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為何會來到此處,更後悔為何和蘇戰這一個惡魔作對。
沒錯,對方就是惡魔,徹頭徹尾的惡魔。
掌控著一切,能夠將一切斬殺。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從來不是什麽獵人,隻不過是對方手中的獵物。
從頭到尾,他們都在對方的陷阱之中,無法逃脫。
他很後悔,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的就是後悔。
……
一眾槍手全部死亡,蘇戰站立在亭台軒之前。
麵色淡然,瞳孔中有光芒流轉,看起來冰冷萬分。
而在他的對麵,王問道等人卻是麵色蒼白,特別是馬天恒。
這些槍手都是他布置的,甚至這些熱武器都是馬家提供的,本以為自己布下了天羅地網。
結婚,沒曾想到,自己所謂的天羅地網,在對方麵前確實顯得如此脆弱。
隻是輕而易舉間,便被對方瞬間摧毀。
如此恐怖的能力,簡直匪夷所思。
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
馬天恒六神無主,汗水順著他的臉頰簌簌流下。
而在其身旁,沈明溪同樣是畏懼萬分。
今日,亭台軒上的戰鬥,聲勢浩大。
為了能夠不引起他人注意,為了能夠將蘇戰的斬殺,她甚至搭上了諸多的人脈金錢,這才促成了置之不理的局麵。
本以為是給蘇戰埋下的必殺之舉,可現在看來,這個必殺之局反而成為了針對自己的局麵。
簡直是荒誕可笑。
“王問道,這便是你布置的鴻門宴嗎?我說過,憑借你的格局,布置不出來什麽東西。”
蘇戰神色淡然,冷若冰清。
他已經給過了這些各大家族弟子機會,甚至親自登門而去給他們送上閻羅帖,當做警告。
可現在看來,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閻羅帖放在眼中,甚至嗤之以鼻。
藥不醫尋死人!
既然這些人一心尋死,那便怪不得他了。
王問道緊咬著牙齒,望著地上的一地屍體,麵色慘白,但卻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此刻的他,仿佛毒蛇一般坐在輪椅之上,死死的盯著蘇戰,恨不得將蘇戰挫骨揚灰,撥皮抽筋。
仇恨!
刻骨銘心的仇恨!
自己本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對方隻不過是滴入塵埃的螻蟻。
螻蟻本就應該墮落腐朽糜爛的深淵之中,不可超生。
為何還敢窺探蒼天?
甚至自己這般天之驕子從雲端墜落?
不公平,這真的很不公平!
此時此刻,王問道怒火灼心,他注意到了馬天恒的神色,也注意到了沈明溪的神色。
這兩個人和他同樣是四大家族子弟,靈魂本應高貴萬分,和他同仇敵愾,但此時此刻,臉上都浮現出了畏懼之色,那是對蘇戰的畏懼,對蘇戰殺伐果斷,鮮血淋漓的畏懼。
憑什麽?
四大家族子弟憑什麽向一名卑微的保鏢低頭,又為什麽要畏懼一名卑微的螻蟻?
他頗為不解,心中怒火中燒,冷冷地拍了一下桌子,黑暗之中,一名穿著黑色長袍,背後背著一柄長劍的青年,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林州刺客,這是他的最後殺手鐧!
墨城終歸是墨城,隻不過是夏國偏居一隅的存在。
而林州就好像壓在墨城頭頂上的那一座山峰,隻要林州不倒,墨城就始終匍匐在腳下。
黑衣青年緩緩出現,仿佛影子一般。
當馬天恒,沈明溪看到黑衣青年的刹那,原本驚疑不定的心終於變得安分下來。
塵歸塵,土歸土,如今林州已經出手,從現在開始,蘇戰便已經必死無疑了吧。
他們這一次設下的天羅地網,雖然擁有著諸多缺陷,中間也出現了諸多的意外,但現在看來,好在意外還沒有完全脫離軌跡。
隻要林州刺客出現,一切便可以撥亂反正。
王問道坐在輪椅上,低垂著頭,麵色蒼白,眉宇間浮現出幾份暴虐與惡毒之色,此時此刻,他好像瘋子一般,抬起頭來,一雙豎瞳冷冷的凝視著蘇戰。
陡然大笑,笑聲猖狂萬分,仿佛是從地獄深淵之中傳出來一般。
“蘇戰,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縱橫墨城無人能阻了嗎?”
“世界很大,墨城很小,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
“你就好像坐井觀天的那一隻井底之蛙,看到了頭頂上的那一片天空,自認為自己便可獨踏蒼穹。”
“可實際上,在真正的強者麵前,你也隻不過如同螻蟻一般。”
“蘇戰,你殺我弟弟,斷我雙腿,將我王家的顏麵毀於一旦,可曾想過今日之情景?”
“不怕告訴你,這便是我從林州尋來的刺客,從林州而來,你不是想問何為蒼天嗎?既然如此,我便告訴你,這,便是蒼天!”
“林州便是河東省的天,而林州的刺客更是這遮天蔽日之人,蘇戰,這一次我看你究竟死不死。”
“今夜,這裏藏鋒聚水,正是上好的埋棺之地,你便葬在此處吧!”
王問道聲音清冷,擲地有聲。
頗有幾分統禦天下,莫敢不從的氣勢。
蘇戰穿著一襲黑袍,站立在月影之下,看著麵前的那一道黑色身影,臉上浮現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似笑非笑。
“林州嗎?”
“王問道,看來我還真的是小看你了,你竟然能夠請來林州刺客。”
“但是,林州也終究隻不過是一個小地方罷了,縱使它再怎麽強悍,也隻是比墨城大傻一些,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因為,都是隨手碾壓。”
蘇戰從容而又淡然。
而正在此時,背後背著一柄劍的那名黑衣青年終於抬起頭來,麵色慘白萬分,聲音嘶啞。
“在閣下眼裏,林州也是小地方嗎?閣下未免太過狂妄。”
“林州乃是河東省的省會,更是經濟中心,武道中心,”
“其中蘊含著多個名門貴族,武道門派,自信是一件好事,但太過自信,便是狂妄了。”
“既然如此,閣下便讓我看看閣下猖狂的資本吧。”
黑衣青年喃喃自語,在說出最後那一個字的時候,陡然抬起頭來,麵色慘白萬分,冷若冰霜,從背後抽出一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