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兩個老頭的擔憂
幽光鋪天蓋地的從四麵八方湧來，頃刻間鑽入牧天的識海之中，各種慘烈血腥的畫麵從牧天腦中浮現，絕望的氣息籠罩著他。
牧天身心俱受著這來自地獄的折磨，不知何時已經滾落進光池之中。
幽光似乎找到了光源，飛蛾撲火般的呼嘯而來，一股腦全部進入牧天識海之中，太極圖何時受到過如此慘不忍睹的打擊，瞬息之間便被擊的粉碎。
不過它也算韌性十足，擊碎後又緩緩的重組，但重組後又被擊碎。如此過程，反反複複，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牧天神識恍惚，心智漸漸迷失，在渾渾噩噩中麻木，對於疼痛已經沒有絲毫感覺了，他隻知道一定要緊守靈台，保持最後一絲靈魂之火不熄，那麽他就還有希望。
這時，牧天堅韌不拔的性格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任你幽光肆虐，我自巋然不動，隻要你不能將我魂飛魄散，小爺總有反敗為勝的那一天。
因為他感覺到，每次太極圖被擊碎後重組，總要比之前強大了些許，抵抗幽光的時間也長了一些。
四麵八方的幽光繼續湧進他的識海，他感覺腦子有萬斤重，裏麵已經不再是魂力，也不是幽光，而是能夠毀天滅地的炸彈。
高懸在太極圖對麵的雷神畫卷似乎也感應到了深深的危機，第一幅畫麵上的莽漢忽然顯形而出，同時大吼一聲。
滾滾驚雷在牧天識海中炸響，磅礴的雷電之力破圖而出，轟擊在幽光之上。
凡是被雷電碰到的幽光，頃刻間灰飛煙滅，太極圖借助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迅速重組。
可是雷電之力雖然霸道無比，但那終歸是萬年前的絕世強者留在畫卷上的一道神識，因此莽漢在怒吼一聲後，瞬間淡化，整個畫卷也隨之消失，它根本就無後力可用。
而幽光不同，它們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不待雷電全部消散，又有心生的幽光湧來，聲勢比之前還要浩大。
雖然莽漢是出於好意，但卻苦了牧天，戰場可是在他的識海中，識海也是身體上最為脆弱處之一，如何能夠承受住莽漢之怒?
剛重組完畢的太極圖受到雷電的餘波，加上幽光的撞擊，有不可阻擋的碎裂，而這次碎裂後並沒有像之前那般輕易重組，牧天也因此陷入了昏迷之中，那絲靈魂之火離熄滅也沒多遠了。
識海中經曆著慘烈的大戰，無意識的牧天各種詭異的畫麵紛擁遝至，前世今生三十餘年的經曆過電影一般回放著。
前世時，不堪忍受父親的責罵，母親的毒癮，逃亡似的離開了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在社會上胡混，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著身體與心靈的鞭打。好不容易被人陰謀害死，以為就這樣一了百了，可誰知被待望老人帶著他的身體靈魂穿越到了這域界大陸。
在這裏他有了疼他愛他嗬護他的父母，被親情包圍的他不但沒有排斥這個異世界，反而深深的愛上了這裏。
正當他以為這一世陪伴在父母身邊，娶妻生子，看著二老慢慢變老，終此一生時，卻因母親的特殊身份而導致家破人亡，父親慘死，八位娘親殉葬，親生母親至今沒有下落。
索性他又被師傅待望老人所救，傳給他最頂級的功法，送給他一卵一蛋。於是就有了他在萬獸山脈中的孤獨修煉。
逃亡，修煉，報仇，組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這，不得不說是牧天的悲哀。兩世為人，心中那小小的願望都未能實現，若不是還有那生死未卜的母親在牽掛著他看似堅強實則極為脆弱的心，估計他早就結束了這獨孤修煉的日子，找一個荒山野嶺隱居起來，回味自己的前世今生。
這個世界欠他的太多，他為此付出的也太多，得到的卻少之又少。若是有可能，他寧願不穿越，活著有時候真的比死更難受。
隨著太極圖的再次重組，牧天也逐漸的清醒過來，緊鎖的眉頭也緩緩舒展，對於疼痛他早已麻木。
艱難的睜開雙眸，赤藍兩道厲芒同時射出，此時光池中已經沒有了幽光，它們似乎全部進入了牧天的識海。這裏如第二層般是無盡的黑暗，安靜如同死域。
外界的黑暗更襯托出牧天識海內的精彩紛呈。幽光依舊永不停歇般的橫衝直撞，重組後的太極圖瞬間被撕裂成碎片。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幽光不可抑製的在逐漸削弱著，而太極圖卻在這個過程中堅挺著，牧天的靈魂似乎也壯大了許多。
