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怎麽就沒了呢?
程一瑾站穩身體,還未從驚魂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嘭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趕緊回頭看去,卻隻看到餘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脖子下麵一灘的血而且越流越多。
恐懼像魔鬼一般籠罩著她,她已經完全沒了理智,瘋狂的跑下樓,大哭著抱著餘嫂喊救命。
猛然想起小致去世時的情形,那麽幹淨純潔的姑娘,就那麽沒了。現在,對自己像親閨女似的餘嫂也因為自己沒了。
深深的自責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恨不得一頭撞死。
祁澤言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裏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了出來,哭的他一陣腦仁疼。
剛進門就鬱悶的怒吼:“哭喪呢?”
而聽到聲音的程一瑾則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膝行著爬了過去,咚咚的隻管死命的磕頭:“救救她!救救她!”
祁澤言看了一眼腦袋上磕出血已經沒了理智可言的程一瑾,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身是血的餘嫂。
趕緊跑過去一把抱起餘嫂,先救人要緊,一邊訓斥程一瑾:“別發瘋,先去醫院!”
程一瑾這才稍稍找回了一點理智,跟著祁澤言上了車。
青城人民醫院急診室門口,主治醫生檢查了一下病人的基礎情況,摔斷了脖子,失血過多,呼吸終止,身子也已經涼了。
連送去急救都沒有必要了,直接讓家屬安排處理後事。
聽到噩耗的程一瑾跪在地上淚眼婆娑的喃喃自語:“她兒子才剛結婚,她還麽有抱孫子,她女兒好久都沒見了,過幾天說來看她的,怎麽就沒了呢?”
“她馬上就能見到她女兒了,怎麽就沒了呢?”
祁澤言看著三魂六魄都沒了程一瑾訓斥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隻得打橫將她抱起帶回了家。
一邊通知餘嫂的家人來處理她的後事。
餘嫂的死太過離奇,有什麽東西隱隱約約即將要浮出水麵一般。
回到家的程一瑾隻管不吃不喝,甚至對餘嫂死亡當天發生的事情,也絕口不提,隻如她自己也是個死人一般。
祁澤言回到家就看到程一瑾蓬頭垢麵正拚命的擦拭著客廳的地板,地板上的血跡早已清掃幹淨,地上幹淨的都可以照見人影了,可是,她還是在不停的擦。
好似擦掉血跡擦幹淨地麵,餘嫂就會回來一樣。
“你這樣做戲給誰看?以為擺出這幅樣子,我就會同情你?”憔悴如風中凋零的落葉,又不斷折磨自己的她確實讓他心中說不出的壓抑。
可是,他怎麽會允許自己同情這個慣會做戲的女人?
不能,他絕對不能同情她。
她還沒有為自己犯過的錯贖罪,她必須好好活著,好好活著贖罪。
“告訴你,我隻會更加厭惡你,別忘記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嫌棄厭惡聲音大的耳膜都要震破了。
淚水未幹的眼睛再一次濕潤,擦著地板的手狠狠攥緊,為什麽每個人都要逼她?她想躲在烏龜殼子裏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也不行嗎?
而這邊,最近半個多月都沒有陸寅笙消息的古琦,著實無聊,這會子又從朋友口中聽說了祁澤言家中發生的命案,想到每次去祁家別墅雪妙旋都在欺負程一瑾的情形,凶手基本沒有旁人。
而從現在凶手下落不明的境況來看,程一瑾那個膽小鬼肯定什麽也沒敢說。
從小嫉惡如仇的古大小姐,早就看不慣雪妙旋表麵溫柔和善實際欺淩弱小的作風。
於是,古大小姐風風火火的來到祁家別墅,見到程一瑾的時候,不禁一驚。
幾天不見竟然瘦的幾乎隻剩一張皮,眼睛裏隻剩下一雙偶爾才會轉動的眼球,一點神采都沒有。
“餘嫂的死,你要節哀。”古琦走前幾步,拉住行屍走肉般忙忙碌碌收拾家務的程一瑾的手,心疼的安慰。
而聽到餘嫂兩個字的程一瑾,原本麻木的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低著頭難過而又自責的不停哭著重複:“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
無法理解程一瑾腦回路的古琦,氣憤的甩開她的手,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是,都是你的錯,都是因為你一味的躲與忍讓,才助長了他們的氣焰,釀成慘劇!”
“都是因為你的軟弱,保護自己的能力的都沒有,想要保護你的人才會有如此悲慘的結局!”
“而現在,又是因為你的消沉自責無作為,讓冤死的餘嫂永遠無法安寧!”
幾句話說的又快又急,古大小姐實在無法理解她不去想辦法懲治害死餘嫂的凶手卻在這自責糟踐自己的做法。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才不會在這浪費精力自怨自艾,她要把她的每一分力氣都用在複仇上,必須讓那個殺人凶手付出應有的代價。
古琦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擊重錘狠狠敲在了程一瑾的心坎上,逼迫著她不得不麵對自己任人欺淩策略付出的一樁樁慘痛的代價。
察覺到程一瑾痛苦的掙紮,她知道她的這一記猛藥見效了,趕緊再接再厲!握住她的手,給她勇氣一般,眼神堅定的說:
“程一瑾,你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當別人踩你的時候,你就更加凶狠的踩回去,怕什麽?你要做的,不是自責,而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懲治那些迫害你的人,強大到足以保護那些你想保護的人!”
小致單純潔淨笑靨如花的臉龐,餘嫂拿著蜜餞笑語言言的模樣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她有什麽理由繼續躲在自己的烏龜殼裏逃避呢?
握緊拳頭,咬住牙關,為了餘嫂和小致她也必須站起來,她一定要讓害死餘嫂的凶手雪妙旋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是,小致的弟弟還沒有找到,她不放心。
抬起清亮的眼眸,看著眼前這個幹淨爽朗的女孩,她不知道她為什麽三番四次的幫助自己,有些艱難的開口,將小致弟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最後不好意思的懇求她幫助自己調查小致弟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