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你的心給剖開 6

  蘇綿綿的臉色漸漸發紫，仿佛渾身的氣血都往頭頂上躥，耳邊嗡嗡響個沒完。她沒去推他的手，隻是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單，心裏卻隻有一個念頭：再使勁兒一點，再稍稍一用力，他就能掐死她了。 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再對他強顏歡笑，不用沒日沒夜地寫稿子，不用麵對哥哥嫂嫂，不用再活在對趙英齊的內疚裏…… 她像是溺水的人，漸漸的就沒有意識了，隻覺得渾身都冷，一隻冰涼的手輕撫著她的臉，有水滴一滴滴落到她的臉上，蘇綿綿苦笑了下，黃泉路上還會下雨嗎？ 顧承翊就在她身邊躺著：“蘇綿綿，我後悔了，我絕不放過你！” 他的聲音低沉柔和，蘇綿綿卻是猝然一驚，她沒死！可是此刻，她隻想裝死，不想睜開眼睛麵對他。 緊接著，她聽到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尖利而刺耳，顧承翊像是瘋了一般，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連屏風都被踹到在地，一班傭人站在樓下，大氣不敢喘一聲。 顧承翊卻鐵青著一張臉從樓上下來，抓過茶幾上的車鑰匙揚長而去。 蘇綿綿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恍惚中聽到外頭似乎是下雨了，滴答滴答的聲音攪得她心煩。門外又傳來Jane的聲音：“太太，您還好嗎？” 她懶得開口，摸索著扯過一條被子，沉沉睡去。 醒來時，屋子又被人收拾出了原樣，就是好幾樣擺設都換成了新的。她穿上一件高領兒的襯衫，遮住了脖子上的青紫，下樓時，Jane委婉地告訴她，顧承翊給她請了兩周的假，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她有些驚訝，又看了看門外站著的兩個穿黑衣服的保鏢，便不再言語了，吃過早飯便回屋裏去呆著。 一連好幾，蘇綿綿都沒有見到顧承翊，然而蘇綿綿知道，他其實每都回來，隻不過回來得晚，走得早。有好幾次，蘇綿綿醒來時，發覺身邊的床褥還是溫熱的，上麵還有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下樓去，餐廳裏還有他吃過了早餐，還沒來得及收起的餐具，煙灰缸裏還有未熄滅的煙頭，暗淡的火星，像是在垂死掙紮。 這家裏新買了一台咖啡機，她試著用，磨了一杯意式濃縮，沒放糖，從舌尖一直苦到心底。晚上她就失眠了。半夜裏才聽到顧承翊的車子進門的聲音，她一時衝動，鞋子也沒穿便飛奔到窗邊，拉開窗簾，她看到顧承翊的車子進入車庫。 她重新回到床上來躺著，不一會兒就聽到他上樓推門的聲音。腳步聲漸行漸近，蘇綿綿閉著眼，隻覺得床頭櫃上的光線弱了些，繼而整個人落入一個懷抱裏。 他還沒換睡衣，身上還有淡淡的煙草味，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一下下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時候她不肯睡覺，家裏的保姆也會那樣拍著她，一下又一下…… 許是他這一拍很管用，蘇綿綿很快就真的睡著了，第二早早醒來，本以為身後沒人，誰知一翻身立刻壓到了他的手臂。她驚了下，回過頭與他四目相對。 顧承翊卻隻是轉過身，不再理她，又睡了會兒，他才起來洗漱。此時蘇綿綿已經下樓了，親自煎了他喜歡吃的溏心雞蛋。 她從到大就沒做過飯，弄得滿身油汙，嚐了一口剛出鍋的，不由全吐了出來，真難吃。再打一個蛋，繼續煎。 做飯的黃媽在一旁提醒她：“少放一點油，不然吃著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