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冰釋前嫌
“讓世航回去上班吧，好好勸勸他。”封江海依依不舍地把懷表交給了沉暮心。
沉暮心收好了手裏的表，“爸，那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走到門口的時候，封江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們收養的那個孩子，下次一起帶過來，我看看。”
沉暮心轉過身，表情有一絲錯愕，她從來沒想過封江海會提到萱萱，她從沒有把萱萱帶到封江海麵前過，想著畢竟不是封家的孩子，不好強求每個人都接受她。
說完這句話，封江海神情疲憊，對著沉暮心擺了擺手，偏過身子對著窗戶，目光飄得有些遠。
沉暮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不知道封江海想要見萱萱的意思是什麽，但是似乎往事讓他找到了很多年前的感性，整個人身上冰冷的氣息消退了不少，外麵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有種柔和的光芒。
……
剛踏進家門，一股飯菜的香味傳到鼻子裏麵，沉暮心瞪大了眼睛看著滿滿一桌幾乎跟前一天一模一樣的菜色，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你…..你做的？”沉暮心結結巴巴地問道
這沒有功底怎麽可能做出來，糖醋魚，炸魚排，魚丸湯。
沉暮心就著勺子喝了一口魚丸湯，這味道幾乎跟李媽做的一模一樣，“你把李媽叫回來做的是不是？”
封世航搖了搖頭，旁邊的萱萱抱著飯碗仰頭解釋道，“不是，我看著叔叔做的，我們早上去釣魚，中午回來殺魚，然後晚上就都做好了。”
沉暮心簡直驚掉了下巴，“怎麽可能？”
封世航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廚房，端出一盤黑乎乎的東西推到沉暮心麵前。
“這是什麽？”沉暮心看著那一團焦糊的東西，皺眉問道。
“你點的蛋炒飯。”
“蝦米？”沉暮心誇張的往後退了一步，想了一會兒之後猛然露出奸詐的笑容，“嘿嘿，這才是你的手藝吧，其他的都是李媽回來做的對不對？”
封世航先是凝眸看著她，隨後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最後目光停留在那盤黑乎乎的蛋炒飯上麵，“其他的菜我都看著李媽做過一遍，蛋炒飯沒有見過。”
沉暮心表示堅決不信，但是看著萱萱一臉篤定，但是此時肚子應景的叫了兩聲。
“阿姨的肚子裏住了一隻青蛙。”萱萱戳著筷子捂嘴笑道。
沉暮心瞪了她一眼，“你肚子裏才住了青蛙。”
說完這句話，她拉開椅子坐了上去，伸手就去夾那條糖醋魚。
封世航輕輕的拿著自己的筷子擋住了她的筷子。
“你幹嘛”沉暮心不滿道。
封世航看了一眼她麵前的黑乎乎蛋炒飯，“你說你要吃蛋炒飯的。”
“你……”沉暮心氣結，恨恨的收回筷子，在嘴裏戳了兩下，糖醋魚湯汁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真是香。
她拿著勺子戳了戳那坨黑乎乎的“蛋炒飯”，然後挖了一勺放到嘴裏，嚼了幾下之後眼睛裏麵突然亮起來，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這個賣相不好，但是吃起來不錯啊，像鍋巴！”
封世航看著她吃的真的很香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炒成那個樣子他自己都敢嚐，難道真的這麽好吃？
“要不你嚐嚐看？”沉暮心把勺子伸到他嘴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強行塞進了他的嘴裏。
他下意識嚼了兩下，臉色猛然變得鐵青。
此時沉暮心已經捂著嘴衝到了廚房，對著垃圾桶吐幹淨了嘴裏的殘渣，就著廚房的水龍頭漱口之後，她拿了毛巾擦著嘴走了出來，指著封世航的臉笑個不停。
“跟煤球渣滓一樣，我今天算是嚐到吃土的滋味了，哈哈哈。”
封世航的臉色鐵青，居然就著半碗湯硬生生把嘴裏的飯咽了下去。
這回輪到沉暮心臉色鐵青了，她三兩步走上前，“你幹嘛咽下去啊，都焦了，快吐出來。”
“已經咽下去了。”封世航瞥了她一眼。
沉暮心老老實實地坐到他旁邊，埋怨道，“我跟你來個玩笑，你當真啊，吃到不好吃的東西就吐出來啊。”
封世航伸手盛了一碗湯放到沉暮心麵前，眼神有些暗淡，“有時候吃飯隻是為了生存。”
這句話他說的雲淡風輕的不帶一絲感情，可是在沉暮心聽來十分難受，她想起他之前在孤兒院待過的時候了。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向來都是孤兒院食堂做什麽，他們吃什麽，哪兒能挑三揀四，鹹了淡了焦了都是一樣的往嘴裏咽。
