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8章 人言可畏
老祖令下，眾人雖然都有些不解，但也不敢不遵從，那先前發話的二長老當即主動請纓，脫離隊伍，朝金虹州所在的方向馳去。
這種事去的人身份太低，人家未必相信，大長老淩春秋已戰死在虛空地中，他身為二長老正好合適。
回頭望了一眼宗門基業所在的方向，老祖喟然一歎，若是早知森羅壇會有今日之劫，就該早早晉升七品才是，還可保住這傳承數萬年的基業，然而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森羅壇中，人去樓空，偌大靈州，隻剩下楊開帶來的數十位開天境。
楊開自去與那森羅壇老祖一晤之後便沒了動靜，不過在幾位六品開天的感知之下，他的氣息倒還算平穩，並沒有受傷的痕跡，所以倒也不用擔心什麽。暫且在森羅壇中安頓下來，這裏也算靈氣盎然，山清水秀，雖然能帶走的東西都被帶走了，但那一棟棟建築卻是搬不走的，眾人便各自尋了住處，一邊靜心修煉，一邊等候。
足足兩個月之後，那森羅壇深處才傳來一聲長嘯，嘯聲滾滾，震動雲霄。
所有人都齊齊扭頭朝那個方向望去。
茅哲眼簾微縮，從這連綿不絕的嘯聲中，他分明感受到楊開心中的喜悅，似乎大有收獲，還有就是……這家夥的修為似乎比之前更加雄渾了一些。
茅哲不敢置信。
同為六品開天，他深知修為到了這個層次，想更進一步的艱難，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有如此成長？這家夥真是個怪物嗎？
他卻不知，在通過那旋風神通之時，引風靈入體，楊開滅殺了諸多風靈之後，自身小乾坤得到了極大的滋潤，省去了百年苦修。
而在與那森羅壇老祖一晤之時，兩人雖然沒有打生打死，但也交手了幾招，動靜雖然不大，那森羅壇老祖的畢生實力也得以全部綻放，卻依然為楊開所傷。
若非如此，森羅壇老祖又怎會輕易命人撤離？
就是因為察覺自己不是楊開的對手，這才退避三舍。
單單一個楊開他就無法阻擋，更不要說楊開還帶了那麽多六品開天，真要是打起來，森羅壇隻怕要被趕盡殺絕。
他能帶人安然離去，已是極好的結局。
而兩人交手的那數招之間，楊開也忽有所悟，這才倉促閉關，直至今日才出關。
修為其實並沒有增加多少，他畢竟才剛晉升六品，又得了那諸多風靈死後殘留的世界偉力的滋潤，本身的底蘊已經足夠恐怖。
茅哲之所以有那般感受，主要是因為他六品的境界沉澱的越來越穩，這才給茅哲那樣的感覺。
身形晃動，從閉關之地走出，迎麵一群人從散居之地迎了上來。
“宗主！”華勇夫婦抱拳。
楊開微微頷首，掃視一圈，下令道：“毀了此地吧。”
眾人得令，一道道神通立刻綻放開來，這積累傳承了數萬年的靈州也算一處不俗的地方，這數萬年來，不知有多少開天境在這裏死去，他們死後體內小乾坤崩潰，世界偉力逸散而出，一點點地增強著森羅壇的底蘊，如此毀去未免可惜，然而楊開既然下令，眾人也隻能遵從。
無人防守之地，想要毀去並不算困難，數十位開天境聯手之下，不過一個時辰功夫，偌大的森羅壇便化作一塊塊殘破靈州，支離破碎開來。
樓船甲板上，楊開陪在老板娘身邊，靜靜地望著這一幕。
老板娘一聲不響，許久才悠悠歎了口氣。
她並非性情殘暴之人，雖然脾氣火辣，但眼見這麽一處靈州因為自己當時的一句誓言而摧毀，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當時她也是氣壞了，主要是老白晉升開天被幹擾，幾乎身死道消，這才對淩春秋和戚金發下那般心魔大誓。
如今受那大誓所限，想要晉升七品，非得履行誓言不可。
好在楊開解決事情的手段還算平和，並沒有傷及森羅壇太多無辜，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實在想不到，當年自己一時興起，強行收的一個夥計，到了今日竟有這般成就，不但深入無影洞天將自己給撈了出來，更坐擁虛空地，手下強者如雲！
短短數十年的功夫，這小子走了別人數千數萬年都走不完的路，讓人驚歎。
“宗主，森羅壇已毀！”華勇領著一群人飛了回來，抱拳匯報。
楊開輕輕頷首道：“走吧。”
森羅壇已毀，下一站便是金虹州！
樓船慢慢加速，逐漸化作一道長虹，朝最近的域門衝去。
老板娘忽然開口道：“那森羅壇的老祖應該早就可以晉升七品了。”
楊開正在發呆，聞言皺了皺眉，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感覺。”老板娘不提的話，他還沒怎麽深思，現在想來，那森羅壇的老祖確實已至六品巔峰，已達到晉升七品的階段。
