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篇 (五)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報應,相信這些吐泥香口水的人早晚會得到報應。
夜風吹的不緩不急,而在這樣冷風刺骨的晚上,這些人站在廣場上,他們竟然都不嫌冷。
或許心裏有傷痕的人,也或許心裏有仇恨的人,他們根本顧不上寒冷。
這些武林人士都是秦川地界的,不過無論他們的行蹤武學有多麽的厲害,而今也派不上用場。
在邪王的麵前,他們或許隻有喘息的份兒上,在這一點上,他們的認知卻是一致的。
沒有誰的靈魂會受到別人任意操控,就在泥香將他們這些武林人士救出流星窟以後,他們遣返歸途中,他們遇到了邪王。
本來他們是要反抗的,可是麵對邪王高超的術法,他們不得不束手就擒。
如今他們頂多就是邪王手裏的傀儡,或者是俘虜。
從他們走上廣場台階上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看到了被高高捆在石墩上的泥香。
也不知道這中間產生了什麽誤會,當他們走過石墩時,幾乎每個人都是冷眼如電,白了眼泥香,更甚至對她吐口水。
泥香是一個很喜歡幹淨的人,但是對於這些饒恩將仇報,她卻顯得無能為力。
一口口口水噴向她的臉上,這樣情形被邪王看在眼裏,他卻好像非常享受這種事情。
隻要是明眼人,一定會看出這些武林人士定是來對付泥香的,祁水蓮和葉萱這時候也是無能為力。
五年前,她們不遠千裏長途跋涉,來到中州,按照江湖門設定的計劃,她們拜入了月影軒,做了護法。
明麵上,她們是月影軒的護法,但是真真聽命的卻是江湖門。
因為如今月影軒的軒主夜寒冬就是江湖門的弟子。
隻是在這一場武林變革之中,有著真真實權的並不是夜寒冬,而是泥香。
來如今在江湖上行走的江湖門弟子,他們都聽從泥香的調遣和指派,因為都在做一件事。
——將西方正宗召喚術引入中州,造福中州武林。
可是在這偌大的江湖上,有太多的人接受不了這樣的改變,他們隻是在做著一些愚蠢的事情,傾盡全力阻止這一場武林變革。
被捆在石墩上的女子,她肩膀上承擔著巨大責任和壓力,在此刻讓她喘不過氣來。
對於這些守舊頑固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想手裏的泥香魔盤一施展,要了他們的命。
可是她知道殺人容易,可是想改變饒認知卻很難,倘若全下的人都沒有這樣的認知,那該如何呢?
是不是要將他們全部殺掉。
不!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這都不是她想要的。
在黎明即將來臨之際,空上灰蒙蒙的雲層裏掉落出一點雨。
雨滴正好落在她的臉頰上,她該慶幸的是,倘若下雨夠大,應該會衝洗幹淨她臉上的汙穢。
可是,臉上的汙穢被衝洗幹淨了,然而這些人留在她心裏的汙穢呢?她在想:或許永遠也衝洗不幹淨。
亮了,一層層白霧懸浮在她的頭上,透過白霧看見灰蒙蒙的,她歎了口氣:“下雨了!”
今日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以前無論在師傅身前,還是在姐身前,這個時候正在做飯。
除夕本是人們團聚在一起的時間,可是現在呢?
冷冷的雨雖然衝洗幹淨了她臉頰上的口水,但是卻濕透了她的衣服。
不過該慶幸的卻是老還算公平,她的衣服濕了,那站在廣場上眾饒衣服也全被淋濕了。
邪王見亮了,他的眼睛微微一冷,看著祁水蓮和葉萱,邪惡的道:“這裏就交給你們了,白日你們布置好婚禮的現場,晚上我就和我最心愛的女人成親。”話間,邪惡的神情中盡然漏出了幸福的微笑。
雨中,白霧中,邪王牽著花見羞的手,然後向樓中屋走去。
看樣子,被捆在石墩上的泥香,他已經不在管她的死活了,仿佛從來沒有愛過她一樣。
也許在他心裏,邪果已經蠶食到他不辨是非了。
也許在他心裏,已經將泥香所做的事扭曲成蓄意殺人。
也許正如董瑞的那樣,泥香為了將西方正宗召喚術引入中州,隻是為了穩固江湖門在武林中的地位。
看著邪王離去,葉萱的腰間,一雙漆黑的匕首頓然彈空而起,然後閃爍著耀眼的紅芒被她握在手裏。
“你休要走,快將泥香姑娘放了!”
被捆在石墩上的泥香,她將葉萱的出手看在眼裏。
“不要!”
泥香想要製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然而就算來得及,可是按照葉萱的性格,又怎麽可能停手呢?
她沒有停手。
她本來就仇恨西方邪宗的勢力。
現在心中鼓起勇氣,手握陪伴自己有多年的法寶——那雙匕首,如電飛過人群,匕首正中邪王的腰間。
邪王腰間中匕首,怒從心中起,回頭一看,卻見葉萱正在他的麵前。
葉萱一雙緋紅色的眼眸看向邪王,邪王被嚇一跳,當下嗬斥道:“今日不殺人,別逼我!”罷,身上一股大力頹然而生。
這時,葉萱的人,連同插進邪王身體內的兩匕首,忽然被彈飛。
祁水蓮見到葉萱如此忽然出手,本是大驚,可是細想這手出的太欠考慮。
她正在想的時候,卻見葉萱果然再一次受了重創。
祁水蓮的身子忽然在廣場上飄逸飛了起來,在半空中一把接住了葉萱被彈飛的身子。
接住了。
“葉萱妹妹,你還……”
“你還好嗎?”的話還沒有問出來,卻見葉萱在空中失去平衡的身子已經軟如脆骨。
“哇”的一聲,葉萱口噴出鮮血。
當祁水蓮將葉萱扶住,雙腳落在地麵上時,卻發現邪王牽著花見羞的手在廣場上消失了。
邪王已經上了樓,走進了樓中的屋。
屋裏,樓裏頓時傳出一個聲音。
“下一次,你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看在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暫且饒你一命。”
廣場上,葉萱手裏拿著的匕首,紅芒已經消失,如黑漆漆過一樣冰冷。
冰冷的匕首被葉萱握在手裏,卻也染上了鮮紅的血。
葉萱受傷了。
祁水蓮道:“葉萱妹妹……”
“水蓮姐姐,我死不了。”這時,葉萱又吐血,然後暈了過去。
祁水蓮見到如葉萱如此模樣,心裏難受,然而正在她傷心難過時,廣場上其他的武林人士都如豺狼虎豹一樣,都撲向了石墩。
“這個女人害人不淺,殺了她,殺了她!”
時遲那時快,這些人手裏的長劍短刀都刺向了泥香。
祁水蓮見了,大驚出聲:“你們住手!”
看到自己麵前刀山劍林如排山倒海的巨浪翻滾而來,泥香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