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參茶禍端
莫辭笑著挑了挑她的側顏,“你是我的妻,有何不敢?”
見她滿麵怒意又無可奈何,莫辭又笑了幾聲,撩撥道:“方才舅兄說我不行了,王妃可要試試?”
江予初恨恨別過臉去,“無恥!”
“王妃為何總要這般,莫不是你的身子出了什麽問題罷。”莫辭淺笑盈盈掃視著她的眸。
江予初悶歎一聲,額間青筋鼓起,微紅,斂眸,“放開我!”
莫辭輕笑道:“頭兩日你分明還說我倆是盟友,今夜便拳腳相向,怕是不妥罷?”
“我說是盟友,可沒說要與你同房!”江予初沉聲微怒。
“今夜是你兄長送我來的,總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呀。”莫辭垂眉往江予初臉上湊了湊,輕嗅著若有若無的幾絲淡香,指尖靜靜攬過她的腰。
語氣柔得似正暖捧心窩,“他可是花了心思,連外頭的軟榻都給算進去了呢。”
江予初兩目緊閉,側臉錯開了他的鼻息,“你要敢碰我,我就殺了你!”
“那你還得多練練功夫呢,王妃。”莫辭輕笑之際指尖徑自掠過江予初,於塌內扯過一張被褥。
鬆了她的手便翻過身替自己蓋上了,兩目鎮定相望,“放心,今夜我沒喝多。”
江予初冷哼一聲,撐著臂正欲起身。
莫辭轉臉摸下一塊玉佩,反手沉聲飛出滅了案上油燈,收手間扯下帷幔,一掌將其拽回。
美目倦怠輕閉,懶懶道:“你若再不安分,我可真要重振夫剛了。”
江予初:“……”
“歇罷,我不碰你便是。”莫辭靜靜收了手,夜靜人定,鼻息淺淺。
江予初無奈沉歎一聲,恨恨剜了一眼便翻過身躲進了床榻裏頭,靜聽著身後人似再無動靜。
寥寥星光沉暗,帷幔輕揚,乏意再次緩緩爬上眉眼。
身後人仍無動靜,江予初輕聲哈欠,眼簾怠沉,目中警惕之色也隨即緩緩退下。
莫辭靜靜睜開眼來,兩目鎮定望著枕邊人兒後影,沉邃瞳下掠過幾分欣意……
晨陽灼灼灑上塌旁,透過紗幔有些晃眼。
莫辭眉間微蹙緩緩睜開眼來,窗外透入的光有些肆無忌憚,側身躲過光束,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眉目恬靜的睡容。
莫辭淺歎一聲,靜靜望著她熟睡的眉眼。
深秋的晨陽似也不遜色,徑自暖暖撲上她的麵。
江予初蹙眉輕囈一聲,輕抿雙唇,小臉微閃了閃。
莫辭靜靜斂眸裝作熟睡,良久,再聞不見其他動靜。
睜眼,隻見她已將臉埋進了褥中,微蹙眉間似有化不開的無盡苦澀情愫。
莫辭輕笑了笑,抬手正欲觸及她的眉間,晨陽溫灑瞬間指尖忽凝,滯於半空良久。
笑意漸斂,眸子再度沉下,收手,掀開被褥下了床……
待莫辭出了房門,夏芒緩緩走上前來,“殿下,兩位將軍說還有公務要忙,天亮之際便已離開了。”
莫辭沉應一聲,回眸望了一眼身後綺窗,“帶飛絮去尋些烏色紗幔遮在窗下,待午後再置辦,別擾了王妃。”
夏芒低聲應下。
待江予初醒來,枕邊已微涼。
起身,淨麵,綰發,更衣。
平鎮候府。
經這兩日悉心調養,陸長庚已逐漸恢複。隻是所謂“病去如抽絲”,瞧著倒有些消瘦。
陸長庚獨坐在塌邊摩挲著烏木簪靜靜癡呆,烈陽直懾著他的麵,耳廓微紅,目中無神。
輕舟慢步而來,呈上一記輕卷布條,“侯爺,您頭些日子保薦的陽其山已上任。”
陸長庚下眼瞼微顫了兩下,用錦帕將木簪收好。接下布條,兩目靜靜掃過。
輕舟麵露喜色,“此次舉薦眾多,唯咱們舉薦之人和昌順候舉薦之人最為出眾。看來陛下還是更看重您。”
陸長庚冷笑幾聲,眼下涼然,“如今他重用我,也不過是瞧著我手裏握著些兵力,又不涉朝中黨爭罷了。”
輕舟點頭稱是,“如今陽其山那頭已定下,雖權柄寥寥,好歹也是份體麵。”
陸長庚將布條靜收於掌內,意味深長道:“你告訴他,既是體麵之人那便要做些體麵之事。”
輕舟低聲應是。
“江予初那邊查的如何了?”陸長庚眸中略含期待。
“璟王妃……”輕舟抬眸間撞上陸長庚眸中掠過的幾絲寒意,又改口道:“文揚縣主年芳二十,承國公三女。此人雖是武將出身,但家中父兄極其偏疼,倒養成了副文人做派,自小隻熟通詩文。”
陸長庚似漸失落,淡淡道:“年歲不對,君堯…也從來不喜文縐。”
輕舟略笑了笑,“那侯爺有何打算?”
“我想見見她。”陸長庚眸子直癡。
“可…這分明是兩個人。”輕舟目下掃過幾分擔憂。
“雖然一切都在證明這是兩個人。可她的一舉一動,她看我的眼神,還有身上熏香,甚至那蹙木槿……”
陸長庚喉中逐漸哽咽,沉聲壓下,喉結隨之微顫了顫,“你同你的妻從未經曆過生死,你不懂…你不會懂……”
輕舟躬身心疼道:“侯爺還是要保重身子。”
陸長庚緩緩垂首,沉沉吞下心裏疼痛。
“你說,上次相見,我是不是嚇著她了?”陸長庚抬眸憐乞地望著輕舟,灼陽趁著他的側臉似添了幾分明朗,“下次,下次碰麵你提點著些,別再驚著她。可好?”
輕舟微顫了顫唇角,擔憂道:“你們已各自成婚,除了宴席,哪裏還有碰麵的機會?”
“沒有關係,我來想辦法…我來想辦法……”陸長庚緩緩沉下眼簾,嘴裏低聲喃呢。
指尖輕鬆,目光終落定於掌內布條,隨即眸中漸明,“你說…她喜好詩文?”
輕舟遲疑著稱是。
陸長庚緊握掌中之物,眼底掠過幾分癡意,“你去找個可靠的人給各家喜好詩文的公子姑娘下貼,就說在天水居設詩賦雅集。”
“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千萬別說是我這頭的主意。”陸長庚眸含憧憬,靜靜望著輕舟。
輕舟遲疑著拱了拱手,退出門去。
陸長庚斂眸輕聲呼出,手掌靜靜貼上灼陽暖過的案幾,麵上現著幾分不常見的欣喜。
璟王府。
這日莫辭同江予初閑來無事,正於房內下棋,棋局未定,飛絮便已匆匆而來。
因說是收了天水居的詩賦雅集邀貼,問是否要應下。
自己素來不善詩文,如此雅集,自然是恨不能推了。
怎奈莫辭偏說已多日未曾見過她作詩,趁著近日無事便應了邀。
未免生疑,江予初隻得趁著這兩日惡補,心裏暗求莫要漏了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