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不堪回首
柳鈺兒的大伯，那不就是柳國見？
方旭頓時間有些懵，之前柳伯和自己說過幾句地下交易所的事情，當時那神色，加上口述的往事，一時間讓方旭怎樣都不敢相信。
可惜事實上，柳鈺兒哪裏是那種信口開河胡言亂語的女人，還沒一會，琉璃燈盞昏黃的燈火之下，隱隱走出一個身影，直到方旭清晰看見，麵無表情的柳國見就這樣出現在自己跟前。
“柳伯……”方旭臉色微微拘謹的喊了一聲。
柳國見那冷峻表情看上去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卻是略微點了下頭，再又說道：“廢話不多說了，跟我走。”
方旭詫異道：“啊？”
不止是方旭，就連柳鈺兒也是臉色一變，疑惑道：“大伯，你不是過來看賭會的麽？這又是要去哪？”
“丫頭，有些事大伯沒有跟你明說過，如果不是青青告訴我，我還不會過來。現在你必須跟我一起回去，還有方旭。”
方旭苦笑道：“柳伯，我還有東西沒拿走呢。”說完就轉頭看向還沒有說話的李梓。
李梓見狀，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認識柳鈺兒不假，但是對於這位柳家大伯，倒是不甚熟悉，隻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確實之前沒有打過交道。
不過當下確定柳國見的身份之後，李梓先是點了點頭恭敬說道：“見過柳伯伯，不知道帶鈺兒回去是有什麽要緊事麽？不然的話也好讓我姑姑盡一些地主之誼，貴客登門，如果我不挽留，待會肯定會被姑姑罵死。”
柳國見歎道：“我和你姑姑不熟，不過有機會還是可以認識認識的，但今天的確是有挺重要的事情需要找方旭還有鈺兒回去，不然我也不會親自過來，這兩個家夥的手機都打不通，你這地方的屏蔽區又太廣了，所以……”
柳國見沒有接著說下去，因為他看見了方旭張嘴語言的樣子，緊接著方旭順勢就笑著說道：“如果是有要緊事，我自然是要立刻跟柳伯你回去的，不過今天有些小誤會。
原本打算給柳小姐的下金玉齋送去鑒定的那塊玉佩，被我一並給帶進來了，聽說這裏的規矩之後，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順順利利出去，本想著和老板娘打聲招呼請李小姐說幾句好話通融通融，這不是柳伯伯你既然過來了，要不你帶著柳小姐先走，我後腳趕上來，到時候柳伯你給我發個地址就行，絕對不耽誤工夫。”
柳國見聞言，麵色微波不驚，卻沒有點頭。
柳鈺兒一臉糾結，微聲嘟囔道：“大伯，剛你也不跟我說，早知道我就裝成一直沒信號的樣子不接你電話了！”
“胡鬧！大伯是真有急事才叫你，不然你這丫頭耽誤我事，看回去怎麽收拾你。”
柳鈺兒雖然比柳青青要成熟一些，但是畢竟也不是那種大上好幾歲的成熟女人，就算是，也隻是對外，對於自家長輩倒是怎樣也穩重不起來，這不，才見柳國見語氣微冷，就一副不高興的撒嬌模樣，說道：“聽你的就是了，不過李梓是我朋友，我得跟她說聲。”
李梓聽後笑道：“要不鈺兒你先跟柳伯伯回去吧，今天說起來也是我著急要你過來，現在想想，你才從國外飛回來，一個沒休息，二個肯定還有一堆事等著你處理，所以不用管我啦，去吧去吧。”
然後李梓對方旭說道：“人魚捧珠我替你先保管著，因為賭會還沒有落幕，而且具體還需要一些流程辦理，要花些時間，不過你可以放心，你和鈺兒認識，我跟鈺兒更是好姐妹，自然不會吞了你的東西，是你的那就是你的，過後我讓鈺兒把你聯係方式給我，等我消息就行。”
方旭聽後點了點頭，“那個玉佩……”
李梓揮手笑道：“你拿上這個，沒人會攔你。盡管去吧！”
方旭接過李梓從隨身包裏拿出來的一張卡片，成分看上去和銀行卡類似，隻不過通體金色，上麵刻著亮眼三個字符，“vip”。
這算是地下交易所的會員了麽？方旭受寵若驚的同時，不忘笑著感謝道：“謝過李小姐。”
……
才出地下交易所，柳國見緊繃著的一張嚴肅臉，終於如釋重負。
因為柳鈺兒在場，方旭沒有插嘴相關話題，知道柳國見其實是心有目的過來，所以便沒點破，陪著一起演戲般的說了句：“柳伯，咱去哪兒？”
“金玉齋。”柳國見立刻說道。
“金玉齋？”柳鈺兒小呼一聲，忙道：“去我哪裏幹嘛？不是有急事兒嗎？”
柳國見苦笑道：“你這丫頭平常做生意一套一套，怎就人情世故心裏沒杆秤？”
