工作狂怎麽辦！急，在線等！
他忙不迭地小跑跟上，輕輕地帶上了報告廳的門。
“不用客氣，坐吧。”
於錦鯉也不假裝客氣，點了點頭就入座了，A級的舞蹈老師馬薇和她隔著一張辦公桌的距離，看上去心裏有話。
“以你的實力和你的年紀，選進M18本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惜……”她頓了頓，手裏的中性筆在虎口轉了一圈，“可惜你來晚了一個月。”
“M18剛好18個名額，我們要的是18個未滿18歲的少女來做這個企劃，可惜你來晚了一步。”她話鋒一轉，“不過，年紀最大的秦玲玲還有三個月就滿18歲了。”
所以？
本來不抱有什麽希望的於錦鯉抬起眼簾。
“這其實不是一個真的組合，隻是一個跳板而已，可能會因為年齡啊，實力啊，甚至是形象而造成很多很多的人員變動。”
“所以，你願意等嗎？”
“三個月以後，這就是你的。”
馬薇說是詢問她的意願，說到底不過是通知她一下。和公司簽了長約的練習生哪裏有資格決定這些。哪怕是公司決定雪藏她，撐死了也不過是通知她一下罷了。
“我願意。”
可是這充滿了儀式感的三個字就像是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一樣，讓她因為升上A級而稍稍浮躁起來的內心一下子沉回了肚子裏。
三個月，隻要再等三個月她就能被公開，隻要再等三個月她就能見光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
於此同時，陳月半已經帶領一眾C級練習生殺上了B級。
這是天河有史以來C級升入B級人數最多的一次，足足有十個人。
本身唱功就相對較強的練習生們在於錦鯉的影響下慢慢地做出改變，雖然改變發聲的細節需要長期的適應，而且對聲音的厚度也有影響，但是至少跳起來的時候沒有那麽喘了。
她們欣喜若狂地從滯留許久的C級轉移到B級的練習室，想要給於錦鯉一個驚喜，可是誰也沒想到，於錦鯉竟然又先她們一步進入了A級。
“沒事的，我們總會升進A級的。”
“大概會的吧。”陳月半心裏真的沒底，這樣的形體條件真的能進到A級嗎？她的肢體已經完全瘦下來了，可是臉上的肉始終掉不下來，這樣的臉型在鏡頭下隻會更加浮腫。
她其實心裏明白，她根本不可能進A。
B級不是沒有因為外形條件而與A級無緣的練習生，她們能在天河堅持多久呢？大多不出三兩個月便離開天河自謀生路了。按照她們的合約，隻要不從事演藝行業，追究的力度都不是太大。
認識於錦鯉就好像一場夢，夢醒了，她如夢飛翔，而自己呢，如夢一場。
“喂，M18見麵會的籌備工作到哪裏了？基本上完成了？好的好的，我到時候去看一下。還有於錦鯉，跟她說過了嗎，好的，辛苦了。”
李佳木掐斷電話，回到飯桌上，鄭子周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她衝未婚夫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M18是我在天河負責的最後一個企劃了，我隻想善始善終。”
鄭子周微笑著回應道：“我尊重你的事業心，可是天河畢竟……”
“我明白的，你不用擔心，我弟弟會替我照看好天河的。”
“是緣木吧，我聽我弟弟提起過他。”
說來也巧，鄭子周正是李緣木的發小鄭子期他哥，他們兩家也算是世交，如今李家嫁個閨女過去也不完全是聯姻，他們年紀相近，又自小一起長大，也算是情投意合。
“我記得緣木他似乎……”鄭子周斟酌了一下，話在舌頭尖旋了一圈才說出來，“他似乎對這方麵的積極性不是很高。”
李佳木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勾起藻荇一樣彎彎的發尾：“他會做好的，隻要有那個女孩在，他就會做好的。”
鄭子周聽得雲裏霧裏，卻並不去過問。
他一向知道，李佳木不會隨隨便便下結論，隻要是她一口咬定的事，無論多麽誇張，多麽離譜，都一定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