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5章 打牛
大戰天這位金師姐絕非一味閉門苦修得來的六品之境，對鬥戰之道極為精通，顯然是有過不少生死搏殺的經驗。
此刻全力出手，渾不見女子的半點柔弱，反而剛強至極。
楊開以不變應萬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場激烈鏖戰，輾轉千萬裏虛空，足足半月功夫。
某一刻，楊開眼中渾濁一散而空，綻放耀眼光芒。
困頓多日的蠶蛹，在這一刻終於破繭成蝶。
伸出一手化拳為指，麵對那直直刺來的長戟，毫無躲閃之意，隻是輕輕地屈指在長戟上輕重不一地彈了七八下。
毫無力道的攻擊此刻卻收了奇效，金師姐的身形微微一頓，仿佛氣機在這一瞬間周轉不便，遞至楊開胸前的長戟陡然定住。
楊開微笑不語，金師姐徐徐收戟，覆麵金甲下，一雙眸子透出驚訝之色。
“多謝師姐成全！”楊開抱拳。
若無這位金師姐以身做磨刀石，在這半月之內全力出手，助他在激鬥之時堪破玄機，突破桎梏，楊開想要在空間之道上更進一步，恐怕還需要一些機緣。
而如今，他總算踏足到第八層登峰造極。
不但如此，更得一招新的對敵手段。
“你這無賴的神通，叫什麽？”金師姐問道。
楊開搖頭笑道：“並非什麽神通，隻是一種空間法則的粗淺運用，算不上什麽無賴吧？”
金師姐淡淡道：“尋人氣機，追本溯源，直攻小乾坤世界，讓人乾坤動蕩不寧，難以為繼，可若封閉氣機，斬斷追索，又如何催動世界偉力與你爭鬥搏殺，這等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的手段，不是無賴是什麽？”
簡而言之，楊開這新的對敵手段是通過空間法則，直接攻擊旁人的小乾坤世界，所以方才金師姐那持續半個月的淩厲攻勢才會被他輕鬆彈指化解。小乾坤動蕩之下，金師姐縱有天大本事也難以為繼了。
她固然還有再戰之力，可楊開此等手段一出，她始終要被死死壓製，當即便爽快罷手。
更何況，她也並非要與楊開傾力一戰，之前出手也不過是見他心有困擾，暗中相助。
小乾坤世界乃是開天境武者的根基，是力量的源泉，楊開在與左權暉爭鬥的時候，受境界的壓製，被攻擊之時自身小乾坤也動蕩不安，吃了不小的虧，有此經驗，這才在這一趟心有感悟，領悟出這種應敵手段。
誠如金師姐所言，這手段確實夠無賴的。尋常開天，哪怕是上品開天，即便知道這一點，也難以直攻敵人的小乾坤，楊開卻可以通過空間法則來鎖定氣機，循著敵人催動的世界偉力的痕跡，追本溯源，以空間法則為手段，將力量攻進敵人的小乾坤之中。
這手段詭秘難防，不過想要成功施展，卻需要一些運氣，外加耐心。楊開那輕鬆屈指彈去，破去金師姐的攻勢，可是依靠半個月的鏖戰來鋪墊的。
“你如何能想出這等無賴招數？”金師姐有些好奇地望著他。
無賴這兩個字看樣子是跑不掉了，楊開也不辯解，隨口解釋道：“當初有幸見識過紫瓊天的破道法印，受了些啟發，又與那左權暉大戰過幾場，有了些念頭，今日便是水到渠成了。”
在太墟境的時候，進入那無老之地參與奪靈之戰，曾被一人埋伏，那人便催動了破道法印這一秘術，此秘術出自紫瓊洞天，乃是紫瓊洞天極為出名的不傳之秘。
破道法印顧名思義，是針對道印而發的神通，在帝尊之上，開天之下的層次中，這一門神通威能極為恐怖，因為這種境界的武者，道印便是根本，道印被攻擊的話，十有九八沒什麽好下場。
開天境的根基是小乾坤，若是能有什麽手段能直接針對小乾坤，那麽自然在爭鬥中就可以占據大便宜。
金師姐微微頷首，不吝讚賞：“這是天下少見的以弱勝強的手段，可惜卻是需要空間法則作為基礎，旁人學也學不來。”
“師姐謬讚。”楊開謙虛一聲。
以楊開如今的實力，上品開天之下堪稱無敵，但若是對上上品開天，還是力有不逮。他自身也短暫地擁有過上品開天的修為，深知這個層次的武者的強大和六品之間的巨大差距。
如今多了這一門應敵的手段，若是再碰上如左權暉那樣的上品開天，應該不至於會如上次那般狼狽。
“凡俗界有一門技巧，喚做隔山打牛，你這手段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開打蛇順棍上，嘿嘿一笑：“謝師姐賜名！日後這手段便叫打牛好了。”打牛打的可不是牛，專打敵人的小乾坤！