“煉魂？”
清醒後的牧天在感受到識海內的變化後，終於明白了第三次是在磨練域者的靈魂。這個發現讓他異常欣喜，甚至希望幽光來的更猛然些，不過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光池內的幽光似乎已經全部進入了他的識海。
意識到幽光對自己的好處後，牧天幹脆直接盤膝坐在了光池內，雙眸也隨之閉上。既然這是在煉魂，自己又何必拒絕呢？
而且他也有種感覺，這似乎和自己的煉魂決有著些許的相似之處，煉魂決的“靈魂再煉”不就是要魂飛魄散嗎？
幽光好像在貫徹執行煉魂決的步驟，將他識海內的太極圖生生擊碎，這不就是煉魂決要達到的目標嗎？魂飛魄散，或許就是這樣。
想及此，牧天同時修煉起了煉魂決，如老僧入定一般遁入死寂空靈之中。
兩個不良老頭再次憑空出現光池上方，盯著下方的牧天不由嘖嘖稱奇。
他們可是深知這光池中幽光的厲害，凡人若是沾上一星半點兒，靈魂轉瞬之間就將被擊碎，整個人都將因失去靈魂變得極為的呆滯。
而且，不論靈魂如何強大，其本質上還是最為脆弱的，倘若被擊散，想要複原，其難度絕對不小。
即便是以他們的實力，進入其中也得小心翼翼，稍有疏忽就很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這也是他們為何說第三層是最難突破的原因所在。
反觀牧天，光池內的幽光全部被他吸走，他居然還能有心思坐在那裏修煉，難道其靈魂已經達到了一個連他們都望塵莫及的境界了麽？
兩個老頭不由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那抹震駭和驚詫，若他們的猜測不錯，那讓他們這些辛辛苦苦修煉大半輩子的老家夥情何以堪啊。
“老家夥，現在是不是發現幾顆控魂石完全物超所值啊？”石長老揶揄的道。
聞言，風無痕點頭如同搗蒜，嘿嘿道：“的確如此，見到這個小家夥的表現，老夫甚至想為我風族招女婿了。”
“你可別高興的太早，就算你這老家夥願意，族中一些人也會橫加阻撓，牧小子天賦再高，潛力再大，也隻是一個人，能為風族帶來多大的利益呢？”
石長老不由打擊道。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他們身為大陸九族之一，首先考慮的不是子孫的幸福，而是利益。牧天雖強，即便他最後能成為大陸上的最強者，但也終究隻是一個人，根本不能跟九族中任何一族對抗。
況且，牧天就如同那帶刺的玫瑰一般，雖絕世驚豔，但卻碰不得。因為對於這等天縱奇才，九族都會花費最大的功夫招攬，誰也不想讓別人一家獨大。無論是哪一族得到牧天，都會頃刻間成為眾矢之的，其他八族肯定會一擁而上，既然我得不到，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最終的結果就是，促成其他八族的團結，得到牧天的那一族很可能在他們的聯手中潰敗，甚至直接滅族。
因此，九族雖然貪婪牧天的絕世天賦與潛力，但想到得到他後要麵臨的，便沒有人會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這其實隻是一個結果，令一個結果便是九族同時追殺牧天！既然誰都不能將其據為己有，那麽就將他在未成長起來之前扼殺在搖籃之中，他們絕對不容許有挑戰他們權威的存在。
這些是風無痕冷靜下來之後想到了兩個結果，他對牧天一直青睞有加，對他也頗為照顧。
雖然他已經很高估牧天，然而牧天一路走來的表現無時無刻不在震撼著他，他知道牧天是個天才，卻遠遠沒有想到會天才到這個地步。
望著一臉平靜的牧天，他是那樣的努力，性格是那樣的強韌，若這樣的人物夭折，雖然九族少了一個顧慮，但大陸卻失去了一個傳奇般的強者。
石長老看著這個平素淡定，坦然，爽朗的老夥計，在麵對牧天的問題上卻露出了猶豫，心中很不是滋味。
“哎！若想保全這小子，現在就要未雨綢繆了，等他醒來後我們開誠布公的給他談談吧，看他自己如何抉擇。”
風無痕微微點頭，歎息道：“也隻好如此了，隻是答應他的控魂石估計要食言了，若是讓族中其他人知道牧天的存在，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麽麻煩。”
說完，兩個老頭沉默了，不過他們依然沒有選擇離去，他們在等待之餘，也在為牧天護法，生怕他在幽光中出現什麽自己無法解決的狀況。
他們這一等，卻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而牧天依舊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