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邊域急報 糧草大營被襲
“你要如何我都可以傾盡全力地去辦,你若要走,那就打死我好了。”
莫辭保持著隻手阻門的姿勢,暗裏卻是往她迎了半步,把她逼得更緊了些。
江予初聞言果真就揚起手扇了他一耳光。
“這般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當我什麽,你以往的姬妾嗎!要走就走幹淨些,何苦來回糾纏!”
“我錯了。”
“三天兩頭鬧一回,我也不知當初那些鬼話是說與誰聽了!”
“我錯了。”
“動不動就發一通神經,我是哪裏對不起你了!”
“我錯了。”
江予初還想說些什麽,他這一句一個“我錯了”倒叫她一時亂了思緒。
粗粗喘了兩口氣竟想不起來要說什麽了。
頓了頓,實在覺著心裏窩火,便又攏著拳頭在他肩前咬牙切齒地捶了兩下。
莫辭不攔半分也不躲開,隻靜靜望著她。
這招果真奏效。
那一拳一拳如同燥夏裏的一捧涼水,泄下之時,終是一點點平了她的怒,也定了他的神。
眼見她逐漸卸了力,莫辭才翻手把她攏回懷裏:
“你不喜歡我鬧,那我以後再也不鬧,再也不問就是了。
我對你的情義,我不信你絲毫無感,又何苦說那樣的話傷了你我?”
……
話說夏芒、樂心闔了房門後是打算撤開的,可忽而聽著裏頭那聲嚎叫不免又愣住了。
他們聽到江予初歇斯底裏的怒聲,還有扇巴掌的脆響。
兩人在外頭那是一個心驚膽顫。
雖說常日殿下看重王妃,也願意隨她耍性子,可、不帶這樣打臉的罷。
兩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勸勸,卻隻覺那房門似乎被生生抵得更緊了些。
緊接著的便是江予初的一通怨氣及莫辭分外和軟的輕喃。
兩人怔怔相視一眼,很有默契地在那石階排排坐下候著,聽著。
而後不知怎得,江予初好像真的沒那麽生氣了,語氣不似方才那般犀利了。
而莫辭隻一個勁兒的低喃,悉悉索索的聽不清些什麽。
再而後,大抵是怒氣撒完了,裏頭輕喃的聲音又小了不少。
外頭兩人愣愣地回頭看了一眼,應該是沒事了罷。
夏芒輕輕歎了聲:“今兒可多虧了我,你說,往後殿下若是離了我可怎麽辦?”
樂心:“……”
兩人算著大概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怕是不會再鬧了。
裏頭又隱隱約約地傳了些小榻搖晃的吱呀聲兒來。
……
而後的一段時間,沈格桑仍是會時不時來一些茶言茶語操作。
但莫辭原就一門心隻在阿堯身上,如今看透了她的伎倆更是對她厭煩至極。
每每知道她來,要麽就是以公務繁忙或是頭疼腦熱為由推了。
實在推不掉不過敷衍幾句,便有意無意地暗示她該走了。
沈格桑再有能耐也架不住這夫婦同心,去了好幾次都沒翻出什麽大的水花兒。
直到四月中旬。
邊域忽的傳來急報,說是此次北霄來勢十分凶猛,率領大將軍貪功冒進不幸戰死。
如今隻靠江家兄弟全力頂著,哪知盡是出師不利,糧草大營又被襲。
江予初念著池昭怕是心裏不好受,如今她又胎像不穩,沒得一個不慎鬧出個什麽好歹來,所以這日特地起了個大早就準備要去趟江家。
哪知還沒來得及出門,池昭就事先趕了來。
眼睛紅紅的,怕是一夜未眠。
“頭兩日,你二哥親手框裱的字畫忽的就鬆了。
…昨兒我又夢到你二哥被人捉了去,被打得渾身是血,渾身都是血。”
池昭恍恍惚惚地說道,臉色煞白,顯然是受了大驚嚇的。
“你說,他們不會真的出什麽事兒罷?沙場刀劍無眼的,他又素來行事魯莽,你說…”
“二嫂。”江予初輕輕打斷她的話,探上她指尖。
外頭驕陽冉冉,觸及的卻是一片徹骨的寒涼。
江予初有些心疼地把她的手攏掌心裏,又吩咐底下人去備了進補湯食來。
“如今你身子重,可千萬別亂想。”江予初勸慰道。
池昭滿心煩悶急切:“這幾日我就總覺著心裏不安,從前也從未這樣過…”
其實江予初又何嚐不擔心。
她混跡沙場多年,自然清楚糧草大營被襲是意味著什麽。
可如今莫離好像也沒有撥糧、增援的意思,反倒頂著滔天怒火追加下旨,說限一月之內大勝而歸。
她不知如今江家兄弟手頭上到底還有多少兵力、能扛幾時,也不知此次北霄來勢到底有多凶猛。
但昨兒夜裏聽莫辭提了兩嘴,說江家素來不會輕易送這樣的信。
隻怕是遠比想象的更為凶險。
江予初穩了穩思緒,盡可能地壓著語氣說道:
“二嫂,夢都是反的,你說二哥被人捉了,還滿身是血。
說不定是二哥驍勇,一舉破了北霄陣法,在前頭大殺四方呢?
二哥行事魯莽是不假,可他到底征戰多年,想來也不是那等貪功冒進的莽漢。
何況還有大哥呢,大哥是成算不宣於口的,二哥素來敬重大哥,行事之前肯定會和他商量。”
池昭想了想,好像是有些道理。
但也不過平靜了小半刻,她腦子裏又忽而閃了些什麽念頭。
“對了,你二哥出征前給我留了一隊暗衛,說是功夫了得,要不、要不我叫他們去看看?
就算不能幫著做些什麽,好歹也能傳個信兒啊,你覺著如何?”
她話一落音,丫頭也正好備了吃食來,江予初順手接了給池昭送去:
“沙場乃千軍萬馬之勢,哪裏是屈屈幾個暗衛就能左右的?
如今二哥定是最放心不下你,那你最為緊要的便是養好身子,不叫二哥有後顧之憂啊。”
“來,哪怕為著孩子也要吃些。”江予初又把吃食往她手邊推了推。
“什麽孩子?”
兩人這頭煩悶未散,莫學恩一邊問著走了進來:“誰的孩子?”
池昭愣了一下,同她說了自己懷有身孕之事。
莫學恩聽了,心裏越發嘀咕起來。
倒也不是為著她懷孕,隻是覺著,上回他們成婚,江予初就有意瞞著,如今懷孕又瞞著。
防備得好像自己真會對她做什麽似的。
莫學恩想到這裏禁不住冷冷一笑:“皇嬸可還真是瞞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