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沈候好大的威風啊
江予初隻手緊堵著她的口,另一手執著短刀抵著她脖頸。
眼光往窗口輕然一送:“你們先走,這裏的事,我來…”
江予初忽而咬緊牙關低嘶了聲,是被沈格桑掙紮著狠力咬了虎口。
不過半刻間,江予初又極力忍著痛反扣上她兩腮,叫她再無法下口。
“混賬東西,我這就解決了她!”何副將眼光一凝,猛地抬手就要殺她。
“樓上是貴客,官爺還是…”
“本候得了確信,此處混有賊人,掌櫃莫不是有意包庇?”
“小的不敢。”
“那還不快滾——”
“仔細搜,莫叫賊人跑了!”
“是!”
“你們去那邊,你們去那邊,剩下的,跟我走!”
“搜!”
“是!”
屋外如黑雲壓頂的喧聲洶湧而來,愈發逼近。
沈格桑聞聲又強力地掙紮了兩下,踹翻了案邊小凳,造出兩聲震響。
趁著薄紗望去,外頭眾人果真被引得急急跑了來。
“什麽聲音!”
“這邊這邊!”
“搜!”
江予初壓著滔天極怒,揚起手肘往她身後狠狠一剁,沈格桑眼簾一沉,不過還沒等她倒下,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外力拉了一把。
江予初詫異回眸,是莫辭,邊頭小窗半敞輕晃,想是他的來路。
而後頭那三個壯漢正齊齊執劍抵著他,是無聲中決意惡戰一場的陰戾之色。
“你怎麽來了。”江予初極力壓著聲音說道,又急忙給後頭地人送了個眼神。
“包了整層樓,定有貓膩,給我搜!”
聽著外頭呐聲喧鬧愈發逼近,莫辭來不及解釋半句,將沈格桑扔給後頭壯漢,往屏風後送了一眼。
而後一把撈上江予初的腰身轉去裏間,揚手鬆了紗幔。
那幾個壯漢會意,抓著沈格桑躲去了另一頭的屏風後。
“哐當”一聲,房門被一腳踢開,疾風驟雨之勢直逼而來。
聽著足以撼動屋頂的來勢動靜,江予初禁不住心一沉,連內裏瞳孔都禁不住顫了顫。
莫辭側眼往那頭急急一掃,胡亂卸了她發冠,而後又急忙扯開自己腰帶褪了外衣。
另一頭的幾人則是默默舉刀凝了力,但凡一人敢上前半步,便叫他立馬淪為刀下亡魂。
來勢眾人望著空蕩蕩茶案禁不住愣住了。
“人呢?”
“人呢!”
“愣著做什麽,給我搜!”沈戎挺著肥碩的大肚子走在後頭怒道。
“是,搜!”
“放肆——”
莫辭忽而一腔怒意破了眾人心神,隻手扯上薄毯蓋了她的臉。
沈戎愣了一下,撥開眾人闖進去,隻見地下那外衣、玉帶、銀飾男冠淩亂不堪。
而紅羅帳中正是衣衫不整的莫辭,及枕邊若隱若現的散碎烏發。
情形顯然。
沈戎禁不住吃了一驚,“殿下?殿下怎麽會在這裏?”
“怎麽,沈候對本王的行蹤很感興趣?”
莫辭沉下眼光正正凝著他,隔著曖昧的紅羅帳也不難看出他眼底那份深沉怒意。
“臣不敢!”
沈戎急急躬下身退了半步,頓了片刻,緩下情緒又道:
“臣隻是聽聞此處進了賊人,…特來捉拿,不想驚擾了殿下。”
“還不快滾!”莫辭隨手攏了攏鬆垮的上衣,陰沉不耐地怒道。
“是、是…”沈戎自知逾矩,眼光一收,領著眾人急急出了房。
可沒走兩步又忽的生了些疑心。
來之前分明打聽了莫辭尚在府中,怎得忽而就來了此處?
榻上那人不曾露臉,究竟是何人?
探子說親眼見江予初身著男裝同幾人密會,形跡甚是可疑。
而格桑為了將他們一舉拿下,特地在此處候著。
那如今這幾人究竟去了何處?
沈戎又忽而想起來那屏風。
足足七八尺高,想要藏三五個人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思及至此,沈戎心神一定,斂著衣袍又急急上了樓。
這次他沒有半分猶豫,一腳踹開房門,直衝進裏頭,揮手就強力拉開了屏風。
已是空蕩蕩一片。
“沈候好大的威風啊,拿了兩日高架,眼裏就沒本王這個人了嗎!”
沈戎正一臉詫異,就聽莫辭低沉怒喝了聲。
回眸,他正一臉陰怒地從嬌人兒身上撐起,榻上赫然是那著了男裝的江予初。
烏發散亂,領口半敞。
沈戎怔了一下。
“縣主?這、怎麽會…”
“怎麽,夫妻野趣,沈候也要過問一二嗎?”
莫辭隨手扯著薄毯替她遮上,而後跨下榻,一眼陰寒地凝著他。
沈戎驚得連聲說了兩句不敢,“殿下恕罪,臣是得了確信,此處混有賊人才、才…”
“依沈候之意,便是本王有心藏了賊人了?”
沈戎自知理虧,眼光一斂又把頭垂得更低了些:“臣不敢,臣隻是關切殿下安危。”
莫辭堪堪沉下眼光:“你屢次衝撞本王,竟是為了關切本王?”
“臣接到密信,說有人跟蹤縣主來了此處,所以、所以…”沈戎支支吾吾回道。
“江家兄弟為大煜出生入死,曆經凶難、險些喪命。
沈候倒是閑置,一門心思竟是全都放在了江家姑娘上頭,又是獵場落水,又是私下監管。
照此說來,沈侯調不出兵馬是假,別有用心才是真哪。”莫辭冷冷笑道。
沈戎道:“殿下明鑒,臣是關切城內安危才、才多加以防範,而非針對縣主。至於縣主落水,臣自知有罪,待來日…”
“是嗎,本王記性不好,竟不知沈侯何時又擔了巡城一職?”
莫辭冷笑著堪堪走了兩步,在案前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似要同他好生追責一場。
“是臣逾矩,驚擾了殿下、縣主。”
沈戎輕輕拱手又把身子躬得低可些,眼光卻是極其機靈地四下掃了掃。
室內幾近一覽無餘。
“殿下、縣主既是無礙,臣這就退下。”沈戎停頓了一下,確認再無可疑之處才說道。
莫辭有意忽略他的狐疑眼光,輕輕揮手:“要搜便當即理清,本王的耐性,可是有限度的。”
“是,此處十分幹淨,不曾見著半分異樣。”
沈戎見江予初全程不吭半聲,難免又有些怕她將來會揪著此事不放。
畢竟江家那對兄弟實在凶悍,倒是不好對付。
思及至此,沈戎深深作了揖:“是微臣逾矩多有打攪,還請殿下、縣主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