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功是何時學會的?
冬日山野間,寒風淩厲,將茶棚的帆布吹的噗噗作響,像是這四周山野唯一可以撼動人心的事物。
大嬸兒是一個聰明的人,自從泥香與莫雲白一到茶棚之中,她就知道他們兩人定是江湖上的人物。
然而方才自己所說之言,多半有些假話,但是當她看出莫雲白和泥香兩人不是什麽惡人以後,所以她該想:要為自己兒子,和丈夫報仇的時間到了。
如今亂世,惡人當道,能遇到好人,真是為數不多。
為了消除自己的身份暴漏,傳至唐門那些惡人的耳邊,她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全是蟄伏之態,從來不像任何一個陌生人有此坦言。
現在泥香和莫雲白看著大嬸兒跪在地上,兩人都是一怔,尤其是莫雲白,他道:“大嬸兒,你這是做什麽呢?”
這位開茶棚的大嬸兒,心中一痛,臉上略有為難之色,一臉的哀傷顯露出來,心中對泥香和莫雲白有所難言之隱,哀傷相告:“為數一年之多,老嬸都是在這山野間度過,也算盼到了日頭。”
莫雲白雖然不解,但是泥香卻是知道大嬸兒為何有此一跪,道:“大嬸兒,你有什麽話就說吧,不必如此。”說話之間,她已經彎下腰,將其攙扶起來,坐在了板凳上。
板凳是一石凳子,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她們卻坐在凳子上,像是將周圍不和諧的事物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一般。
或許泥香實在是有憐人之心,所以她早已忘卻了冷,忘卻了這個冬季還有寒風凜冽,還有如此一顆傷透了的心。
大嬸兒在板凳上坐好,稍微的緩了緩,然後一臉的憂傷消失了。相反的有一股仇恨由心而生。
——仿佛一年前,那唐門弟子殺害他夫君和兒子就在眼前一般,頓時雙眼紅潤,漏出了無盡的仇恨,停止抽噎,對泥香說道:“唐門殺我兒子,殺我夫君,老嬸兒苟活至今,唯一心願就是找唐門之人報仇。”
“報仇!”
大嬸兒說了很多話,唯獨說這“報仇”兩字的時候,說的最清楚。
莫雲白聽此一言,心中也是一怔。
泥香還是用心聆聽,久而久之,便是不在說話。
她知道大嬸兒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已經在心底藏了很久。
或許,隻有將這藏在心底很久的仇恨說出來,她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因此她泥香沒有說話,沒有中途打斷她的陳述。
在江湖門的眼裏,唐門雖然無道,也不至於如此下作。
如今為了能正確認識唐門,泥香是必要將這一切的一切,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錯,報仇,隻是大嬸兒我一大把年紀了,已經不能習武,就算習武,也不是那唐門中惡賊的對手,因此我想拜托你們兩位,查明當年逞凶之人,為我報仇。”說話之間,她已經心冷如刀。
莫雲白在江湖上行走的時日不多,對於江湖上的種種恩怨見的少。
但是莫雲白是讀書之人,因此他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他不等泥香說話,他竟然自作主張答應了,道:“大嬸兒,你放心,她是江湖門的弟子,定會幫你報仇的。”
泥香沒有回絕,所以她道:“我知道了大嬸兒,唐門在這渝州城之中的種種劣跡,我查明後,定要將殺害你兒,和你夫君之人捉來,讓你報仇。”
聞聽此言,大嬸兒再一次為此感動,這就要跪下,相謝過大恩,永世不得忘時,泥香拉著她的衣袖,道:“我現在就去,你就在此地等待好消息好了。”
泥香知道大嬸兒為這事傷心,因此她寬慰大嬸兒。
但是她心中卻是有另一番打算——就是要將那些武林同道從唐門手裏救出來。
昨日,為了躲避青蚺大蟲的屠殺,那些江湖同道的所有人都進入了唐門的秘境之地。
此刻倘若時想將那些人從唐門之人手裏救出來,豈非是一件容易之事?
此乃不易之事,但是為了那些江湖同道之人不被害,泥香知道自己此刻在此地已經不能再呆上一刻了。
再呆上一刻,可能令秦川這片土地上的武林英雄萬劫不複。
現在,她已經準備離去。
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決,身子翩若飛舞,在淩厲的寒風之中,她走了。
“哎,你等等我啊!”
莫雲白見泥香翩若浮雲,忽然像是被風吹走,他趕忙從茶棚裏追了出來。
然而對於他的喊叫,泥香真切的聽在耳朵裏,因此她隻對莫雲白留下一句話:“你就在大嬸兒的茶棚裏呆著,我把事情辦完後,會回來找你的。”
這裏一片山地,雖然在大嬸兒的茶棚裏有吃有喝,但是他卻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
若是甘願要忍受寂寞,那早些時候,也不用走出那一個小村莊了。
那個小村莊可真是一世外桃源,如今想想,恐怕在這亂世之中,也隻有這一處地方,才會是那麽令人辛福與安康。
看著泥香離去,他竟然追了上去,或許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追不上泥香。
但是來時的路,莫雲白總該認識的,因此他追了上去。
這方山野大地,枯草野長,泥香腳踏太虛,身子從這一方長草飛過,而莫雲白卻與之有天大的區別。
莫雲白是一路狂奔。
泥香在前麵飛,他在後麵追。
一個在地上跑的,如何能追的上在天上飛的?
就在泥香遠離他的視線了,他在後麵可著急了,一遍追,一遍對這泥香翩飛的身子喊道:“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泥香一心隻想去那唐門的秘境之地救人,更何況寒風凜冽,猶如一窩蜜蜂在耳邊作響,她對莫雲白的喊叫聲,不曾聽到。
莫雲白嗓子都塊喊啞了,怎奈還是徒勞無功,見之心中大急,當下腳下一滑,一個跟頭倒在了荒草之間。
他爬了起來,用手揉了揉被摔疼之處,愣了一下,卻絲毫察覺不到自己竟然也會飛了。
等到他在想追時,卻看見自己的一雙跑酸掉的腳已經在微微顫抖,腳跟已經遠離地麵了。
“啊!”
莫雲白心中大驚時,身子像是一根箭被弓弦彈飛出去。
見自己飛在天空之上,他高興極了,道:“我會飛了,我也會飛了。”說話之間,身子猶如一朵雲,翻過了山頭。
一個從來沒有習武的人,忽然之間能騰雲駕霧一般在天上飛了,這真是令他高興極了。
不過在高興的時候,莫雲白心中也有疑惑。
什麽疑惑?
——我記得我隻學過五花門的內功,可是輕功是何時學會的呢?
他不知道。
現在泥香已經不見了,定是向渝州城的方向飛去了。
莫雲白心口提起一股氣,身子在空中飛舞的速度快了些,看來是定要追上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