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唯有你死,我方能舒坦
“陸長庚——”她眸中沉怒,每字皆從齒縫恨恨吐出。
“我在啊。”陸長庚輕笑一聲,以一副居高姿態往前迎了兩步,兩目認真接下她沉怒的眸光,麵上是“你能奈我何”的輕狂笑意。
緩緩躬下身,於她耳邊半沉下眼簾,貪戀地受下這味熟悉的凝脂香氣。
淺笑,低啞私語,“如今讓你最在意的怕也隻有風如疾了罷,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那夜竟生生從我手裏把你奪走。”
“不過沒有關係,一個風如疾又算什麽?我雖丟了爵位,可兵權仍在,憑他再厲害,可能抵得住十萬精騎?”
話至此處,陸長庚眉梢微挑眸含諷意,唇角留著強烈占有欲的冷笑,看得人心裏發麻。
江予初怔怔抬眸,“你到底要做什麽!”
陸長庚輕笑之際直起身來,唇角微諷,眉梢輪廓皆是涼薄,“帶上姑娘走遠些。”
飛絮怒道:“這裏是皇宮,陸將軍就敢這般作為嗎!”
陸長庚神色半懶邪笑一聲,聲兒輕輕,“這丫頭太吵了,我很不舒服——”
江予初斂眸沉吐口氣,胸口沉沉舒下湧起的震怒,“你先下去。”
“姑娘——”飛絮急得掙紮了兩下。
“下去,不可張揚!”
小廝拉著飛絮緩緩離去。
陸長庚滿意地笑了笑,待兩人行遠,低眉拉過江予初的手,柔柔道:“我的阿堯還同從前一樣,分毫不改。”
“啪!”江予初麵色陰怒地將手抽回利落反扇下一記耳光。
隨著一聲掌落脆響,疾速控住心下翻湧驚濤,抬眸,眼梢之處隻留寒涼氣息。
陸長庚笑意凝滯之際目光半暗,緩緩抬眸,舌尖於落掌內腔滾下一圈,有些不甘地沉下喉間腥氣。
轉而望向江予初時,無賴地輕笑出聲,眉梢微挑,“就連這力道…都和從前一樣。”
此時江予初的麵色已被她控製得如無風湖麵,隻眸光晦暗地冷冷道:“你也同從前一樣,無恥至極。”
“阿堯這是生氣了?”陸長庚笑了笑,抬手,指尖輕劃過她的臉。
江予初靜靜後退半步,移開眸光,“你真的讓我厭惡,惡心。”
此話說得不帶一絲愛恨起伏,是來自心口、溢出喉間的那種厭惡。
隨著此話落定,那夜璟王府門前所見,及方才宮門之景不斷浮現於他腦中。
陸長庚緩緩沉下笑意,生硬收回凝滯了良久的手,兩目靜靜望著她的臉。
此時她的那雙眸子莫說失了往日溫暖,就連恨意都已尋不著半分,隻有嫌惡與不屑。
“我惡心?”陸長庚原本保留的幾分耐性,隨著她這嫌惡之色也瞬間轉為不甘沉怒,“他莫辭就能讓你不惡心了對嗎!”
江予初冷笑一聲,眸色半暗,“別說莫辭,外頭隨意一個男子都比你強上千百倍。”
此言落定,刺骨涼風夾帶幾分梅香狂然滾來,於鼻腔心口激起陣陣冰涼刺痛。
陸長庚原本壓抑的沉恨震怒徑自衝破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沉沉半斂眸光,低啞怒道,“所以你和他到底怎麽了——”
江予初晦暗不明的目光直望遠處,終是不屑回上隻字片語,甚至不願給他一個正眼相待,而唇角留勾的一抹無聲嘲意似已表明一切。
陸長庚斂眸深吸兩口涼氣,唇角微微抽搐之際沉沉呼出,心頭似有化不開的憋悶。
麵上是分明可見的不可置信及失望,“你怎麽可以……”
“你怎麽可以同旁人——”
隨著控不住的沉重無措呼吸,陸長庚心疼之意再起,一手捂著胸口控下喉間哽咽卻控不住麵色青漲,“我的阿堯怎麽可以——”
他愈發歇斯底裏,江予初便控製得愈發鎮定,隻仍是端著一副貴女高格姿態,眸光半沉靜望遠處。
如隔岸觀火,眼前人兒再如何,於自己而言也是毫無緊要。
可她愈發平靜,陸長庚卻愈發害怕她靜目下探不透的無盡深意。
那是肆無忌憚彰顯而出的嘲諷,是執著無形利刃對他的刀刀活剮。
陸長庚沉沉呼出口氣,用盡最後一絲希望探出,“你和他真的已經——”
她終是沒有做出半分回應,隻麵色無波地加深了眸中的嘲意。
陸長庚的肩頭不可控般忽的顫了顫,聲聲狂然咆哮,“我為什麽要問你這些!我為什麽要問!”
江予初暗裏輕聲哼出,唇角毫不掩飾地給出半記微諷,他愈發表現的在意,她給予的回應便是愈發漠然。
唯有如此,自己才能處於不敗!
陸長庚狠咬後齒沉沉歎出一聲,一雙怒目再度赤紅,用每分神色及字句詮釋著他的痛楚。
“這些日我瘋魔了的想你,可我又控著自己不敢想你!我不敢想這些個日夜你和莫辭到底在做什麽!不敢想他到底對你如何!”
陸長庚麵上猙獰得愈發不可控,漲紅的脖頸鼓起道道青筋,“可我控不住啊,每每一到夜晚我就控不住地去想他與你纏綿不休!我控不住地去想他的那雙手就這樣肆意遊於你的每寸肌膚!我一遍遍地問自己,我的阿堯怎能同旁人……”
陸長庚終是不忍道出後半句,隻痛苦地斂下雙眸,握拳之際沉下陣陣酸楚,“我甚至無數次想要血洗璟王府,殺了莫辭、殺了風如疾把你奪回來!莫辭占了我的阿堯該死!風如疾沒有將你護好更該死!”
聞聽此言,江予初心速愈發加快,傷得再深,他終是自己愛了多年、也是唯一的那人啊。
如今,怎就這般殘敗。
是啊,怎就這般殘敗——
是他滅了赤淩,是他帶人屠城,是他親手殺了母皇!
可如今自己又在做什麽。
緬懷還是貪戀過去?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江予初極力控下上湧情愫,控得麵上毫無波瀾,沉息。
下頜微揚,凝滯良久,才冷冷道出一句,“你作孽還不夠多嗎?”
陸長庚抬眸之際強力控下怒色,目光癡癡,指尖微顫地搭上她的肩、捧上她側臉。
兩目似無底深空,“是,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所以我就不做了。隻要能讓你回來,我可以改啊,我什麽可以改啊!”
殺母、滅國之仇,你以為簡單的一句改了就還能回的去嗎?
還未張口,她已生生咽回。
這種人,又怎麽配提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