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希望，絕望
刑難和月獨站在遠處，看著三女心中暗自歎息，他們雖也不相信牧天會輕易的掛掉，但如果他出來了肯定會現身。
可是現在已過去半年，牧天遝無音訊，他們的信心也在一點點的消磨。其實眾人心中都有了答案，隻是誰也不信，誰也不願捅破那層接近透明的紙罷了。
“哈哈，你們都在！”隨著這聲爽朗的大笑，一道青色的頎長身影出現，眾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老瘋子大駕光臨。
自從刑難幾人都禁域中出來，見識了他們實力的提升，風族對他們也是禮敬有加，尤其是老瘋子三天兩頭往這裏跑。
熟悉了之後，眾人之間也少了客套，因此並沒有人搭理他這老家夥。
老瘋子不以為意，來到風憐兒的身前，看著這個重孫女，眼中帶著濃濃的慈祥，這兩個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都像心肝一樣的嗬護著。
但下嫁雷族，是眾長老和族長的共同決定，他自己一個人反對根本無用。慈祥一笑，“還在想他嗎？”
風憐兒眼眸不動，堅定的點了點頭，一切的心意都在其中。
“太爺爺，那個壞蛋會回來嗎？”情兒撲入老瘋子懷中，低聲問道。
老瘋子心中苦笑，這兩個丫頭居然喜歡上了同一個人，真是讓人頭疼啊。即便牧天此刻出現在眾人麵前，風族也不會讓兩個公主同時嫁給他，但兩人的心思.……
“你相信他，他就會回來。”老瘋子不知如何開口，隻好模棱兩可的安慰道。
情兒卻是信以為真，點頭如同搗蒜，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姐姐，你聽到了吧？咱們要相信太爺爺，他是不會騙我們的。我相信那臭家夥會回來，準沒錯的。”
風憐兒臉上泛出一絲苦笑，微微點了點頭，不知是在安慰情兒，還是在安慰自己。
老瘋子心中歎息，風憐兒的性格恬淡，這一點很合風族功法中的雲淡風輕，對她的修煉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但現在因為牧天這一切都改變了，以他的眼光當然能夠看出，風憐兒自從三年前突破到聖者境界之後便止步不前，現在還隱隱有倒退的趨勢。
有了牧天，她變得患得患失，多愁善感。風族的功法中對心境極為的看重，以風憐兒如今的狀況，若不是從小打下的堅實基礎，現在說不定會退回域皇。
“罷了！”老瘋子於心不忍的歎息一聲，“憐兒，太爺爺找你有事，跟我來吧。”慈愛的摸了摸情兒的腦袋，向院外走去。
“是不是那臭家夥的事？我也要聽！”情兒嘟起小嘴，撒嬌的道。
“放心吧，有他的消息，太爺爺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小寶貝，絕對不會藏著掖著。太爺爺要跟你姐姐談我族的大事和她的幸福，你有興趣聽嗎？”老瘋子有些打趣的道。
情兒緊忙搖了搖頭，衝著老瘋子扮了個鬼臉，對於這種事情她頗為頭疼，當然不願陷身其中。
等老瘋子和風憐兒走遠，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道：“姐姐的幸福不就是那臭家夥嘛，難道.……”情兒靈機一閃，但可恨兩人早已沒了蹤影。對於姐姐要嫁到雷族的事她當然知道，並且極力反對，可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和長老們在這件事上絲毫不讓步，讓她也倍感無奈和委屈。
“希望不是那件事！”情兒心思變化極快，片刻後不禁為姐姐擔心起來，暫時忘了牧天。
。。。
山巔，兩道青色身影落在其上，男的俊朗飄逸，女的風華絕代，但兩人之間卻差著上百歲。這便是老瘋子和風憐兒了。
“那件事你考慮的怎樣了？”半晌之後，老瘋子打破平靜，淡淡的問道。
此處的風少了舒緩和清涼，帶著凜冽和一絲冰冷，正契合風憐兒此時的心情。
聞言，她心中一陣煩躁，自嘲的笑道：“考慮？憐兒有考慮的資格嗎？自從憐兒懂事起，那個慈祥的父親不見了，那個寵愛憐兒的太爺爺也消失了，我的一切你們已經安排好了，我有必要考慮嗎？”
風憐兒壓抑許久的情感終於爆發，麵對曾經對她極其寵愛的太爺爺，她才敢發泄一下。
老瘋子一陣無語，他也曾經年輕過，對這種情懷也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他能體會到風憐兒心中的無奈。
“丫頭，難道你不相信太爺爺了？”
風憐兒冷笑不語，她知道在整個族中，麵前的太爺爺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改變她的命運的，但此時心中煩躁，當然沒有給他好臉色。
見她會錯了意，老瘋子忙沉聲問道：“太爺爺想要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真的不願嫁給雷霆，太爺爺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保護我的小寶貝們！”