“明天還是我來做飯吧。”沉暮心開口道。
“不用。”封世航淡淡道。
他最近還是挺喜歡做飯的，覺得是一個以前沒有接觸過的領域，很有挑戰性。
沉暮心猶豫了一會兒，凝眸道，“爸讓你明天回環亞上班。”
封世航抬起頭，眼中有一絲錯愕，看到沉暮心掏出那塊懷表之後，臉上浮起一絲怒氣，“你把懷表給他看了？你去求他了？”
他這些年從沒求過他什麽，跟別提拿自己母親來說事，他知道封江海對自己母親的愧疚，可是他就是不想讓他償還，他就是想讓他一直記著這份愧疚，永遠都償還不完。
“你聽我說，其實爸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
“夠了。”封世航的臉色猛地變得陰沉，他“啪”的一下放下手裏的筷子，“你們慢慢吃，我出去走走。”
沉暮心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封世航已經邁著長腿走到了大門口，伸手拉開門就走了出去，關門的聲音大的，把正在吃飯的萱萱嚇得跳了起來。
萱萱眼中有一絲驚恐，“沉阿姨，你又惹叔叔生氣了啊？”
沉暮心歎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桌子菜，覺得心裏百般滋味。
“我們老師說，吵架是不對的，有什麽事都應該解釋清楚。”
沉暮心雙手著下巴癱在桌子上，看著萱萱問道，“要是那個人不肯聽你說呢？”
萱萱斜睨了她一眼，“那就想辦法讓他聽嘍，不擇手段。”
沉暮心嘴角抽了抽，“不擇手段不是這麽用的吧！”
萱萱一臉的無所謂，低下頭又開始扒拉碗裏的飯，她跟封世航說話的那會兒功夫，她已經自顧自地吃完了一碗飯，喝了半碗湯。
……
封世航晚上回來的時候家裏有些冷清，空蕩蕩的沒什麽聲音，他打開樓下的燈走進客廳，隻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
餐桌上擺著他做的飯，用保溫罩子蓋住了，旁邊放著一隻小小的紅色錄音筆。
他拿起那隻錄音筆，裏麵傳來沉暮心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
“你要是回來了就先吃飯吧，沒有告訴你就拿著你的東西去找爸是我不對，我道歉，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聽到這裏，封世航嘴角浮上一絲笑意，他沒有怪她，隻是莫名的覺得有些煩躁，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麵對她們，所以想要出去走走。
“我下午去找爸其實不是為了你回去上班，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完全養得起你的，反正你吃的也不多，還會做飯，軟飯也可以吃的很硬氣。”
封世航把錄音筆放在一旁，掀開了保溫罩子，端出裏麵的一碗飯，坐下來開始吃。
一邊吃著飯一邊聽著沉暮心在錄音筆裏麵講述下午的事情。
聽到自己母親有著另外深愛的男人的時候，他有些錯愕也有些憤怒，就跟當年封江海剛知道的時候一樣，但是後來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後，他的眼神中露出些許的難受。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難受的，我隻是覺得你跟爸之間有誤會，我希望你們能冰釋前嫌，還有，爸說了，下次去的時候讓我們把萱萱帶上。”這句話不是從錄音筆裏麵出來的。
封世航轉過身看到正從樓梯上下來的沉暮心，她說話還是有些小心，生怕他生氣一樣努力解釋著那些封江海告訴她的事情。
“要不是蘇姨長得像你母親，我覺得爸不會娶她。”有時候，沉暮心總覺得封世航看向蘇鳳的時候會像在看著兩個人。
蘇鳳低著頭不說話的時候，封江海眼中的嚴肅會少很多。
“還有，你母親去世前跟爸離婚了。”沉暮心猶豫道，她是仔細想了很久才說這話的，“她說她想跟他葬在一起。”
生不同寢死同穴，沉暮心想到童羽和祁戰，覺得有些心酸，都是命運曲折的女子。
雖然沉暮心沒有指明這兩個她和他是指誰，但是封世航聽明白了，他握著那塊懷表久久說不出話來。
封江海在蘇婉卿最後那段日子才想明白放手，感情沒辦法強求，可是那人是身死，而蘇婉卿是心死了，失去了所有的信念支撐，身子也不再能撐得住了。
如果說蘇婉卿為愛情死的話，這對封世航有些不公平，她甚至沒能給封世航一個完整的童年，也成了這麽多年，他們封家父子之間最大的誤會。
聽完了沉暮心的話之後，封世航一個人走到了書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