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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用我半世壽命換她餘生平安喜樂

  夜幕籠垂,天邊星辰閃爍,終是惹得薄雲徐徐消散,點醒了那輪皓月。


  “阿堯。”


  莫辭抬手輕輕撫過她的眉眼。


  以往之事如同惡鬼纏身,揪著他的每寸肌膚直至內裏,撕裂著,啃咬著。


  愈發想來,愈發煎熬。


  “你是不是好恨我…”


  他心底閃過很多很多念頭,望著她那平靜的眉眼又瞬間匿了即將出口悔恨的千言萬語,隻喃喃問出這句。


  是怕她半醒半沉,把自己從前的罪過聽了去。


  這些日他用盡心思的去瞞著那些事。


  可是。


  那些事就像的凜凜寒風下的破草屋,好容易遮了這處破口,刺骨涼意又會立馬從別處闖進來。


  時時都在彰顯那處醜陋爛疤。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去填補,不停地遮掩。


  外處好容易見了些牢固,噬魂鬼魅又轉而殘食著他的心神。


  他記不清有多少個夜裏是被噩夢驚醒。


  有冤魂索命。


  有深獄審判。


  更多的是她淒聲質問自己為什麽要欺騙她的那一眼深沉恨意。


  是她將自己一劍穿心後的絕不回頭。


  而每每噩夢纏身時,他能做的隻有抱緊她,再抱緊她。


  而後一遍遍地警醒自己,哪怕是在夢裏也不可說了胡話。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莫辭眼眶一紅,隻手捧著她的臉,指腹輕輕劃過她唇角。


  我說過我會護你餘生周全。


  到頭來,你這一身瘡痍竟是我親手所就。


  那日紅楓林,你說我同從前陸長庚並無分別。


  倘若有一日你知曉所有,會不會怪我還不如陸長庚?


  莫辭哽痛半聲,徐徐探上她的指尖,望見的卻是她掌心裏的紅印。


  凝眸。


  顯然是緊緊攥著佛鈴所致。


  “阿堯。”


  莫辭輕輕覆上她的手,眼簾一沉,兩滴晶瑩“噠噠”落在她的手腕,激起她指尖微微一顫。


  莫辭滯了滯。


  “阿堯?”


  “阿堯?”


  莫辭試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阿堯乖,醒了就睜開眼睛看看好不好?”


  “阿堯…”


  “咚咚。”


  莫辭還想試探些什麽,外頭就忽的來了兩聲叩門。


  “殿下,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好歹墊墊罷。”夏芒在外間探頭探腦地問道,手裏托盤是些吃食。


  莫辭托著她的手徐徐撐上前額,斂眸,搖頭。


  夏芒原本還想多勸兩句,一見他那索索落下的眼淚又覺著好像不該叨擾。


  “那我就在外頭,殿下有事就叫我。”夏芒暗暗琢磨了一下,說完就輕輕出了房。


  王知牧和那倆丫頭還跪在外頭。


  這半日下來,王知牧那身濕漉漉的衣裳幹了大半。


  倆丫鬟也終於不哭了,隻是哭了這麽久,難免腫了眼睛。


  夏芒原本也給他們送了些吃食,可一個個的都拉聳著頭。


  見他們都這樣,夏芒也沒心思吃了,隻默默守在門口,祈求月兒叫王妃快些醒來。


  窗邊燭火漾漾,描摹著榻邊那人的輪廓暗影。


  “對不起…”


  莫辭喉結微動,低泣一聲,又是“噠噠”兩滴淚。


  “…如果可以,求天神,用我半世壽命換她餘生平安喜樂。”


  “太多了,不劃算…”


  一嗓的嘶啞無力。


  莫辭怔了怔。


  詫異抬眸,她正滿眼倦懶地望著自己,淺淺發笑。


  “你、你醒了…”莫辭緊了緊握著她的手,跟著傻笑道。


  “你終於醒了。”


  “半世的壽命啊,我哪裏敢受。”


  江予初笑道,指尖一轉擦了擦他眼底的淚:“大男人哭什麽,也不怕引得笑話。”


  莫辭搖搖頭:“誰敢笑話,我就打掉他大牙。”


  “幼稚鬼。”江予初笑著揪了揪他耳垂。


  莫辭探了探她的臉,又探了探她前額:“還冷不冷?”


  江予初搖頭。


  莫辭想了想,還是去添了些炭火,把它往榻邊收近了些,又攙她起身,好夠的著那炭火。


  紅旺旺印著她的麵色,雖說還是虛弱得很,好歹也添了些溫度。


  江予初四下看了看,想著上回入宮不過被陸長庚拉扯了兩番,王知牧就被罰了二十杖。


  此次鬧了這樣的大動靜,依莫辭的性子怕是不會輕饒的罷。


  “王知牧他們呢?”江予初問道。


  莫辭一聽麵色果然陰沉了不少。


  看得江予初的心思也跟著沉了沉。


  “你、你把他們怎麽了?”


  “你先顧好自己的身子,旁的,我來處理。”莫辭眼光一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轉身去拉上了窗邊的紗幔。


  江予初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及無辜。”


  莫辭頓了頓。


  “底下人看管不利,不算無辜。”


  一腔低沉暗啞,是再難自控的殺意。


  “阿辭。”江予初原想下榻好生勸他,怎奈身子虛得沒能站穩就摔了一跤,還險些撞上那炭火爐。


  莫辭心神震了震,急急上前攙她靠回床榻:“你、摔著哪兒了,可燙著了?”


  江予初深深看了他一眼,見他那滿眼急切及剛剛流過眼淚的泛紅,竟還為著有意瞞他而生出些歉疚來。


  “此事同他們無關,你放了他們,好不好?”江予初反手覆上他的大掌,直直凝著他說道。


  她甚少駁過他處置底下人的決定,莫辭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藏了事:“你有事瞞著我。”


  江予初既把話說到那份上,自然也是不打算再瞞他的,想了想就同他說了實話:


  “前幾天,我無意中得了陸長庚留下來的信,說、說要我去他舊宅,取、東西。我怕你多心,就沒和你說。”


  江予初原以為他會動怒,或者又是發一通神經,哪知他隻小心翼翼地探了句:“什麽東西。”


  他越是這樣,她倒越是愧疚起來。


  好像有種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江予初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看了那信心裏不安。”


  莫辭道:“陸府舊宅已然燒毀,又能留下什麽,還是別去了。”


  江予初滯了滯,“你不怪我嗎?”


  “你以往遭遇我又不是不知道,怪你什麽。”


  莫辭原就因為給她下藥而致她受了大寒而內疚,他自然是清楚,比起那幾近要命的傷害,她那點小小隱瞞又算什麽。


  江予初見他並無深藏的怒意才道:“他說是埋在地下,想來,東西是還在的。”


  莫辭道:“你若肯信我,我替你去一趟。”


  江予初想了想,終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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