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朝聞道夕死可矣
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而由蘇戰一手創造改良的兵拳，卻是不見血，誓不回頭！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若前方有南牆阻隔，便將牆給砸穿，若前方阻隔的是黃河，便將黃河砸碎。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此時此刻，仿佛有冰雪凝結，雪花飄落。
殺氣，一陣陣的殺氣從蘇戰身上緩緩複蘇，彌漫在庭院之中。
許老爺子站立在庭院角落，看著蘇戰一拳一拳地向前砸去，眼圈通紅，淚流滿麵。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作為一名百戰老兵，他自然知道這等拳法是何等的霸氣。
重士氣而不重拳法！
所謂的拳法皆是一種約束，一旦沉溺於拳法之中，便會被規則所束縛，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戰場之上講究的從來不是拳法，而是士兵的銳氣，一往無前的銳氣。
士氣澎湃者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有此拳法，乃是邊境戰士之幸，華夏百姓之幸。
能看到這樣的拳法，他死而無憾！
朝聞道，而夕死矣！
他對於當初風雨飄搖的邊境，徹底放下心來。
年輕一輩，值得信任，吾道不孤也！
放下心結，他便開始全心全意的觀看起蘇戰的拳法，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敬畏。
殺氣，衝天而起的殺氣！
所謂殺氣，自然需要廝殺才能夠培養。
一名武道高手，境界再怎麽強悍，如果沒有殺氣，也隻不過是空中樓閣，室內花朵！
和低一等境界的存在廝殺，恐怕都要甘拜下風。
許老爺子曾在邊境廝殺過，他的身上也有著殺氣，隻不過這種殺氣頗為淡薄，再加上這些年養尊處優，日子和平無比，殺氣已經徹底消散。
而此刻，蘇戰身上的殺氣卻讓他感受到了窒息，仿佛有一座雪山佇立在他的麵前。
雪山巍峨，仿佛一柄劍，直入雲霄！
令人毛骨悚然，聞風喪膽！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等殺氣，手上究竟沾有多少的鮮血才能夠培育而成？
恐怕屍山血海，血流成河，都無法凝成這樣恐怖的場麵。
這名蘇先生來自軍伍之中，也曾在邊境之中廝殺，身上始終有一種淡淡的霧氣，神秘無比，絕非池中之物。
而現在，當許老爺子看到蘇戰身上這種恐怖的殺氣，便知道縱使在西境之中，蘇戰絕非簡單存在。
他的身上彌漫著一種氣勢，一種登高望遠，悵惘宇宙的氣勢。
這樣的存在，不應該籍籍無名，更不應該埋沒在茫茫人海之中。
但是……
他究竟是誰呢？
許老爺子皺眉苦思，思索起如今在西境之中的年輕一代。
作為許家泰鬥，他也頗有權利，能夠了解到許多人不知道的秘辛，更何況這些年他始終對邊境耿耿於懷，默默關注，自然就對軍中之事頗為了解。
然而，他思索了一圈，始終未曾想到蘇戰該和哪一名將領對應。
不過很快，一道閃電在他心中閃爍，照亮世界，宛若白晝。
他陡然想起，西境的戰神，如今邊境的磐石，好像就姓蘇，邊疆平定之後，他便成為了西境統帥，再然後神秘消失，無人知曉他的下落。
姓蘇，身上煞氣衝天，而且還極為擅長兵拳。
兵拳便是蘇戰神開創的，在這天底下難道還有比蘇戰神更加擅長兵拳的嗎？
想到此處，許老爺子越發震驚，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一代戰神，西境統帥，竟然會為自己這樣的無名小卒演練功法，並且沒有絲毫的怨言，甘之如飴！
有此戰神，乃是邊境之幸，夏國之幸。
幽幽歎息一聲，許老爺子收起所有的想法，對蘇戰敬畏無比。
他並沒有想過將蘇戰的身份給點破，畢竟，戰神既然選則隱藏自己的身份，就自然有戰神的想法。
他又怎會因為一己之私而破壞大局？
許久之後，蘇戰緩緩收拳而立，許老爺子也收斂起自己的所有想法，不動聲色。
庭院之中，唯有許玄坐在輪椅上，望著負手而立的蘇戰，臉上滿滿的都是震驚與驚駭。
他沒有自己爺爺那卓越的眼光，更加感受不到蘇戰身上的殺氣究竟代表著什麽。
但是……
他看到了樹葉，漫天的樹葉在蘇戰收拳的那一刹那，瞬間化為雍粉，從天空中垂落而下，而在蘇戰方圓幾米之內，地麵塌下一尺。
如此恐怖的內力！
別說是他了，恐怕連他之前的師傅林大師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爺爺曾經給他講述過武道的境界劃分，每一座境界便是一座山。
兩個境界之間，便是山與山相隔海與海相望。
這便是隔行如隔山，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由來。
爺爺曾經踏過了四座大山，那麽麵前這名青年又踏過了幾座？他是否已經達到了頂峰，看到了眾人無法看到的風景？
……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此刻，許玄越發覺得自己之前荒謬而又可笑。
世間最為荒誕的事情便是螻蟻而不自知。
身為螻蟻一般的存在，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蘇戰這樣的恐怖存在挑釁，簡直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低下頭，默默的隱藏住臉上的真實想法，嘴角卻帶著滿滿的苦澀。
可能這就是成長吧！
成長是你長大之後第一次落淚的刹那，或是第一次流血的刹那！
而他許玄，斷掉一雙腿，換得成長，這種代價，實在是太值當了！
許久之後，蘇戰收拳而立，嘴角含笑。
而許老爺子卻是已經走了過來，莊重無比的向蘇戰敬了一禮。
蘇戰正準備拒絕，卻被許老爺子幹利落的態度所打動。
“許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朝聞道，而可夕死也，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能看到先生的拳法，是老頭子的榮幸，先生再拒絕老頭子的弟子禮，便是折煞老頭子了！”
“更何況我這一禮，不隻是為先生而敬，也為邊境戰士而敬，看到先生的拳法，我便死而無憾，也對邊境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