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喜歡你

  程一瑾忽然往後退開一步:“進來。”


  門悄然合上,門外的保鏢們對視一眼,即刻前去通報。


  此刻,祁澤言卻並不在公司,而是在程氏企業的總裁辦公室裏。


  “祁總能來,倒讓我有些驚訝。”程總,也就是程萌的父親坐在椅子上,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程總在麵對自己親生女兒時那般,也叫我很驚訝。”祁總隨意地坐在他對麵,沒什麽表情,渾身上下仍是一股淡淡的威嚴。


  “祁總為何這麽說?”程總畢竟比他大,還不至於被這樣的陣仗嚇到,“昨天晚上,不是祁總要向我要血,我不過是提了些報酬,倒成勒索了?”


  說著,他拎起桌上的茶壺,替祁澤言倒了杯茶,茶香嫋嫋,冒著滾燙的熱氣。


  “看來程總是不打算改變主意了。”祁澤言輕扣桌麵,眼睛微闔,“那就別怪祁某沒事先提醒過。”


  茶水輕“哧”,灑落幾滴在桌麵上。


  程總慢悠悠地濾著茶,用茶蓋涮上兩回,又給杯子轉了個麵,才細細啜上一口,一臉愜意享受,絲毫不顧祁澤言就坐在身旁,還在等他的答複。


  祁澤言的眼睛微微眯起。


  “祁總這話說的,可真是嚇壞我了。”程總嘖嘖歎幾聲,“看在你是晚輩的份上,年輕人,我勸你一句,還是少誇大為好,否則到頭來吃虧的是自己。”


  “哦?”祁澤言淡淡道,“看來程總是很有把握了。”


  “把握可不敢當,不過我至今都記得兩年前,祁總強勢奪走我女兒,又將人打入獄中,差點叫我程家破產。這件事給了我一個教訓,這兩年來,我可始終在效仿越王勾踐呢,每日嚐一口苦膽,斷不敢思甜!”


  程總驀地壓下嗓子,辦公室裏回蕩著餘音。


  辦公室裏,兩個男人對峙,一老一少,一個是新起之秀,一個是縱橫商場多年的老狐狸,幾乎勢均力敵。


  程總暗暗心驚,早在多年前,祁氏式微之際,不過是他手中一隻螞蟻,祁澤言更是不入他的眼,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當年這個小孩就已經長成如今這副模樣。


  不僅能獨當一麵,甚至將力挽狂瀾,將一個幾近破產的集團硬生生拯救起來。


  “程伯伯抬舉我了。”男人輕笑一聲,緊張的氣氛立即煙消雲散,“你是勾踐,我也不敢做那個吳王。”


  程總並未有絲毫懈怠,餘光仍鎖在他身上。


  隻見祁澤言起身,端起茶壺,涓涓茶水淌進茶杯裏,偶爾混了些深淺不一的褐色茶葉,在剔透的陽光下煞是好看。


  男人倒茶的姿勢專業且閑適,如果不是剛剛經曆了那一幕對峙,程總都要以為他們倆是在閑談。


  “看來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了。”程總欠了欠身,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


  祁澤言撐著桌子,目送他離去,眸色漸沉。


  回到病房裏,小誌依然沒有醒,據說是營養不良導致的昏迷。聽保鏢的匯報,下午程萌竟然來過一趟。


  “你們談了什麽?”祁澤言坐在床邊。


  程一瑾正細心地替小誌擦身子,聞言,頓了頓,“沒什麽。”


  “不要逼我自己去查。”男人語氣淡淡,聲音也不大,就是莫名給人一種不能反抗的威嚴。


  每次到了這種時候,祁澤言的專製和強勢便顯露無疑。


  程一瑾抿了抿唇,正打算說些什麽岔開話題,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臂,強行停下手上的動作,被迫麵向他。


  依然是熟悉的麵孔,熟悉的神情,卻始終隔著一層淡淡的隔膜。


  “程一瑾,你別忘了,是你自己主動要和我結婚的。”祁澤言的力道很重,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裏,“你想反悔?”


  “沒有。”程一瑾咬唇,低聲道,“你先放開我。”


  男人一把將她拉出病房外,房門狠狠合上,一路吸引了不少異樣的目光。


  心頭有種淡淡的屈辱感,明明她恢複記憶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為什麽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相差這麽多?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錯?嫁給他……真的正確嗎?


  到了院長辦公室,程一瑾被摔進座位裏,祁澤言冷著臉鎖上門,背對著她。


  “你就這麽不想告訴我?”祁澤言說。


  “你想知道的,還需要我說嗎?”程一瑾笑,“你的保鏢不是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嗎?”


  “那不一樣!”男人驀地轉身,雙手撐在椅子上,將她整個人環在懷中,四目相對,一時間,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上去,居然像在擁抱。


  祁澤言的眸色與旁人不同,是淺淺的褐色,像蒙了一層水霧,從遠處看上去,顯得溫潤無辜,像極了幼年小獸。


  平日裏,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威嚴,他常常會佩戴深色的隱形眼鏡。不知怎麽的,這一次卻沒戴。


  程一瑾看著這雙眼睛,原本在心底醞釀已久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說……”她垂下眼,“你早就查到了小誌的所在,隻是不願告訴我。”


  眸光微閃,男人沒有說話,安靜地聽她繼續道。


  “這家醫院是祁氏的合作夥伴,所以老太太能夠買通小何幫我躲開你的監視,也因為你沒有隱瞞小誌的消息,所以她輕易便利用了小誌和雪妙璿,想讓我和雪妙璿一起死在杉山上。”


  女人的語調一貫婉轉,語言簡潔。


  自她離開監獄時,除了失憶時,很少說這麽多話。祁澤言的心跳隨著她說話的頻率跳動。


  “祁澤言,這麽久以來,我必須得承認一件事。”程一瑾輕歎一聲,像是鬆了一口氣,“我很喜歡你。”


  祁澤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我漸漸發現,光憑喜歡,是沒辦法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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