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生意
白煙說話的時候,語氣裏麵聽不出任何悲痛的情緒,像是在做最簡單的事情敘述一樣。
但是黑衣女子並沒有發覺,聽完她的話之後,踉蹌著往病房外麵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沒回頭,但是說了一句,“之前他讓我帶話給你,說他想好了,不會跟你結婚,讓你就當他什麽也沒說過,忘了他。”
白煙盯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聲音決絕,“如果能讓他死而複生,你剛剛說的話,我都願意信。”
黑衣女人渾身一震,半晌,踉蹌著走了出去。
她走後,沉父握了握沉母的手,但是沒有說話,如果沒猜錯,這就是世航說的那個酒吧老板娘藍魅。
沉暮言做手術的時候,封世航接到了紀少卿的電話,匆匆從醫院離開,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但他交代的事情,看那個黑衣女人的樣子,應該已經辦妥了。
……
祁戰配著沉暮心待在宅子裏麵待了兩天,每日三餐一起,就像當初在祁家的時候一樣,但他總是有些不安,覺得沉暮心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就跑掉,所以盡管已經不把她關起來,但是裏裏外外的守衛整整多了一倍,除了上廁所,沉暮心幾乎是隻要一出房間大門就有人隨時跟著。
吃完午飯,沉暮心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祁戰原本在一側看書,電話響了之後接起電話走了出去。
沉暮心側著耳朵偷偷聽了幾句。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祁戰麵色有些高興,然後問道,“藍魅呢?怎麽不是她打電話?”
“……”
“好,把她看緊點兒,別鬧出事來。”
祁戰口中的藍魅是誰,沉暮心不知道,也沒什麽興趣知道,但是這幾天在宅子裏閑逛,她發現有好幾個院子,自己是進不去的,守衛很多,門口都站著四五個人把手。
掛了電話,祁戰走到她身側,沉聲道,“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有什麽要帶的東西,我給你帶回來。”
沉暮心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我哥,有本事就把我哥帶給我。”
祁戰說讓她跟他哥哥視頻,但是到現在什麽都沒見到,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提到這個,祁戰心裏沉了下去,沉默了許久,試探著開口問道,“暮心,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再也見不到你哥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麽?”
聞言,沉暮心動都沒動一下,這兩天祁戰經常說這種話,她隻當是推脫不讓她見她哥的托詞,她冷哼了一聲,“說的好像我想走就能走一樣。”
祁戰注視著她閉著眼睛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的樣子,注視了很久,然後臉色沉了沉,不管怎麽樣,讓她恨自己也好,她都不可能再逃離自己身邊。
藍魅那邊的消息是沉暮言已經死了,那麽他的計劃將會如期舉行,今晚,他要帶人到碼頭交貨。
吃完晚飯,祁戰交代了她一個人在宅子裏好好待著,別想著出去,然後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出去。
沉暮心有些狐疑,一下午,祁戰接了很多個電話,似乎是在反複確認一個接頭地址的樣子。
她裹緊了大衣跨出了房門,發現東院那邊吵吵嚷嚷的,就轉身往那邊走了一些。
路上遇到了胖子,他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手裏拿著一串鑰匙正從東邊院子裏出來,迎麵看到沉暮心之後連忙笑著打招呼。
沉暮心瞥了一眼他繃帶包紮著的手指之後,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手沒事吧。”
他先是臉色白了白,隨即連連搖頭,“當天多虧了夫人求情,不然我這一條胳膊就廢了。”
從那天過後,宅子裏的那些人大多叫她夫人,祁戰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但是沉暮心不喜歡,糾正了那些人幾次之後無果,就懶得再說什麽了。
“那邊兒再幹什麽呢?有些吵。”沉暮心指著東院問道。
胖子也看了一眼身後的東院,“晚上交貨,祁先生沒跟您說麽?我讓他們小聲點兒,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
沉暮心對於他們的組織知道多少,胖子他們是不了解的,隻知道她是祁先生第一個帶回基地的人,所以理所當然地當成了自己人,就沒有顧忌。
沉暮心心中一緊,故作鎮定道,“說了,剛剛他已經先走了,讓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轉轉。”
胖子點了點頭,祁先生作為接頭人是要提前一個小時到那邊的。
“我能去看看麽?”沉暮心問道。
聞言,胖子笑道,“當然可以,這兩天不見您往別的院子走,還當您不愛出來呢。”
說著他就引路往東院門口走去。
沉暮心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胖子胸無城府,腦子轉不過彎來,根本都不知道並不是她不想出來去別的院子轉,而是別的院子守衛不認識她,自然是不讓她進去,但是跟在胖子身後,別人肯定當她是自己人,肯定就能進去了。
果然,到東院門口的時候,兩個守衛盯著沉暮心瞧了瞧,正要問話。
沉暮心突然喊住了前麵的胖子,“你走慢點兒,我這兩天腿不好。”
胖子回過頭,恭敬道,“好,要不,我扶著您?”
