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昏迷
祁澤言的手上還在滴血,神色卻已平緩。
陸寅笙驚魂不定地看著他,胸膛上下起伏,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麵前的這個人是想殺了他。
可他沒有。
祁澤言偏過頭,淡淡說了句“搜山”。身後的人立即轉身,不過十分鍾,遠處笛聲轟鳴,紅藍色燈光交錯閃爍。
在警方的介入下,搜救行動變得迅捷,但是大張旗鼓,更容易打草驚蛇。
祁澤言神色一冷,狀似不經意地向另一邊走去。
待眾人再回過神來,他人早已不見了。
……
一股力道,程一瑾重重地摔到
地上,脖子火辣辣的疼。
這群人似乎舍棄了原本的想法,幾人交流下眼神,很快,開始脫她的衣服。
她掙紮著打他們的手,卻隻是徒勞,隻能勉強翻過身來。乍一看,背部的傷疤尤其嚇人,張牙舞爪。
身體各處,更是遍布大大小小的磕碰。
一人開始解褲拉鏈,其他幾人將她硬翻過身,按住她的手腳。
程一瑾瞪大眼睛,心頭湧起久違的恐慌。
“你們想幹什麽!”
領頭的冷笑一聲:“祁澤言的女人,一定夠味。”
一聲獰笑,無視程一瑾掙紮扭動的身子,他欺身下來。
一隻手落在她的胸前。
程一瑾看見一旁橫立的巨石,使盡渾身力氣,往前一撞!
“一瑾!”
好像聽見了祁澤言的聲音,眼前一片迷茫,有人把她抱了起來。
隨後,意識一片黑暗。
……
青城第一醫院,急診室。
紅燈熄滅,昏迷的程一瑾已換上了病號服,被人推出急診室。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幾人通通站起,陸寅笙想看看她的情況,卻被祁澤言逼得不能再靠近一步。
男人衣著奢華,神情冷峻,僅僅是站在那裏,就隱隱透露出不可一世的霸道張狂。
“醫生,她怎麽樣?”古琦剛洗了把臉,仍舊雙眼通紅。
“腦部神經有所損傷,可能今晚就醒,醒不過來……唉。”醫生搖搖頭,“你們好好照顧病人。”
古琦鬆了手,捂著臉,低聲啜泣。
走廊裏一片低氣壓。
祁澤言抬手摸了摸病床上女人的臉,動作輕柔,像是害怕驚醒她,又掩不住思念。
陸寅笙撇過臉,輕聲道:“對不起。”
接到電話,他第一時間就趕去山下,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如果沒有祁澤言,難以想象程一瑾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那群禽獸……他握緊拳頭,雙目隱隱有些泛紅。
他已經親眼看見夏死在他麵前一次了,如果再有第二次,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那幾個人抓到了麽。”祁澤言抬眸,光影之下,叫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陸寅笙動了動唇,卻聽見一個男聲答道:“抓到了,現在人在警察局。”
祁澤言點點頭,一言不發地推著車去了高級病房,其間,他看也沒有看其餘人一眼。
特護病房與高星級酒店並無差別,一進門,空調與加濕器都開著,溫度正好,空氣清新。祁澤言把女人抱去床上。
一身骨頭,幾乎沒幾斤肉,硌得他手疼。
女人躺在床上,垂眉順目,一雙漂亮的眼睛緊閉,毫無生氣。祁澤言靜靜地看她一會,突然去掀她衣服。
——幾乎整整一背的疤痕!
像歪歪扭扭的兒童畫,線條稚劣,有些地方平滑,有些地方卻微微凸起。
祁澤言伸手去按那些線,目光緊盯著程一瑾的眼睛,手下力道越來越重,光滑的皮膚被他按出紅痕,甚至隱隱泛著青色。
床上的女人沒有睜眼,一動不動。
“程一瑾。”祁澤言開口,嗓音嘶啞,“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兩年,他因為慕曼的死遷怒她,折磨她,把她送去監獄後不管不問,任由她自生自滅。
剛開始的那一個月裏,好幾個晚上,他失眠失得徹底。一旦入睡,無盡的夢。夢裏,慕曼哭喊著質問他為什麽不救她,喊著喊著,畫麵又變成程一瑾。
她穿著騎馬裝,手裏捏一朵花,看見他,笑著伸出手來。
然後,他徹夜不眠,就醫,治療,終於不再做夢。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她。
可是在不夜城看見她的那一瞬間,祁澤言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胸腔裏那顆沉寂已久的心,一點一點,突然活了過來。
“哢嗒。”
門鎖輕響。
年輕的護士抱著看護本進門,無意瞥見男人按病人背部一幕,差點叫出聲。
祁澤言表情狠戾:“你是誰?”
“我,我是來檢查病人情況的。”小何瑟縮著肩膀,見男人頓了頓,隨即自然地收回手,退到一邊。
在那之前,還不忘把病人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小何小步上前,不住打量這個奇怪的男人。
她是今年入職的新人,所有人都告訴她,這裏遍地都是鑽石王老五。
作為全青城最好醫院,青一向來是明星的首選,也是不少達官顯貴的就醫之地。
麵前的男人,雖然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但五官出奇俊美,比之當下赤手可熱的男影帝程,也不遑多讓。更別說他的氣質,站在那,就是活脫脫一個霸道總裁。
祁澤言抱胸,目光始終在程一瑾的臉上,開口冷淡:“還不開始?”
“……是。”小何臉紅,忙收回打量的視線,開始替病人檢查身體。
程一瑾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裏。
“啪!”茶杯重重地砸在地上,一瞬間四分五裂。
“你說,澤言在那守了那女人一整夜?”雪妙璿剛被吵醒,此刻,她表情猙獰,“那女人怎麽了?”
“聽說是撞到頭了。”匯報的人頓了頓,“小姐放心,她很難再醒過來了。”
雪妙璿嘴角動了動,皮笑肉不笑:“你就篤定她不會醒?”
那人咽了口口水,額頭沁出冷汗:“是,是醫生說的。”
雪妙璿這才滿意,抖了抖眉毛,被子一掀,露出一雙瑩白的長腿。
“既然這樣,我可得去看望看望她。”
盛裝準備後再出發,已是一個小時之後。
晨光熹微,天色漸明。
祁澤言站在病床前,神色晦暗不明。
醫生說,能在今晚蘇醒最好,如果過了今晚……
祁澤言低頭看她的臉,蒼白如紙,與印象裏張揚大氣的女孩怎麽也對不上號。
是什麽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怯懦,拜金,為了錢,沒有絲毫底線。
這就是她應得的懲罰嗎?
花瓶裏,昨夜插上的百合垂下枝葉,隱隱有要枯萎的跡象。
門外響起腳步聲,片刻後,傳來雪妙璿關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