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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你的眼淚就這麽不值錢嗎

  星月閣。


  望見她眼梢未消的淚痕,他好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再度揪了起來。


  他好像能感覺到她的壓抑隱忍,至少不似麵上那般平靜。


  若真無心無情,又怎會氣急攻心吐了血。


  既情分尚在,那又為何寧可這般折磨也不肯放下,為何偏要說些叫兩人都痛心的狠話。


  繞來繞去。


  不肯原諒的終是自己啊。


  莫辭跪在塌下,拂去她眼角的淚後又顫著手攏了她的指尖。


  寒涼入骨。


  在他掌心捂了許久才勉強添了些溫度。


  亦如執念,一度以為隻要他願意,就一定能暖化她。


  他輕輕喚著她。


  阿堯。


  阿堯。


  你醒過來好不好。


  我們不鬧了,再也不鬧了。


  我們放下從前,重新開始好不好。


  以往之事,再不提及就是。


  你說的不濫殺無辜,放過江家,我都照做就是。


  你要什麽,我全都依了你就是。


  榻上人兒十分安靜,一如近些日讓他疼得幾近腸斷的乖巧。


  果真心拙。


  苦苦糾纏的,不過是想要一個她,真真切切的她。


  “你的眼淚就這麽不值錢嗎?”江予初一睜眼就冷冷收了手。


  見他一眼通紅,她再不像從前那樣心疼他,反生出些許嫌惡之意。


  莫辭心一滯,而後胡亂擦了擦,“你、不喜歡…”


  江予初甚至懶得看他一眼就翻過身去了。


  “…我改就是了。”


  低落聲兒如蚊蠅。


  江予初蹙著眉,難聽惡毒的話在喉間滾動幾番,到底是沒說出來,隻極不耐煩地闔了眼。


  他要如何,同她有什麽相幹,又何必多費口舌。


  腳步聲漸近,丫鬟問該吃藥了。


  默了片刻,他說她尚在歇息,先把她的藥拿去煨著。


  等天色黯了,房門落了鎖,他也沒敢再多問半句。


  輕輕拱進褥子裏,從後頭抱她。


  眼見日子一天天的過,江予初受著悉心照料,加之莫辭再不敢說刺激她的話,病情倒也勉強得了些控製。


  莫辭體內的蠱蟲卻愈發激猛頻繁,從一開始的半月一次,到後來的十來日一次,發展到如今,有時候一兩天一次也是有的。


  次次疼得他魂飛魄散,卻又每每都在即將斷氣之時停了下來。


  趙郎中整日裏忙著翻看醫術皆是徒勞。


  而王知牧四處暗訪雲蹤的下落,好容易查到了些什麽,順藤摸瓜繼續追下去,竟落得個雲蹤拖著藥師雙雙墜崖的下場。


  再查下去,隻在崖底找到了些殘肢剩骸。


  莫辭隻如釋重負地笑,說好歹是沒人再能威脅到阿堯了。


  可眼見心口上的血痕愈發可怖,莫辭怕嚇著她,隨意找了個借口又搬去了書房。


  其實江予初是見過他發病的,親眼見著他狼狽不堪地抽搐,五官猙獰得可怕,滿臉青筋冷汗,僅剩的幾分理性全凝了狠力去抓心口,抓出碩大一片血痕爛肉。


  透出紗布,染了中衣血紅一片。


  她隻一眼看過,就如路人般從他身前拂袖而去。


  每每想到她那隨意一瞥的涼薄眼神,莫辭的心都涼了半截。


  卻又慶幸,好歹沒叫她傷心傷身。


  他不知道的是。


  夜裏的她究竟是如何煎熬。


  每每想起他心口那處傷,她又何嚐不是心如刀絞。


  可從前發生過的事曆曆在目。


  風如疾的死。


  江家如今的局麵。


  甚至是那夜對江懷信夫婦,對承國公府的咄咄相逼。


  皆是她傾盡全力想要護佑的人,卻一個個被他輕易玩於股掌。


  叫她焉能放下,竟隻為自顧承歡?