“太爺爺！”風憐兒嬌軀一震，淚眼婆娑的望著老瘋子，心中頓時劃過一道暖流。
老瘋子寵溺一笑，努了努嘴，顯然要聽真話。
風憐兒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眼神忽然變得極度堅毅，“憐兒隻等他一人，若是強逼，憐兒隻有一死，就算成為風族的罪人，憐兒也要自私一次！”
聲音不大，但卻充滿了一往無前，這對風憐兒來說還是第一次。她不願成為傀儡，不願成為利益的附屬品，為了自己的幸福，她寧願做出這個決定！
“不愧我風族兒女，太爺爺聽到你的真心話，也就放心了！”老瘋子讚歎的道。
風憐兒不解的望著他，神色有些迷茫，這是什麽意思？
老瘋子給了她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繼而臉色一整，“丫頭可知道天算者？”
風憐兒搖了搖頭，她在十多歲時離家，那時候的她還沒有接觸過這等機密，對大陸的了解還局限於長輩們的耳濡目染和典籍中所見，而天算者可謂最高機密，她當然不會知道。
聽完老瘋子的詳細解釋，風憐兒心頭大動，臉上逸出一抹希望之色，忙追問道：“是不是天算者前輩知道他的下落？”
老瘋子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讓風憐兒倍感莫名其妙，“昨日太爺爺就此事問過天算者，可隻得到一句話。”
“什麽話？”風憐兒脫口問道。
老瘋子有些揶揄的道：“你不是已經聽過了嗎？”
“呃……”風憐兒有些怔忡，看了看老瘋子好整以暇的表情，她知道太爺爺肯定不會因此事給自己開玩笑，忽然靈機一閃，想到了什麽，遲疑的道：“難道是那句？”
老瘋子心中大讚她的冰雪聰明，“正是那句，你若相信，他便會回來。”
“相信，憐兒當然相信，謝謝太爺爺！”風憐兒嬌軀俱震，忙不失跌的點頭，時隔半年終於知道了一點小賊的消息，雖然這個消息朦朧模糊，但總算看到了一絲希望。
“太爺爺當然不願看著我的兩個寶貝整天的相思煎熬，但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既然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就堅持下去，太爺爺也相信那小子會有一天出現在你麵前。”老瘋子安慰的道。
片刻後，風憐兒從這個消息中平靜下來，她願意等但別人不會給她這個時間，苦笑的道：“恐怕憐兒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聞言，老瘋子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冷聲道：“隻要你不願意，太爺爺定要盡全力保護你。”
風憐兒感激一笑，她知道以太爺爺一個人的力量，所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嫁給雷霆可謂是舉族的決定，太爺爺頂多能夠拖延些時日罷了，“希望小賊不要辜負了太爺爺的努力。”
“好了，不要再想了，你也不想那小子回來後看到一個滿臉愁容的人吧？”老瘋子半開玩笑的安慰道。
風憐兒微微點頭，有了希望她的心情比之先前好了些許，目送老瘋子離開，這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從遠處望去，山巔之上一個身穿青色宮裝的窈窕靚影遺世獨立，飄飄欲仙，給人一種飄然閑淡的感覺。
但如果有人看到仙子臉上的愁容和疲倦，又會忍不住的心疼，都會憑空生出要保護她的衝動。
山風凜冽，吹的風憐兒絕世的容顏上帶著一抹紅暈。望著遠山落日的餘暉，美好的景色不能讓她的內心得到片刻的安寧，她知道那點希望很渺茫，小賊若真的從禁域中出來，肯定會第一時間來到自己的麵前。
可他沒有，風憐兒想到無數種可能，但都一一排除。如果他去報仇救母，那麽暗族那邊應該會傳來消息。
恍惚中，風憐兒回到了住處，但卻看到了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她的父親風清揚。
“你來這裏幹什麽？”自從幾年前父親告訴她長大後嫁到雷族，對他便沒了好臉色，心中雖沒有恨，但卻有怒。
“難道我就不能來看看女兒嗎？”風清揚無奈苦笑，他並非絕情絕意之人，但他是一族之長，一切都要以風族的利益至上，他不能為了女兒的幸福而自私。
但他的無奈別人不能理解，他也不想讓人理解。這次從禁域中出來的人實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一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也現世而出，大陸的局勢在悄然改變著。
這種變化連天算者都無法推算出，隻告訴他大陸將亂，大難將至。
在這個大背景下，犧牲一人得到一個強大的盟友，保全一族的未來，他隻能如此選擇。
“三月之後，嫁到雷族！”
風清揚不容置疑的話如驚雷般在風憐兒的耳邊炸響，接著身影消失，隻留下剛生出一念希望，又陷入絕望的風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