金師姐默然不語，也不知是怎樣的心情，如此神妙的手段，竟被他隨口按上這麽一個爛俗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該說暴殄天物。
一枚空間戒朝楊開飄飛而來，金師姐轉身便朝乾坤殿飛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戒指裏正是楊開之前需要她去采買的一些材料，查探無誤，楊開也折身回到乾坤殿，著手修補乾坤大陣的事宜。
一千多處破綻已被他推演完善，如今有了這些材料，隻需按部就班地修繕即可。
這個過程花了一年時間。
一年後，楊開百無聊賴地坐在乾坤大陣的正中心處，靜靜等候著。
大陣修補完善，他雖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但總歸是要試驗一下才能確定，本意是想自己親自試驗，誰知金師姐卻極力阻攔，不得已，隻能讓她去了。
楊開也知道她阻攔自己是為自己好，乾坤大陣若真的修補完善，自是沒問題，若是出了什麽紕漏，從億萬裏之外施展乾坤遁法傳送回來，極有可能會遭遇什麽意外。
這無數年來，能修補乾坤大陣的唯有楊開一人，金師姐如何能讓他承擔這風險？
倒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從上次她一言不發出手助自己堪破桎梏，楊開便瞧出了這一點。
不過相處這些年下來，楊開至今都沒能看到金師姐覆麵金甲下那真正的容顏，這出身大戰天的女子一直甲胄不離身，從未卸去。
乾坤大陣忽然閃爍起點點熒光，仿若萬千螢火蟲騰空起舞，空間法則的波動跌宕而起，麵前不遠處的空間一陣扭曲變換之下，金師姐的身影突兀顯露出來。
經曆了短暫的回神，金師姐衝楊開點點頭，示意大陣已經修補完善，接著道：“掌教有過吩咐，你修補完此處乾坤殿之後，許你一年時間休息，一年之後再來此地，我帶你去下一處乾坤殿。”
楊開起身拍拍屁股：“不用了，現在就走吧。”
金師姐默了一下，也不勸說：“稍等，我交接一下此地的防務。”轉身便走出了大殿。
少頃，兩人從乾坤殿中掠出，直朝附近的域門馳去。
金師姐本是要祭出自己的飛行秘寶來趕路，然而楊開沒讓她這麽做，身負空間法則，在人數不多的情況下，楊開趕路並不需要借助什麽秘寶。
隻不過一個月後，兩人便穿過了十幾個大域，來到另外一處廢棄的乾坤殿中。
此地同樣有六品開天鎮守，竟也是大戰天的人，與金師姐顯然是同門，兩人簡單一番交流，楊開便順利進入了封閉多年的乾坤大殿中。
有了之前十年的經驗，這一次楊開的效率更高。
梳理乾坤大陣的破綻，隻花了不到半年功夫，推演半年，再花大半年修補，速度之快，已非第一次能比。
金師姐再帶他前往第三處乾坤殿。
整個三千世界，因為年久失修而廢棄的乾坤殿數量不算多，隻有寥寥五處而已。
算上趕路的時間，每一處乾坤殿都需要耗費楊開將近兩年的時間。
前往第四處乾坤殿的時候，途徑琅琊域，楊開轉道去了一趟琅琊福地，本是想看望許久未曾見過的張若惜。
上次星界世界樹消息傳出之後，一百零八家洞天福地齊聚星界，琅琊福地自然也派了人過來，許是因為張若惜和顧盼的關係，琅琊福地那位七品外務使對楊開的態度極為親和。
楊開曾找他打探過張若惜的消息，得知那個時候若惜正在閉關修行，所以未能跟隨而來。
讓楊開不免有些遺憾。
這一趟既然路過琅琊福地，自然是想去看看。
誰知竟依然沒能如願，若惜已經晉升開天了！兩年前與顧盼二人離開了琅琊福地，前往星界，算是與楊開擦肩而過。
又問過若惜的品階，得知是意料之中的五品開天，楊開便放下了心。
若惜不在，顧盼也不在，楊開便沒了逗留的心思，琅琊福地這邊倒是極為好客，畢竟如今星界世界樹風頭無兩，三千世界傳的沸沸揚揚，楊開身為星界大帝，更是六品開天，也容不得人輕視。
謝絕了琅琊福地讓自己留下做客的好意，楊開與金師姐再次上路。
又是匆匆數年，第五處乾坤殿中，在一番試驗之後，確定乾坤大陣已經修補完善，金師姐鄭重其事地取出一塊金色令牌，雙手捧著遞給楊開。
楊開挑眉接過，發現那金色令牌入手頗重，正麵一個大大的乾字，反麵一個坤字，也不知是什麽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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