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患得患失
遠方勁氣爆炸的聲音，不絕的傳入牧天耳中，讓他心中一陣陣的抽搐。他的實力剛剛突破到尊者境界，之前能夠在六大尊者的圍攻中逃出生天，一則是因為有著“不朽”的靈魂，詭異莫測的身法和極限的速度；二則是破天一式的霸道，無堅不摧的威力。
他能逃生，但不可能正麵硬抗，當尊者爆發出真正的實力後，他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若是當初雷霸天六位尊者像現在這般出手，他早已完蛋大吉。
不過所幸的是，他們對自己還有所求，才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深吸了口氣，向著聖暗城的地宮掠去，這裏是暗族囚禁重要人物的地方，他的母親羅刹女便在此處。
途中守衛看似森嚴，但實力大多在域君層次，也不乏幾個域皇，不過對於現在的牧天來說，根本構不成絲毫威脅。
這不能怪暗族本身大意，因為地宮中關押的大多是他們本族的人物，根本不虞被人劫牢。更何況地宮修建在聖暗城中心位置，這裏常年有聖者以上的強者坐鎮，數萬年的安逸已經讓他們放鬆了警惕。
很快，牧天便躲過所有守衛，出現在地牢入口，這裏同樣無人把守，因為有著尊者的結界封鎖。
牧天這時才想起，忘了從冷邪身上取通行令簡，看來隻能另想他法了，不過這樣做難免會驚動別人，到時候又將麵臨圍攻。
母親近在咫尺，衡量片刻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冒死也要救出母親，不然等暗族有了防備，希望就更渺茫了。
神識緩緩探出，湧入流轉不休的結界，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這讓正在大戰的冷厲心頭一動，但如匹練般的雷電已經湧來，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心中的那個念頭也是瞬間隱去。
這層結界是暗族排名前三的尊者聯手之作，並且每個月都要前來加固一次，因此渾然一體，毫無破綻。這點讓牧天頗為頭疼，看來除了蠻力破之別無他途。
而且，必須一擊即潰，閃電進入，在尊者反應過來之前救出母親。
一念及此，手掌緩緩撫上結界，龐大的靈魂之力倏忽間湧入，順著結界流轉。這樣做即便結界沒有破綻，他也可以從內部破之，達到目的。
湧入的魂力輕輕一顫，果然調動了結界的自主保護意識，麵對這絲外來之物，當然要聚而殲之。
這輕微的波動沒有逃過牧天的感應，手掌上光芒大盛，經神之力煉化後的原力瘋狂的湧入結界之中。
此時的牧天同樣是一位尊者，加之原力的等級明顯要高於暗之力，兩者短兵相接並未僵持多久，一道碎裂的聲音響起，結界硬生生被撕裂開一個小口。
這些對牧天已足夠，在結界愈合之前，閃電邁入。
片刻後，結界重新完好無損的恢複如初。這就仿佛是一個平靜的湖麵，投入一顆石子會泛起波紋，，但當波紋散去，湖麵便會恢複平靜。
牧天雖然做的極為小心，但尊者的靈魂嗅覺何等的敏銳，氣機牽引之下，激戰正酣的暗族三大尊者不由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抹震驚和訝然。
“不好，有人進入了地宮死牢！”大長老冷厲首先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擊退來犯的尊者，閃掠後退。
“這裏交給你們，，老夫去去便回，看誰敢闖我暗族禁區！”冷厲的聲音如那名字般森冷狠厲，轉瞬間消失無蹤。
他的退出明顯減輕了風雷一方的壓力，原本之前光暗一方就有七位尊者，比對方要多出一截實力，現在雙方持平，鬥的更加難解難分，風雷一方甚至漸漸占據主動。
這裏畢竟是聖暗城，光暗一方生怕大戰波及到下方，出手時明顯有所顧忌。而風雷卻是不同，六大尊者仿佛也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底牌，因此出手狠辣，絕不留情。此消彼長之下，以六人之力纏鬥七大尊者，竟然不落下風，此時少了實力強悍的冷厲，自然而然的占據主動。
“無情，冷邪已經被那小子煉化成了傀儡，別再留情，殺！”暗族二長老冷漠沉聲喝道。
冷無情雙眸中閃過一抹厲色，知道冷漠意有所指，殺掉冷邪之後好去相助他們，緩解壓力。
看著身體破損不堪的冷邪，冷無情眼中的掙紮之色悄然逝去，無情的向著他的長輩出手。
牧天剛踏出幾步，心中陡生警兆，不由回頭望去。隻見從結界中掠出一人，正是冷厲。
“咦，你這老頭不是正忙著對付雷霸天他們嗎，怎麽有興趣來這裏玩？”牧天有心激怒對方，明知大戰一場在所難免，反而少了很多的顧忌。
冷厲怒極而笑，“老夫之前還在納悶，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闖我族禁區，想不到真的是你！怪不得能夠控製冷邪，在六大尊者的聯手追殺中逃脫，原來你也有了尊者的實力！”
