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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催妝:我欠阿堯一場婚禮

  清水河。


  頂著那偏了西的日頭,兩人一前一後下馬。


  抬眸,映入眼簾的是那紅綢喜船。


  現下尚在天明,燈火未起,隻那兩行琉璃迎著日光,五彩凝光漾在船艙外的輕紗上,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江予初滯了滯,“這、這是何意?”


  莫辭抬手替她理順了勾著發的釵,唇瓣含笑,粼粼微爍目光直凝上她那如畫的眉眼:“我欠阿堯一場婚禮。”


  江予初緩緩凝眸,清風撩著霞雲浮動,拂去她心底的幾分狐疑:

  “所以,那夜你見王知牧是為了給永夜送解蠱蟲,而後趁我熟睡偷溜出來是來準備這個?”


  “無媒無聘,委屈你了。”


  莫辭眼睫低垂,斂著那透過霞雲的燦燦光輝,直凝她。


  “我誓鍾情於阿堯,不求待我亦如是。惟願,同舟共濟,終老一生。”


  莫辭鄭重其事退後半步,平舉雙手直至齊肩,深深作揖:“餘生後世,勞請娘子多加指教。”


  河麵霞光粼波漾漾,撩著她眼底浮了醉影萬千。


  河畔女眷秋波湧動,他緩緩直起身,隻凝她,執她之手去了喜船。


  上了那木階,船頭夾板是熙攘的紅花瓣,映得眼底滾燙。


  “請公子、夫人入新房,祝願二位福祿齊天,一帆風順——”


  兩位偏髻簪紅花的喜娘嬤嬤各立一邊,齊齊撩起船艙門簾。


  撥開裏外三兩層輕紗,入眸的是紅燭通明的喜慶裝潢。


  “請公子、夫人沐浴更衣,祝願二位愛海無際,情天萬裏——”


  喜娘嬤嬤身形一轉,拉開帷幔,裏頭是那身支立的婚服。


  鳳冠霞帔,錦雲成集,撩了她的心底漣漪。


  “有勞嬤嬤。”莫辭執著她的手交給喜娘嬤嬤,微微傾下身:“我在那頭等你。”


  江予初往船尾角落看了一眼,那頭是他的婚服,夏芒、王知牧已候著了,皆著新衣,以紅綢係腰。


  “莫怕,都是自己人。”莫辭又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江予初點頭,同喜娘嬤嬤轉身去了屏風後頭,是備好了的浮瓣浴桶。


  輕紗一闔,那倆嬤嬤微微屈膝行了半禮走上前來,替她卸去外衣、腰帶。


  衣物順著那身瓷肌輕輕滑下,露出右臂那半指幾近融於膚色的淺疤。


  倆嬤嬤並沒有多問半句,隻靜靜伺候她沐浴。


  那浮動的紅瓣描摹著她的明玉鎖骨,撩著幾分薄霧,看得人兒浮想聯翩。


  ……


  幾陣輕靈水聲兒,修長水嫩的秀腿緩緩踏下木階。


  喜娘嬤嬤各執那身正紅色裏襯兩端走了來。


  而後是那通身墨色的衣裙,待一一穿搭齊備,嬤嬤送上那身正紅色百子百福花樣的曳地婚服。


  上身,一一係好衣帶。


  露出領口、袖口的墨邊。


  嬤嬤替她理順裙擺係了腰帶,最後又將那珍珠邊的雙孔雀繡雲霞帔用珍珠釘扣好……


  明窗妝台前,那人指尖輕輕撫過那赤金鳳冠,眉眼淺笑。


  嬤嬤執著木梳往那頭烏發一瀉而下: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


  莫辭那頭沒有這麽多規矩,沐浴之後便徑自換了那身墨底紅邊的赤金大雁紋錦袍。


  “話說,咱們能不能先別看了。”夏芒滿臉黑線地吐槽。


  方才去拿發冠,一轉頭就見不了莫辭的人影,找了半圈,他竟躲在屏風後探頭探腦的。


  目光自然是落在那頭明窗前的江予初身上。


  好容易給揪回來了,好家夥,轉身去尋個玉佩的功夫,一回頭,又跑去趴屏風了。


  一點兒也不叫人省心。


  “這還有一夜的功夫呢,殿下想怎麽看不行,非得現在去看。”


  夏芒蹲下身把那玉佩掛上他腰間,低聲地嘟囔著。


  莫辭笑了笑:“她好看嗎?”


  夏芒:“……”


  “又不是沒見過…”夏芒語氣忽的一頓,想了想又改口道:“好看。”


  王知牧替他理平了衣袍:“殿下如今這興致倒是不錯。”


  夏芒道:“我就說王妃挺好的,自從王妃入了門,殿下這臉上的笑都比往常多多了。”


  王知牧笑意顯然一凝,看了莫辭一眼,見他那滿眼歡喜笑意便也跟著笑了笑:


  “隻要王妃是真心待殿下,屬下自然是沒多話的。”


  莫辭往她那頭瞥了一眼,隔著層層輕紗、屏風,倒看不清她麵上神色。


  “本就是我欠了她,隻要她願意待在我身邊,是不是真心又有什麽要緊。”


  莫辭眼簾一收漾了個笑,卻是連同唇角眼梢愈發酸澀。


  匿了好些分明的期許星辰。


  夏芒雖說呆愣了些,主子這忽而多了份淒然,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的。


  “殿下又說笑了,屬下瞧著王妃心裏歡喜得很呢。”


  夏芒眼光一轉又看了看王知牧,“是吧,知牧。”


  王知牧愣了一下,呆呆地點頭:“啊,是…”


  “是嗎。”莫辭性質不高地撥了撥袖口,隻當是他們的寬慰之詞。


  “當然了,屬下看得清楚,方才王妃還偷偷抹淚了呢。”


  夏芒一本正經地說道。


  “依屬下來看,王妃隻是隨了大江將軍那性子不善於表達罷了。


  就拿上回殿下吐血暈倒打比,王妃可是好生著急呢,不等屬下前去通傳就趕了來。


  不過話說回來,王妃這脾性還真是怪,說她脾氣差罷,那回又愣是壓著了火沒有責罰知牧,對旁的下人也是一向寬待仁厚的。


  可、說她脾氣好罷,她又總跟殿下甩臉色。”夏芒鼻尖一聳,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是嗎?”聽他這樣說來,莫辭抬眸間又添了好些晶亮。


  夏芒肯定地點點頭:“是啊。”


  王知牧滯了滯:“什麽壓著火?”


  夏芒正想多說些什麽,外頭嬤嬤朗朗開了口:“妝成——”


  候在船頭船尾的小廝齊齊呐喊一聲:“起——”


  話音一落,兩邊河畔劈裏啪啦響起震耳炮仗,竄出幾陣濃煙及嗆鼻的喜慶滋味。


  不等那鞭炮聲響斷去,船艙外的小廝就有條有理地點上琉璃燈盞,連著那成片餘暉,火紅一片。


  莫辭斂清衣袍身子一定,兩手半恭在胸前,淺爍目光直凝著前頭。


  夏芒和王知牧極有眼色地將屏風撤了,各自站在隔間兩邊,敬候嬤嬤下一步傳話。


  隔著輕紗,他清晰的瞧著喜娘為她蓋上金鳳喜帕,而後牽著她徐徐起身……


  ------題外話------


  不知道為啥,總有一種女主上了賊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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