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教人生死相許!
天寒地凍,泥香就這樣睡在地上。
在她身後有一方大青石,冰冷的天氣中散發著寒意。
然而就是這樣冷,這方青石上正坐著一位老人家。
寒風從崇山峻嶺之間吹來,吹動了老人家的頭發。
一根根銀白色的頭發如遇風著魔了一般,四散飛舞著。
他這時候,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周邊事物一眼。
更不想看這個在地上躺著的藍衣女孩子——泥香。
在他眼裏,泥香的性格是倔強的。
不過這一次西方蠻荒部落邪宗召喚師出現在中州,乃是他料所不及的事情。
當他聽了寶貝徒弟給他說了在中州大陸遭遇的情況,他起初還不相信。
但是如今,讓他不得不信。
一路西來,他便來到了這渝州城的地界。
當他的腳步一落在這座古城之中,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徒弟對自己所說的話,定然沒有錯。
這一刻,他的心中才暗暗驚訝道:“沒想到,西方蠻荒部落的邪宗召喚師也盯上了中州這塊土壤肥沃的土地了。”
說罷,身形一擺,召喚之力忽然晴天而起。
當他的身子步入雲端時,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放了四盞“神燈”。
不錯,這是神燈,乃是他給命名的。
當神燈一亮起來,方圓百裏所有的事物都會出現在眼前。
渝州城的東邊乃是唐門的盤踞之地,然而更東之地,也就是唐門所謂的秘境之地。
神燈一亮,他清楚的看見了泥香所遇到的遭遇。
見之情勢駭然,神情一愣,神燈一收,隻瞧見他如一陣風呼嘯飛去。
看到他飛行的速度。
也看到他飛行的樣子。
又看他飛行時的樣子,那可絕不是西方一般召喚師那麽簡單。
他如一道閃電一般,忽然閃現到唐門的秘境之地。
如今他已經將泥香從那玄虛的陣法之中解救出來了。
但卻對莫雲白一個書生的生死不管不顧。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不能救。
幾百年以來,邪宗召喚師位居西方邊陲之地,作惡數不勝數,從此正宗宗門下的人,都視其為妖人。無論是術法的宗師,還是正宗的術法弟子,對邪宗之人絕對不能手軟。
這一次,麵對這個身懷異果之人,也一樣。
——對此絕對不能手軟。
隻是怕自己親手在這個藍衣女子的身前將莫雲白殺了。
以泥香和莫雲白的關係,此刻若殺之,難免會惹怒她!
她不願與江湖門之中的人形成隔閡,因此他選擇了其他的殺人方式。
對於這個陣法,或許泥香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可是這個老人家,他卻知道。
是的,不然先前在秘境之中也不會跟泥香說出那些話。
江湖門在記的陣法隻是一部分而已,而沒有在記的陣法,又怎麽會沒有呢?
……
唐門在中州之地,根本算不得上什麽大宗派,如何能擁有這樣強大的陣法呢?
追起原因,那隻能說眼前的唐門並不是一般的唐門。
眼前的唐門也絕不是一般江湖上所認知的唐門。
這或許連泥香也不知道。
風輕輕吹著,冷意像是一把刀剔著骨頭,讓這老人家也感到冷。
在一柱香之後,他站了起來,再一次站在了懸崖峭壁上。
他要幹什麽?
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他看著自己身前的懸崖,像是想要預知某一件事情,但又有一些猶豫的樣子。
所以,他隻是看著。
地上的藍衣女子因為受傷太過嚴重,身體乏困虛弱,如今又在冰冷的石頭上躺了很久,因此早已神氣全無。
她是泥香,不是其他什麽人。
泥香以前可是春沉冷的女書童,現在又是忘女的徒弟。
然而無論是春沉冷,還是忘女,她們兩人都是江湖門之中的代表人物。
老人家見泥香虛弱異常,心中在想:可不能讓她死了。
是啊,如今的天下,還是江湖門的勢力。
——不看僧麵,還要看佛麵。
他轉過身,右手的二指和食指並攏向泥香一指,隻看見空氣頓時形成一種能量波紋。
這種波紋像是一道月光戳向泥香的胸口。
泥香的身子微微的離開地麵。
過一柱香的時間,泥香仿佛是恢複了一點點的力氣,然後睜開眼睛。
看著白頭發、白胡子老人家,泥香心中似有感激不盡,又有點不屑一顧,低聲道:“前輩,求你救救我莫大哥。”
白胡子老人家聽著她說的話,臉色變得陰寒。
是的,沒有先前時候的仙風道骨。
老人家失去了笑意,以蒼冷的聲音說道:“我是為你續命,不是為了救你,你可知道?”
泥香一聽這話,知道要讓這老頭子去救人,堪比登天,心中一緊,不知如何是好?
想著此處,便心生一計。
要幹什麽?
泥香要使壞。
小時候,漢水河畔的老家被淹了以後,她就開始混跡江湖。
她知道人不能太“老實”的道理。
想到這裏,泥香心頭一愣,算計已經上了心頭。
她知道隻有按照這種辦法來辦事,才能救出莫雲白。
昔日,忘女在寒荒雪域之中失去了記憶以後,在春沉冷的引導下,加入了江湖門。
那時候,江湖門已經在著手要將西蠻荒部落的召喚術學術引入中州。
因此,忘女就和春沉冷做姐妹、搭檔,著手辦理此事。
——要將西方的召喚術學術引入中州,與之西方蠻荒之地的各個種族、部落分禮對抗。
作為先驅之人,她們便開始修行了西方的術法。
遙想當年,泥香還是一個孩子。
在她年長了幾歲以後,春沉冷為了給她找到好的歸宿,便不在讓泥香做書童了。
——讓她拜了忘女為師。
忘女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雖然她失憶了,但是在這諾大的天下,她對當時出現在寒荒雪域的春沉冷,以及春沉冷的兩個書童,記憶清楚的很。
如今她收了女書童為弟子,便專心的教她中州的行蹤武學,和西方的召喚術學術。
忘女曾告訴泥香,西方的召喚術學術與中州的行蹤武學不一樣。
召喚術學術是以最巧妙的辦法獲得宇宙間的力量,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行蹤武學呢?
行蹤武學則是以自身的力量克製宇宙的力量而達到對自身的改變。
更是說了:若是獲得了召喚之人的召喚之力,那將會大大的提高自己的召喚術學術。
此刻一想到這裏,泥香心中就在想:若是將這老頭子的召喚之力取來加在自己的身上,那就能破那唐門的秘境之地了。
一想到這裏,泥香的雙眼一亮,又慢慢的閉上了。
老人家見她又有疲憊之色,頓時一愣,道:“都損耗了我這麽多的召喚之力,如何還是這副模樣?”
他很是不解。
於是他將自己的召喚之力漸漸提高了。
不過,泥香還是不動,緊閉雙眼,臉上發紫發黑。
這被這老人家看到了,真是急壞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於是他坐了下來,將自己的召喚之力的“泉果”拿出,讓其能量滿溢,分成七道波紋灌輸在泥香的奇經八脈上。
可是就在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懸浮在半空上的“泉果”快速變小了,直至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他一臉的驚詫時候,那個平睡在半空之中的藍衣女子,她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泥香對著老人家說道:“多謝老人家相救,我救了莫大哥,定將泉眼還給你。”
她的身子頓然飛起,再一次向山澗的玄虛之處飛去。
看到藍衣女子這樣,老人家的心頭一愣,也是無奈道:“愛若情深,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