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會解決
祁澤言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深邃。他唇角微動,像是要說些什麽,到底還是什麽也沒說。
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開口:“這件事,我會解決。”
程一瑾沒看他,坐著沒動。
兩人對望,眼神都很平靜,卻在這樣的寂靜裏激起火花。
半晌,程一瑾淺笑:“祁澤言,你威脅我留在你身邊,想法設法控製我,是不是有點上癮了?”
祁澤言看著她,眸色漸沉,但他沒有說話。
手術剛結束,她的唇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更顯唇紋。程一瑾素著臉,未施粉黛,卻顯得極其動人。
“你做這些,無非是想讓我感動,愛上你,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可我昨天說過了,我已經愛上你了。”
最後幾個字,她咬了重音,刻意提醒的模樣,上揚的眼角嫵媚而動人:“你不肯跟我分享這件事,是覺得我太脆弱無法承受真相,還是你根本不相信?”
雨水稀裏嘩啦地洗刷了窗戶。
室內一片寂靜。
祁澤言的音調很淡,他看著她的臉,神色柔和:“程一瑾,我想給你的,不僅僅是一個程家。”
程一瑾看著他平靜的麵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不信她,他完全接受了她的愛。
隻是這樣的接受,是出於純粹的理性上的,像接受一條短信,一則留言,同樣確鑿。
他不是在追求愛情,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男人的表情過於平靜,甚至有些淡然,他從來是個理性的人,不過短短數日,他好像又變了。
“祁澤言。”程一瑾望著他。“你愛我嗎?”
男人眸色黝黑,毫不遲疑:“愛。”
看,就像現在這樣,他如此果斷,她卻覺得兩人距離反倒疏遠了。
“還有什麽疑問嗎?”男人的語氣很溫和,甚至稱得上體貼,“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要問你了。”
程一瑾的嗓子驀地緊了緊。
“放輕鬆,你剛剛也說了愛我,不是嗎?”祁澤言輕笑一聲,“所以,你為什麽會主動孤身一人前往桑竹路?”
兜兜轉轉,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我收到林俊風的短信。”她咬著唇。
“你想調查你母親的事,為什麽不來找我?”男人的聲音低沉,一字一句卻無比清晰,“我說過,隻要你要,隻有我有,你全部都可以拿去。”
程一瑾搖搖頭:“我不想麻煩你。”
男人若有所思地瞧著她,沒有答話。
“在去桑竹路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程一瑾仰起臉,素淨的小臉上,神色堅定,“祁澤言,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
男人從未見過她這樣毅然的表情,不,在記憶深處,的確曾有過這樣一張臉。
那是一張永遠洋溢著溫柔與朝氣的臉。
記憶與現實交織在一塊,祁澤言有些恍惚,是否回到了兩年前。
他猛地站起,背過身去,“我叫祁大送你去吃晚餐。”
“你說過要陪我一起吃。”程一瑾昂著頭。
“我還有事,聽話。”祁澤言揉了揉額角,手機恰到好處地彈出開會提醒。
程一瑾看了他好一會,最終還是站起來,替他理了理領結,她能感覺到男人的身體有些許僵硬。
她愛他,他怎麽反倒不肯接受了?
程一瑾心底茫然,“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晚上,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垂著腦袋,跟著祁大下了樓,耳旁很快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
白新坐在駕駛座上,看見她的表情,有些擔憂:“太太,祁總他就是一時生氣,你哄哄他吧,你哄的話,他一定很快就好了。”
“哄他?”程一瑾重複一遍,“怎麽哄?”
這個問題倒是難倒了萬年老光棍白新,她從沒談過戀愛,自然也不知道戀愛中的人在想什麽。
隻是自從和太太結婚了以後,總感覺祁總的脾氣好了很多。
程一瑾回到別墅,整理了一遍自己的東西。
她住進來時沒有長住的打算,東西帶的不多,堪堪收納一個24寸的行李箱。
手邊擺放著身份證和結婚證,明豔的紅色,叫人挪不開視線。
結,婚,證。
當初,她剛剛恢複記憶時,是為什麽決定嫁給他來著?
她手抖了抖,結婚證下掉出來一張薄薄的信紙。
是了,她是因為這封信,才決定嫁給他的。
她失憶住院時,是這個男人不離不棄地陪在她身邊,她愛他,又怕恢複記憶時的自己與他有過節,於是寫了封信,用上了最惡毒的詛咒,來逼迫自己嫁給他。
程一瑾讀了遍上麵的詛咒,有幾條,時至今日都覺得後怕。
人在走投無路時,總是會相信那麽幾次老天爺的。
若不是失憶時的“程一瑾”在詛咒裏提到了小誌和小致,她大概也不會乖乖照做。
結婚證裏的兩人郎才女貌,宛如佳偶天成。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你全部都可以拿去。】
她用手細細撫摸過照片,裏麵的人繃著臉,像是對方欠了自己十萬八萬。
程一瑾閉上眼,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最後,她把收到行李箱裏的東西又拿出來,重新整理了一遍。
程一瑾站起身,將行李箱徹底合上。
……
夜幕降臨,別墅外的街道旁。
男人靠在窗戶邊,嘴裏含了根煙,路燈的影子打在他的臉上,叫人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
他的手指緊緊夾著煙,煙蒂燙了手,也沒有絲毫反應,久久未曾回過神。
她愛他?
如果她再早一點說,他或許會信。
她說著愛他,卻轉身赴了別的男人的約,哪怕是那樣危機的生死關頭,也沒有給他打哪怕一個電話。
在她心裏,他就這樣不值得托付?
回過神來,煙蒂已經在手指上躺了個環形,沾了煙灰。
祁澤言探出手,又從兜裏摸出一根煙,化了根火柴點燃,霧氣很快淹沒他英俊的麵龐。
手機震動,楨了好一會,他才慢悠悠地彈了煙灰,按下接聽鍵。
花襯衫的音調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
“祁總,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