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兒、薇兒
想起花見羞,莫雲白就渾然忘我?
他不禁想起在初入五花門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看見滿大街的男人都拿著千萬種的花環追著花見羞的轎子。
所以,他知道花見羞這個女子太不同尋常了。
不錯,那麽多男人追著她,愛著她,而她連看都不看一眼,由此可見,那是怎樣一個冷傲絕世的女子呢?
可是,如今呢?
黑漢子忽然提到要給他和花見羞說媒,他就覺得不可能,更覺得是玩笑。
他擺了擺手,道:“大哥,說笑了,天底下喜歡花見羞的人多得是,可是花見羞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你卻說給我向她說媒,這簡直就是笑話。”
“隻要賢弟喜歡的,大哥都會為你辦到的。”
冬天日短,天黑太早,太陽消失之時,便是天黑之時。
天黑以後,五花門各處火紅的燈籠高懸。
白天操練的五花門女弟子都開始了一天的洗漱。
洗漱完,她們都要睡覺了。
五花門,澡堂。
堂外值夜的女弟子手中持劍端正站著,安靜無比。
堂內華燈溢彩,衣衫翩翩,香幔飄舞中蘇粉流盼。
是的,多有水聲和女子咯咯歡笑聲。
而更多的卻是談話聲。
一天的辛苦操練,五花門的女弟子門都吵著說腰酸背痛。
不過,有的更加厲害了,嚷著腿在狠命抽筋。
因此。
每天夜裏,澡堂裏總有那麽些女子痛的雙目緋紅,全身隻打哆嗦。
夜來風寒,熱水澡不能多泡,泡多了,身體浮就腫,所以每個弟子泡澡最多不超過半柱香的時間。
當澡堂中燈滅盡後,她們各自朝著自己的廂房走去?
而,隻有那麽一少部分女弟子不懼嚴寒,還在廣場上頂著寒風觀看漢江漁家燈火。
等到夜深以後,江火息眠了,她們才肯回到了自己的廂房,安枕睡覺,好為第二天緊張的操練做下準備。
可是,待到夜更加深了,忽然從紅梅林中躥出來了兩個妙齡的五花門女弟子。
她們神色匆忙,顧前顧後來到自己的住處,行為顯得極度神秘莫測。
隻是她們再怎麽小心翼翼,但還是讓人給發現了。
不過,慶幸的是發現她們的不是五花門內的女弟子,是外人。
外人?
不錯,像黑漢子這樣的人就是外人。
就在轉彎拐角的地方,她們和黑漢子撞了一個滿懷。
就連黑漢子這樣的強壯精漢子,都被她們兩個人撞的身體退後了兩步。
她們被嚇了一跳,心都差點掉進了肚子裏了。
不過,她們還算機靈,其中一個女子,頭戴黃花的女弟子,長劍拔出,道:“你是什麽人?為何深更半夜在五花門妄自走動?”
黑漢子這一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和女人打架、拌嘴,他心中一急,忙道:“五花門這地方太大了,我隨便看看。”
聞此一言,傻子都知道黑漢子這是在打趣,所以兩名五花門女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示意點頭,當下異口同聲道:“有什麽好看的啊,五花門都是一些女弟子,你這樣在大半夜走來走去,多有不便,你若是五花門遠道而來的客人,請你趕緊回房裏休息,五花門這幾天正在鬧易主之事,你莫要添亂!”
黑漢子還能說什麽?
他也不能說什麽。
因為他知道,這是她們的地盤,他是客人,別人是主,客隨主便,他豈有不知之理?
這時候,遠處的紅梅林中轉出來打更的女弟子。
這兩位女弟子看到了,神色一慌,其中有一位道:“不說了,你快回房。”說罷,她們便急匆匆的邁著腳步向廂房密集的地方走去。
她們的身形頓然消失在茫茫的黑幕中。
黑漢子看著那重重黑幕中不見半個人影,心想這兩名女弟子神色恍惚,必定身上有秘密。
但是,不知是什麽秘密。
於是,他決定還是明天夜裏來探訪個明白。
正等他要離開的時候,那打更的一隊女弟子走來了。
帶頭的是個身材豐滿,腰身極有風韻的女弟子。
她看見黑漢子,當下打量一下,好像認出他就是白天的來客,且道:“你是白天來的客人嗎?這大冬夜,天寒地凍,別人都休息了,你還不睡,在此轉悠做什麽?”