森羅壇雖然隻是二等勢力，但這麽多年來的積累，應該也有足夠的物資去支撐那老祖晉升，可偏偏那人卻一直卡在六品巔峰。
“許是信心不足，或者年紀老邁，沒了衝勁，所以才不敢輕易嚐試。”楊開道，森羅壇那位老祖，年紀著實不小了，氣血不複巔峰，衝擊七品並非最好的時期。
六品晉升七品，那絕對是一種脫胎換骨的曆程，一旦成功，實力必定大增，若是失敗，那就是魂飛魄散的結局，若非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誰敢輕易嚐試突破。
“這或許是一個原因……”老板娘幽幽道，“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願晉升七品。”
楊開奇道：“不願？為何不願？吾輩修行，登高望遠，一山望著一山高，既有登高之力，又有誰願停步不前？”
一旁茅哲忽然神色一動，扭頭望向老板娘，有些驚悚道：“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什麽傳聞？”楊開好奇問道。
茅哲眉頭緊皺道：“大人你可曾想過，那些二等勢力為何一直都沒有上品開天坐鎮？按照這三千世界的勢力劃分，但凡有中品開天的勢力便是二等，但凡有上品開天的便是一等了。”
“既然是這種劃分的方式，那麽那些二等勢力早晚都會晉升為一等，因為這無數年的積累下來，總有人能夠慢慢成就七品開天的。”
楊開聞言神色一動，頷首道：“確實如此！”
二等勢力縱然比不過那些洞天福地，底蘊沒有各大洞天福地雄渾，但培育一些精銳弟子直晉五品開天還是沒問題的。
比如楊開在血妖洞天中碰到的那個被黑鴉神君奪舍的周毅，他便來自一個二等勢力，大千血地，黑鴉神君奪舍了周毅之後，以他肉身為根基，成就了五品開天。
換句話說，周毅本身也是可以成就五品的，日後隻要機緣和資質足夠，早晚能晉升七品。
一旦他成就了七品，那大千血地便是一等勢力了，或許有朝一日能成為大千福地。
古往今來，大千血地何止培養出一個周毅？數百上千人總是有的，可事實上，大千血地依然隻是二等勢力，並沒有上品開天坐鎮。
其他的二等勢力的情況，大多如此。
那些直晉五品的精銳核心弟子們都哪去了？總不可能沒人晉升七品吧？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這麽一想，問題就多了。
老板娘抬頭望了一眼茅哲：“你聽到過什麽傳聞？”
茅哲沉著臉道：“各大洞天福地為了維持自己統治三千世界的地位，但凡有外人晉升上品，立刻便會出手針對，要麽將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要麽引那些晉升上品之人加入自家的洞天福地，嚴加看管，不得自由！”
一言出，華勇等人臉色大變，急急道：“此言當真？”
他和自己的夫人都是六品，早晚也是要晉升七品的，若茅哲所言屬實的話，那他就該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要晉升七品了，否則等他們夫婦晉升七品，引來那些洞天福地的針對可就大事不妙了。
茅哲緩緩搖頭：“我也隻是聽聞，不知是真是假。”
若這個傳言是真的，那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為何這三千世界這麽多二等勢力都沒有上品開天坐鎮。並非沒有人晉升上品，而是晉升了之後都引入那些洞天福地嚴加看管起來了。
那森羅壇老祖明明有晉升七品的本錢，卻遲遲不願晉升，恐怕也是有這方麵的顧慮。
楊開臉色也是陰沉，茅哲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他就是因為想直晉七品，才會引來諸多針對，最後逼的他不得不成就了五品，萬魔天的提錚等人這才善罷甘休。
他直晉七品，洞天福地不同意，各種針對打壓，別人耗費無窮歲月一步步修行至七品，那洞天福地還要打壓……
這未免也太惡心了一些。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老板娘苦笑搖頭，“這個傳聞我也聽說過，許多人都信以為真。”
“難道不是？”茅哲皺眉。
“自然不是。”老板娘緩緩搖頭，“洞天福地雖然有時候行事霸道了一些，卻也管不了這麽寬，如果連這種事他們都要管的話，那未免也太小肚雞腸了，如此格局，又怎能成為洞天福地，雄霸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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