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娘子撒氣,我不敢躲
“住口!”
江予初愈發暗怒,眼底眸色也愈發寒沉。
“你分明知道江家最不願涉及朝堂爭鬥,分明知道莫離疑心重,卻偏要為了你那一己私欲一手把江家推上風口浪尖引起莫離的疑心。如今江家敗落,難道不是你的起因?
你不愛她,卻將所謂的情深誓言鬧得滿城風雨。聞道璟王殿下是如何的癡情意重,誰人知你隻圖她身後權柄?
於她而言,你這樣的城府算計,同當初的陸長庚利用我屠我赤淩又有什麽分別!”
“阿堯……”
莫辭喉間有些哽痛,眼底一紅竟再度凝了淚。
“阿堯,你是知道我的啊,這些年我如履薄冰,我沒有辦法,我得活著……”
“你如履薄冰,那江家何辜,木槿何辜?如今是我占了她的身子,如若不然呢,焉知江家就不是下一個慘遭覆滅的赤淩?”
“阿堯,你信我好嗎,這些事都過去了,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啊。”
“我決不允許我的男人是這樣的滿腹算計,這同傷不傷害我無關。”
江予初恨恨凝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阿堯,阿堯!”
莫辭心一急,一個箭步衝上前從後頭緊緊擁她。
“阿堯,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這些你不喜歡的,我往後再也不做就是了,我改,我真的會改啊……”
“放開我!”江予初心一怒恨恨撕扯著他的糾葛。
莫辭暗暗添力緊緊抱著她,不舍片刻:“阿堯,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不是答應了我要同我重新開始的嗎?我真的會改的啊……”
“莫辭!放手啊!”江予初麵色一漲,手肘凝了力就往他心口狠狠撞去。
“阿堯……”
莫辭吃痛一聲捂著心口退了兩步。
江予初甚至沒有回頭看他半眼,隻那身清瘦單薄的背影,似早些時辰的柔情纏綿才是過眼雲煙。
“阿堯!”
莫辭忍下痛意,滿心急切地又想上前拉她。
不過瞬息,他又已強行控下亂緒及那念頭。
——他自知卻是這般拉扯,她便愈發疏遠生分。
莫辭滯了片刻,左掌疾速運氣凝力,橫了心舉掌就往右臂上次脫臼處狠狠撞去。
一時間,骨裂痛意再度逼來,險些侵蝕了他的神息。
莫辭甚至來不及多想,隻忍著痛意騰空而起。
一個箭步攔在她身前時又是那滿心急切的姿態:“阿堯、阿堯,你不要走好不好?”
“讓開!”江予初沉沉怒斥道。
莫辭怔怔搖頭:“我不讓。”
“莫辭,你不要逼我!”
莫辭將她愈發沉怒的麵色,甚至是那暗自凝了力的細微動作都捕捉得十分清晰。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讓你走。”
“讓開!”江予初目光一沉,單手運氣就朝他出了招。
莫辭看準時機平舉右臂擋下,那掌正好擊中他手肘,不偏不倚。
一陣震骨之痛再起,莫辭趁勢跌在地下,轉手捂上那處傷痛,生生凝出一臉涼汗與痛楚。
果真,原本一腔怒火的江予初一見他這般又禁不住怔了怔:“你怎麽了?”
“阿堯,你不要走好不好…,那些都過去了呀,我以後真的不會再那樣了……”
莫辭說著就要撐起身,怎奈右臂已痛到麻痹,再運不上半分氣力。
——是有意用那強撐下的痛楚神色撥得她心疼。
“你若恨我,那我去認罪,我去江家認罪好不好?隻要能讓你消氣,我什麽都可以去做,以前做錯的事我都會改啊。
阿堯,我真的知道錯了,所以、所以上回我才說要用我的命去換江家的周全,我是在贖罪啊。
這些日子我一直不敢說出真相就是怕你怪罪我。阿堯,你就信我兩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莫辭抓著她的裙角憐乞地望著她,字句輕憐懇切。
聽得江予初也終是軟下心腸,蹲下身拉上他右臂想要替他檢查一番:“我看看。”
莫辭趁勢一把攬緊她:“阿堯,我知道錯了,你不要走,你信我,我真的會改,我真的會對你好啊…”
“我先看看你的傷。”
莫辭埋在她心口怔怔搖頭,生恐一個鬆手便是再留不住。
“你再這樣,我就真走了。”
聽著她語氣顯然是比方才要和軟許多,莫辭才緩緩鬆了手。
江予初深深凝了他一眼,垂眸。
撩開衣袖,手肘是一處暗紅的瘀痕血腫,細細摸著,關節處有輕微錯位。
江予初心一沉,“你、你怎麽不躲呢!”
莫辭趁著她心軟的勢頭翻手覆上她的腕:“娘子撒氣,我不敢躲……”
凝了許久的淚不早不晚索索落下,看得她愈發心疼。
“一個大男人哭什麽。”
江予初這樣說著,卻是抬手替他拂去了眼淚。
“阿堯……”
莫辭聲兒輕顫,再度攬上她緊擁入懷,眸子一斂,徐徐滑下兩行清淚。
江予初默了一陣,聽著他的低低抽泣,也終是匿了些念頭,抬手輕輕覆上他的後頸……
隻是無人留心,兩人五十步開外徐徐現出那身著破舊長紗紅衣、披頭散發的瘦弱人影。
其肩頭那抹赤色木槿,及腕上的那對手釧分外顯眼。
……
雲棲山莊。
“殿下好好的,怎麽會脫臼呢?”
待郎中替他複了骨,王知急切道。
郎中道:“小的瞧著殿下舊傷未愈,如今受了外力再度脫臼也是有的。
此後可要悉心保養,徹底養好之前莫再拉扯碰撞,別留下病根兒才好。”
王知牧滯了滯,“受了外力,什麽外力?屬下不過離了半日怎麽就…”
王知牧語氣一收,目光緩緩轉向了江予初,是顯然的狐疑:“王妃這半日同殿下去了何處,殿下為何……”
“怎麽,如今你長了本事,對本王的行蹤愈發感興趣了?感情,這王妃的位置倒該給你留著了?”
莫辭半倚在榻上一腔冷然打斷了他的話,那副不容半分置喙的姿態同早些時辰的憐乞模樣全似兩人。
眾人:“……”
“屬下不敢!”王知牧急急躬身拱了拱手。
半晌。
緩緩抬眸,探到的是他一眼如墨的深邃凝重。
“屬下逾矩,請王妃恕罪!”
王知牧又立即向江予初拱手認了錯。
莫辭這才逐漸緩下麵色:“送先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