柳鈺兒一臉茫然道：“什麽意思？”
“去了再說，路上不方便。”
柳國見話話音才落，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便瞬息而至。
沒有任何征兆。
車上，司機打開車門，後座一雪白玉足緩慢探出，緊接著走下來一位身材勻稱架著墨鏡的中年女人。
方旭抬眼看去，雍容華貴。
隻是短暫時間內，柳國見整個人都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兩手緊緊握拳，渾身顫抖不止。
見柳國見如此方旭也能猜到是個什麽緣故了。
冤家路窄？
方旭趕忙拉著不知詳悉的柳鈺兒還有愣在原地的柳國見，邊走邊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趕快回去吧。對了柳伯，你的車停在哪裏？”
柳鈺兒見方旭如此緊張，雖然滿心疑問，但是也知曉輕重沒有耽誤，卻因為地下通道口實在不算視野寬闊，就這麽一條小門麵，不進去根本想不到裏麵的別有洞天。
柳國見陷入沉思，身後卻是被一道柔聲叫住：“等等……”
方旭預感不妙，加快腳步，不想被柳國見拉著，看過去時，被自己一口一個柳伯稱呼的男人，正一臉惆悵。
“國見，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
柳青青因為柳鈺兒急衝衝帶著華東生離開，但是她這刁蠻性子哪裏是怕事兒的主？
才出去，還沒等回玉珍拍賣行，就把柳鈺兒去了地下交易所的事情給柳國見通了氣。
作為這丫頭的大伯，柳國見哪裏不知道柳青青的小心思。相比較下來自己平常其實和青青說的話更多一些，也經常一些大大小小的場合都會帶著她去參加開開眼界。
不過那是幾年前了，那會柳青青還在讀大學。
但也許是天性使然，外向活潑不那麽記仇的柳青青，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旁敲側擊還是無意得知，就在當初和大伯來古道街的時候，幾乎每家店麵都走了個遍，說是飯後閑逛，該看的也看了。
但至始至終都沒有進去地下交易所的大門。那時候，先後經過兩次，都被柳國見直接無視。
直到後來柳青青瞧出端倪，才拉著柳國見好奇的追問，自己大伯這才透露出一些往事。
然而往事不堪回首，同處一座城市，距離卻遠在天涯，即使身處同一條街道時，卻連擦肩而過的機會都不曾有。
柳國見著急過來，親自過來，不為其他。
他清楚自己這麽多年沒再見麵的初戀情人是個什麽性格，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和她扯上關係，他本想兩清，但是自己的心，不答應。
或許是欺騙自己，也許帶著親自過來有望見她一麵的矛盾心理，不過不管如何表麵掩飾，嘴上說著不見，不想見，卻在這一刻，成為了不如願的如願。
“國見，真是你？”一道女人的嬌柔聲更近，聲音微顫。
方旭不覺回過頭去。那女人已經摘下墨鏡，身著墨綠長裙，不說穿金戴銀，年過四十皮膚雪嫩，那雙杏眼紅唇，已經足夠彰顯貴氣。
柳國見閉著眼睛，不知不覺別開了方旭的手，此刻站在兩人最前方。
雍容華貴的女人沒有繼續往前走一步，叫退司機，默然駐足。
柳國見背對著她，一前一後距離不過十米，方旭卻覺得他們中間擋著一堵大牆。
柳鈺兒愣了半響，終於開口：“李阿姨，真是你？這麽快就到了？”
那女人正是李雪蓉，李梓的親姑姑。
也是曾經讓柳國見險些與柳家決裂的女人。
方旭知曉輕重，沒輕易開口。柳鈺兒慢步走了過去，卻被柳國見叫住：“待著別動。”
柳鈺兒茫然道：“大伯，這是交易所的李老板，我認識……”
“我說了，別動。”柳國見語調不高，卻字字沉重，讓柳鈺兒一驚。
從自己大伯進地下交易所，再到出來，柳鈺兒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
她不清楚柳國見突然這麽焦急是為了什麽，地下交易所的信號時有時無，直到拿起手機發現十多個未接電話，這才問過李梓後去了信號稍好的區域。
現在看來，她大伯並不是有什麽急事，而是失常了。
“大伯，到底怎麽了？”柳鈺兒聽話沒過去，隻是站在原地輕聲問道。
這時候，李雪蓉淒然一笑，轉身就走。
方旭愕然。
這就走了？這麽多年沒見，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