這個發現讓他震撼莫名，說話間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有了和雷霸天等人同樣的想法，此子不除，必然後患無窮！
“說！你來這裏幹嗎，要救誰？”冷厲厲聲喝問。
牧天擺了擺手，好整以暇的壞笑道：“別這麽緊張嘛，老人家氣大傷身，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晚輩如何向飄零那妮子交代啊？”
從冷邪的記憶中牧天得知，飄零姓花，雖不是暗族冷姓嫡係，但卻是大長老冷厲的重重外孫女，而且其天賦異稟，是暗族下任聖女不二人選，暗族對她的嗬護關愛不下於風族對情兒的寵溺。
“飄零，你把她怎樣了？老夫警告你，若是你敢動她一根毫毛，定將你挫骨揚灰！”冷厲剛想出手，便又不得不生生止住，由此可見他對飄零的在乎程度。
牧天在心中暗笑，這老家夥果然上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當初在禁域時，有過那麽一段風花雪月的故事，真要論起來，您還是我的長輩呢。”
“你！”冷厲為之氣結，這小子著實可恨，雖眼神冰冷的望著牧天，心頭卻不由一陣恍惚。
牧天的靈魂何等強大，清晰的把握到冷厲心神的變化，借著這個間隙，倏然出手。
起手就是淩厲血腥的一刀，血光照亮了有些暗淡的地牢，令人心悸的能量噴湧而出，頃刻間將冷厲籠罩其中。
冷厲悶哼一聲，顯然因心神失守被一絲刀氣入體，但也使得他清醒過來。血光中漆黑如墨的能量電閃而出，瘋狂的吞噬著周遭的血光。
牧天剛踏入尊者之境不足一日，而冷厲在這個境界停留已有百年，此消彼長之下，一個照麵牧天便落入下乘。
但好漢也架不住人多，質量不行，便以數量取勝。牧天之前占得先機，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刀影如麻，刀芒如電，瞬息間揮出了數百刀。
刀芒中夾雜著尊者獨有的能量——禁錮之力。隻因兩人相距不過數丈，冷厲閃無可閃，避無可避，轉眼間被刀芒包裹，禁錮之力讓他的動作也出現了些許的窒礙。
被困其中的冷厲怒喝連連，能量等級上的差距凸顯出來，完美了彌補了牧天在實力上的不足。他的刀芒想要攻入並不容易，相反冷厲想要衝破封鎖也很困難，兩者處於僵持。
牧天身在外部，占據了主動優勢，再次狠狠的劈出幾刀，轉身閃掠而去，進入地牢的內部。
這裏蜿蜒很深，曲折的甬道兩旁是一個個隔離開的牢籠，裏麵關押之人一個個氣息虛弱。從冷邪的記憶中得知，這些人之前無不是實力強橫之輩，其中域皇居多，但也不乏聖者這等強大的存在，甚至最深處還關押著兩位尊者。
在暗族的高壓統治下，難免會有一些反抗的聲音，但隻要有這種苗頭，暗族便會使出雷霆手段，弱者直接滅殺，一些尚有潛力的則被囚禁起來，等將他們的仇恨和凶厲消磨殆盡，以待後用。
而他的母親羅刹女，作為暗族的聖女，其天賦絕對是萬中無一，即便犯下了滔天大罪，也不會輕易殺之。
讓牧天喜憂參半的是，母親被封印在暗族至寶“絕域棺”中，除了靈魂，其他的一切都被封印。也即是說，母親的實力容顏還是十三年前的樣子，並未因時間的流逝而留下纖毫的痕跡，這是牧天欣喜的地方。
然而，憂心的也是此點。仿似植物人的母親，靈魂遭受了十三年的折磨，她可以想，但不能動，更無法表達出內心。這對於她來說，比死都要難受。
她的記憶定格在被那兩個黑袍人抓走的一刻，並不知道兒子尚在人間。孤寂，仇恨，思念，十三年來無時無刻不縈繞在她的內心，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折磨，才是最為恐怖的。
寂寞是可怕的，牧天不知道母親有沒有因此瘋掉，愈往前行，他愈是感覺心中惶恐，這是他兩世為人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恐懼。麵對死亡，他可以一笑而過，但麵對朝思暮想的母親，他心怯了。
地宮向下延伸，內裏的空間關押的都是實力強悍之輩，雖被禁錮了域力，但那種強者的氣息還是源源不斷的向外噴發，氣氛的壓抑，更讓牧天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見到生人到來，兩邊被特製鎖鏈囚禁的強者們口中發出類似野獸般的嘶吼，他們目露期待的看向牧天，希望這個闖入的少年能夠救出他們。
然而牧天心神恍惚，對這種求救的眼神直接無視，患得患失的向下行去。
半晌之後，一具類似墨玉雕刻成的晶棺懸浮在半空，一個絕色女子平躺其中，雙眸緊閉，臉色淡漠，無喜無悲。
“娘！”牧天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嘶吼，感覺靈魂都要離體而去。
十三年了，他終於再次見到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