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保時捷(一)
砰——
劇烈的衝撞。
正在拍著窗戶奮力掙紮的於錦鯉被突如其來的劇烈撞擊震得一頭磕在了車玻璃上。
大腦裏麵像是“嗡”的一聲炸開了,她順著後視鏡的方向,看到了一輛鮮豔的、高調的紅色跑車,再然後便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了,世界隻剩下一片靜寂。
一輛騷包的紅色保時捷橫衝直撞的闖過來,然後毫不猶豫的一下懟上了老式寶馬的車屁股。
於錦鯉正準備趁亂打開車門逃出去,誰料車門竟然鎖死了,根本打不開。
啤酒肚把她塞進車門的一瞬間,為了以防突生變故,第一件事情就是按下車鑰匙落了鎖。
這下子於錦鯉算是徹徹底底的插翅難逃了。
她瑟縮成一團窩在副駕駛上,隔著封閉的老式寶馬車,隻能朦朦朧朧的聽到啤酒肚氣急敗壞的聲音。
“哪個臭娘們兒壞了老子的好事?不會開車別開啊!”
他一看到後麵撞上自己車的是輛騷包的紅車,於是理所當然的意味開車的是個女司機,咒罵的言辭一點都不帶客氣的,才罵了不一會兒就問候上了對方全家女性親屬的生殖器官。
“不好意思,追尾了。”
一邊車門打開,是個年輕的男性的聲音。
他的聲音中壓抑著狂風海嘯一般的怒氣,他克製著,沒有讓自己嘶吼出來,可是還是嚇得啤酒肚一個哆嗦。
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子而已,自己竟然被他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啤酒肚心裏朝著自己翻了個白眼,隨後一口氣咽不下去,衝上去就要和他理論,“我操你個龜孫,你有那個能耐嗎你他媽的瞎管閑事。”
然而下一秒,他就傻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這可不是什麽閑事。”
率先邁出來的是一雙考究的切爾西靴,收腳型的西褲沒有完全蓋住切爾西靴的幫處,因而更加顯得腿型修長。
康總卻光是看這一雙靴子就已經警鈴大作了。
不是吧……
他暗暗的祈禱著,不會是他吧。
生意場上,西裝皮鞋往往是更加常見的穿搭,很少會有男人在西褲下配上一雙切爾西靴。這種靴子尋常男人穿很容易顯得娘不唧唧的,可是據他所指,有一個人卻獨獨偏愛這樣的穿搭。
年輕、富二代,可是並不是那種碌碌無能、隻知道吃喝玩樂射擊賭球的富二代,他甚至還年紀輕輕就接受了他父親的整個集團。
這還能是誰呢?
李緣木長腿一邁,從那輛騷包的跑車上走了下來。
“李李李李……李總……”
啤酒肚慌得就連聲音都在打哆嗦。
開玩笑,他該不會是搞了這位李總看中的女人吧。
他的視線後知後覺的偷偷瞄一眼車裏的於錦鯉,瘦瘦的女孩子受了驚嚇,整個人花容失色,衣服上都是他之前在酒席上潑的紅酒留下的痕跡。
不是吧……
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混了這麽些時日,再沒有點眼力見可就不合適了,啤酒肚當即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臉,像是作勢給了自己一個巴掌一樣,搶在李緣木的前麵率先開口道,“是康某沒有眼力見,橫刀奪愛了。”
嗬,原來是李緣木的情人啊。
怪不得從一開始就看不上自己,原來是已經有金主了。而且看李緣木現在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的樣子,應該是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吧。
他雖然好色,閑來沒事總是愛在酒席上的那些女藝人腿上摸個兩把揩揩油,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遞房卡物色一些財色交易的勾當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本質上也是個生意人。
為了女讓罪了人進而丟了生意,這樣的賠本買賣根本就不值當,這一點他是深有感觸的。
於是自大李緣木出現的一瞬間,他就已經自動放棄了於錦鯉這塊送上嘴邊的肥肉了。
李緣木則是根本連看都不稀得看他一眼,徑直上來就跟拉自己家車門一樣,拉開了寶馬車副駕駛的車門。
於錦鯉已經慌不擇路了,還等不及看清楚外麵的究竟是誰,她就像是一隻受驚的鹿一樣,一看到鎖死的車門重新打開,就連思考的步驟都省了過去,一頭闖出去隻知道要跑。
奈何才剛下車就一個腿軟,脫力的向前撲了過去。
然後撞了個滿懷。
她緊閉著眼睛一頭撞進一個寬廣的懷抱,鼻息之間湧上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淡淡的,若有若無,是一種很容易讓人感覺到距離感的冷冽,讓人瞬間聯想到那種孤身站在冰雪覆蓋的山頂,深深吸一口氣以後聞到的,空氣的味道。用以收尾的淡淡的龍涎香輕柔得就像是山頂融化的冰雪匯流而成的、汩汩流淌的泉水一樣,幹淨又溫柔。
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於錦鯉終於微微顫動著睫毛,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黑色的襯衫,她扣子的軌跡往上看過去,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沒有係上,露出形狀明晰的鎖骨,再往上,便是性感的喉結。
於錦鯉像是害怕一切都是一場自己行到絕境而臆想出來的泡影,於是試探性的,伸出雙手,碰了碰他鎖骨處的皮膚。
是真的。
謝謝地。
之前因為過度的恐慌,她甚至連眼淚都嚇得沒了,幹涸的眼睛通紅得像兔子一樣,一直到現在,被心翼翼的嗬護在懷裏,這才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哭了出來。
於錦鯉哭得沒有聲音,是最讓男生心疼的那種哭法,一呼一吸都是輕輕的,帶著細的、像是幼獸一樣的抽泣,眼淚卻像是關不掉的水泵一樣,順著眼角不受控製的往下流,眼尾和鼻尖都是紅紅的。
李緣木讓她哭得心都要碎了。
此時此刻的於錦鯉一身酒氣,頭發是亂的,裙子上是深一塊淺一塊的酒漬,濕乎乎的蹭得李緣木的襯衫上都是,整個人簡直狼狽得一塌糊塗。
深色的襯衫沾染不上別的雜色,可是過不了多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沾染上了滿身微醺的酒意。
可是李緣木一點都不在乎,隻是把於錦鯉摟得更緊了一點,像是要嵌進自己的懷抱裏一樣。
這一次,他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