沉暮心見守衛閉上嘴不再說話,就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忙你的,我看看。”
打發走了胖子,沉暮心這才開始打量這座院子。
剛剛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院子另外一扇門門口的貨車,貨車裏麵有著悉悉索索的聲音,讓她有些疑惑。
貨車的鐵門已經落了鎖,周圍沒有人看管,兩個守衛也隻是守在剛剛進來的門外,沒有人看到沉暮心。
她透過貨車鐵門的縫隙往裏麵看去,黑暗中閃過一絲亮光,沉暮心的視線正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她渾身一震,猛然往後退了幾步,被腳下的青石磚絆住,頓時往身側倒去,就在快要倒在地上的時候,一雙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在這兒幹什麽?”熟悉的男人聲音從頭頂傳來,十分森寒。
沉暮心穩了穩身子,看清了來人,麵色訕訕道,“你……你不是走了麽?”
“東西忘拿了,回來取。”他麵色有些不悅地看著她。
“我……”沉暮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胡謅道,“我隻是好奇……”
總不能說是在找逃跑方法吧。
“是麽。”祁戰冷哼了一聲,盯著她的眼睛看,“暮心,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此時,胖子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看到祁戰的臉色,以為又出了什麽事兒,急聲道,“祁先生,您怎麽回來了,出事兒了麽?”
祁戰瞥了他一眼,冷身道,“開鎖。”
沉暮心不是想知道裏麵是什麽麽?那就讓她看,讓她知道這個秘密,反正跟他在一起,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不在乎早晚。
胖子先是愣了愣,然後應了一聲,慌忙轉身拿鑰匙開鎖。
“拉卡拉卡”幾聲鎖鏈在鐵門上摩擦拖動的聲音過後,胖子拉著門上兩個把手,咬牙猛地一使勁拉開了兩扇鐵門。
“啊……..”幾聲女人的尖叫混合著啜泣的聲音蜂擁鑽進沉暮心的耳朵裏麵。
她震驚地看著貨車裏麵滿滿一車廂的女人,有的在哭泣,有的已經麵如死灰,但無一例外,都是二十出頭的姑娘,長相都很好。
“都特麽吵什麽,給老子閉嘴。”胖子冷聲嗬斥道。
幾乎是瞬間,裏麵的人都閉上了嘴,隻餘下喉嚨裏忍不住發出的嗚咽聲來,顯得很是淒厲。
胖子皺眉微微把門關上了一些,對祁戰說道,“祁先生,這批貨質量都是上乘,看管了這麽些天,一個都沒壞,所以應該能買個好價錢。”
沉暮心突然腿一軟,踉蹌了往後退了幾步,祁戰作勢要伸手來扶她,被她一手推開,自己一個人跌跌撞撞了幾步,然後扶住了身後的木柱子。
親耳聽到跟親眼見到還是不一樣的,她看到那二十多個少女絕望地哭泣的模樣,整個人的大腦都是空白的,以前電視上和網絡上經常貼出的那些尋人啟事,猛然在腦子裏像放電影一樣放過去。
剛剛她一眼掃過去,似乎看到一兩個麵孔跟前段時間在微博上看到的尋人啟事上的女孩很相似,記得當時的新聞說是女大學生,放假回家在火車站走丟了,沒想到是在這裏。
祁戰早就預料到了她會這麽震驚,沒有伸手去碰她,等她震驚了足夠久的時間之後,他走近了一些,冷聲道,“你已經知道了我在做什麽,所以你應該更明白,我絕對不會放你走。”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沉暮心不可思議地問道。
祁戰麵色沉了沉,“這隻是我的生意。”
“生意?你拿這些無辜女孩兒的清白做生意?”沉暮心驚呼道,她簡直不敢相信,祁戰竟然是這種人。
見她這樣反感,胖子有些不明就裏,跑過來解釋道,“這些生意原本不是祁先生負責的,隻是原本負責這個的丹尼爾前段時間受傷了,所以暫時由祁先生接手的。”
“所以你負責什麽?”沉暮心問道。
“當然是毒品啊,這次那批冰毒質量上乘,我都聽老鍾說了……”胖子毫無眼力見識,不知死活地說個不停。
祁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渾身打了個冷顫,閉上了嘴。
“你走私毒品?”
祁戰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這件事。
他第一次接觸毒品是在F國念大學的時候,那時候隻是自己抽,後來偶然有機會進入了組織,就一直待到了現在。
在他眼裏,這一切不過是他謀生的手段而已,並沒有什麽不對。
但他現在想知道沉暮心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