黑漢子心想:真是害怕什麽來什麽。
他最害怕和女人打交道、拌嘴,可是在這五花門偏偏都是女人。
因此,他也隻有笑道:“馬上就睡,馬上就睡。”說完,便轉身離去,也向那個廂房密集的黑幕之地走去。
這打更帶頭的女弟子見黑漢子走了,也沒有多想什麽,於是接著提著燈籠,帶領著多個弟子繼續打著更。
隻是待人離去後,黑幕中又出現了兩個身影。
這兩個人就是剛才和黑漢子撞滿懷的五花門女弟子。
她們又偷偷地向另一處紅梅樹林走去。
她們腳步急切,仿佛是要去見一個很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
果然,紅梅樹林深處,路經十幾座假山,走過幾段水橋,她們來到了紅梅林的深處?
在紅梅林的深處正有一個小屋。
小屋極其簡陋。
屋內隻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以及一把青木梳子。
這麽簡陋的屋子沒有什麽特別,因為這屋子簡陋得有些殘忍。
那麽是誰住在這裏的呢?
這不禁讓人好奇。
午夜時分,這兩個五花門的女弟子遠遠到來,行蹤極為神秘,那麽她們到底為什麽來到這裏呢?
夜的深入,雖然五花門的小軒窗都關上了窗,但燈火依舊。
然而,這間小房卻與之一眾房間極為不同。
這小屋子沒有窗,屋裏也沒有燈。
兩個五花門女弟子走近了以後,藏身在梅林張望去,隻見距離有二十多步的小屋裏,一片黑暗。
她們向小屋走去。
來到屋子前,她們輕輕推開門,使用火折子將蠟燭點著,可不想在屋子的床邊正坐著花見羞。
她為什麽不點蠟燭?
因為她不想看到別人。
不錯,她也不想別人看見她。
因為,此刻的她很狼狽。
在這麽一個簡陋的房間裏住,絕非她自願,她也是被人逼到這裏住起來的。
花見羞也不知道她自己做錯了什麽,使得萬花子這麽對她。
不過,她知道這不是萬花子的意思,所以一點也不恨她。
“師傅,你怎麽還不睡?都三更天了!”進屋裏來的一個女弟子說道,“白天的時候,那李公子來了,說是專程來看你的。”
黑天黑夜,無光無人的環境下,花見羞帶著一個白色的頭套坐在床邊。
她聞聽頭戴黃色小花的女弟子說李公子來了,並且是專程來看她的,她明亮的眼眸中亮光一閃。
或許她並不知道那個李公子的真名叫李嗣源吧?
所以,眼眸中的亮光瞬間又暗淡了下去。
而在她的臉上絕沒有半點意外和驚喜。
縱然花見羞知道這兩名弟子都是她坐下的徒弟,對她最是忠心耿耿,也知道她們絕不會騙她,但她還是不語。
良久後,她隻是低聲說道:“彤兒、薇兒,是那個臉皮特別厚的李公子嗎?若是他,請告訴他,我不想見他!”
原來這兩個五花門的女弟子乃是花見羞坐下的二徒弟和三徒弟。
不錯,彤兒是二徒弟,薇兒是三徒弟。
她們聽了花見羞的話,各自對視一眼,覺得不解。
隻是,那彤兒一向聰明的很,且道:“師傅,為什麽不見他啊?他這個人可不簡單呢?你怕是不知道,連師婆都給他麵子呢?聽說他可是朝廷裏的大員,若有他幫你,定能重掌五花門門主。”
花見羞很不高興,且道:“切莫胡說,這五花門的門主誰當都成,隻要師傅她老人家能光大門楣,我也不想再做這五花門的門主了,況且這五花門的門主本就是師傅她老人家的,今後你們一定要忠心她老人家。”
彤兒和薇兒一聽,當下跪在地上,且道:“師傅,我們隻忠心你一人,你在五花門,我們便留在五花門,你若離開五花門,我們便離開五花門。”說完,她們都不敢抬頭。
因為,她們知道這話若是讓別人聽去了,定然會惹禍上身。
可是呢?
天意有時候就是恰巧得很,誰曾料想到,此刻從房屋外走來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人未到,聲音便到了:“好個師徒情深,好個忠心不二,生死相隨。”
聞聲,彤兒和薇兒都驚了身冷汗,轉身一看,隻見花惹秋正腳踩大步行至房內。
花見羞看著花惹秋,心中一冷,不在說話,倒是跪在地上的彤兒和薇兒顫抖的身體,低聲道:“大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