  兩人日日煎熬。


  卻不知另一張網正堪堪撲來。


  九月二十三是她的生辰。


  莫辭為這日提前備了許久。


  他知道,但凡是他送的,不論貴賤恐怕都再不能入了她的眼。


  她是赤淩子民,來大煜這一年,想是思念故鄉的。


  便親自為她備一桌赤淩菜肴小吃吧。


  若能得她一笑,也算是全了他生辰那日所求的和她好好用頓飯的心思。


  莫辭從未去過赤淩,隻能靠書籍大抵尋上一番,挑些她能吃又不叫她生厭的。


  像素年糕,鳳尾蝦,雞髓筍,茄鯗,蹄筋這些倒是好辦,大多府裏都有現成的,隻拿出來照書做便是。


  獨一道,聽著並無特別之處,卻是十分費時費力。


  以鮮雞、排骨、老鴨及些許小料小火慢燉四五個時辰,期間逐一添入各類肉糜。


  待高湯熬製完成,過濾沉澱,隻取最為清澈部分。


  一遍遍澆在白菜嫩心兒上,直至見熟。


  傳言看似清湯寡水,內裏卻豐富萬千。


  她素來愛吃羹湯,說不定,還真能博她一笑。


  就算沒能換來一句首肯,這些食材都利於滋補,給她辦了總沒壞處。


  莫辭這樣想,很快便行動起來了。


  早些日一得空就往膳房跑,一步步跟著廚子愈發。


  話說這菜刀可比劍刃難多了,總往手指頭上跑。


  這不,沒兩個時辰就多了三四道傷,嚇得廚子通身發寒。


  好容易把菜切得像模像樣了,麵對火候、鐵鍋又懵了。


  要麽就把滾燙油花兒濺得滿手長泡,要麽就眼睜睜望著鍋底冒煙,出鍋便是一碟黑碳。


  更甚者,下手沒個輕重,把鍋底捅出個大窟窿,手忙腳亂的還翻了油罐,一時引得灶下火光直衝,把膳房熏得烏煙瘴氣,險些沒給燒了。


  廚子和王知牧還不敢多話。


  隻盡可能不去看主子那一臉黑煙,免得一個不慎憋不住笑出聲。


  不過他也不算笨,狼狽幾次後倒還果真像模像樣起來。


  水煮白菜的高湯也一次比一次熬得好。


  那日他心急,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把她常日用的小盅湯換成他剛熬出來的湯。


  想是合她胃口的,竟吃了足足大半。


  莫辭偷樂了一整夜。


  到她生辰的這日,天還沒亮,莫辭就去了膳房。


  趁著熬湯的空擋先準備別的菜。


  腦補著她醒來見著這桌家鄉菜會是什麽反應。


  應該至少會有一點點高興的罷。


  想著她低著頭吃湯的乖巧模樣,他心裏頓時跟吃了糖蜜似的,切菜也比往日熟練多了。


  過了一陣,莫辭嫻熟地揭開爐蓋添了些藥材小料。


  不多時,醇厚肉香撲鼻而來。


  青煙嫋嫋,隻身掌勺,倒頗有些常家百姓的氣息。


  也叫他的心情更為通暢。


  眼見一道道菜裝了盤,外頭正好見亮了。


  莫辭把備好的白菜嫩心裝盤,像頭兩日那般把湯淋灌在上頭。


  幾經周折,白菜心如花朵兒一般浸在湯下,翠嫩透亮,好看極了。


  “鼻子倒是靈光。”


  見著主子還有開玩笑的心思,磨蹭了大半刻的王知牧才進了膳房。


  莫辭自顧自地忙活著,問了何事。


  王知牧說宮裏召見。


  莫辭頓了一下,眼梢掠過些什麽想法,卻隻說:“晚些時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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