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今天一連兩個大行動
陳子峰相當謹慎,他先派兩個弟兄出門,在附近看了一遍,確認沒問題,才向這邊招手。陳子峰打開門,讓傅雪嵐和廖若蘭一同出了門。
21-29
傅雪嵐和廖若蘭上了大街,就叫了一輛黃包車。
她回頭看看,那兩個弟兄也上了黃包車,這才放下心來。
傅雪嵐看著身邊的廖若蘭,心裏對充滿了好奇。她很想借這個機會和她聊一聊。
她看看周圍,微笑說:“那個蕭安城受了傷,你看喬豔芳,哭得好傷心。我有點奇怪,你和蕭安城是同學,似乎倒沒什麽事,為什麽呢?”
其實,廖若蘭一看見蕭安城受了傷,心裏就像被鋼絲勒著似的疼。
她一直覺得,她已經和蕭安城拉開距離了,很少和他說話。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想了又想,她和蕭安城絕對走不到一起。過去的感情,早已如過眼雲煙一般消散了。
但是,一看見他受傷,看見他滿臉的血,心裏還是覺得疼,是不一般的疼!
過去的感情,就如身上的疤一樣,再也不會消失了!
但是,她答應了喬豔芳!她更希望喬豔芳保守機密!喬豔芳做到了呀!
喬豔芳一心都在蕭安城身上,也讓她感動。
此時,她就像在水與火之間的螞蟻一般,不知該往哪一邊走才好了。
現在傅醫生問她,她隻能輕聲說:“我也難受,隻是藏在心裏罷了。”
“所以,你也是相當在意蕭安城的,是不是?”傅雪嵐立刻問。
“不,不是那樣的!”她急忙說。
“那又是什麽樣的呢?”
“我和小喬,對蕭安城是兩回事,我們是不一樣的。”她想了想,隻好這麽說。
傅雪嵐微笑看著她。她猜想,這個美麗姑娘的真實情感,可能不是她說的那麽簡單。她說她和小喬是不一樣的,可能另有特殊情況吧。
黃包車夫跑得很快,半個小時之後,已經把她們送到杜公館。
21-30
傅雪嵐和廖若蘭走進杜公館的大客廳時,杜先生和淺倉夫婦正坐在一起聊天。
杜先生看著傅雪嵐,臉上露出狡黠的微笑,輕聲說:“我猜你可能會來。請坐吧,說一說,現在是什麽情況?”
傅雪嵐微笑說:“先生,上午的炮擊,您一定聽說了。”
杜先生嗬嗬地笑起來,“知道了,知道了。陳組長他們真是好樣的,居然幹成了!我聽說,他們把日軍司令部炸得很厲害!是不是!”
傅雪嵐說:“是!他們說,他們一共發射了十八顆炮彈!還炸掉一輛裝甲車!”
杜先生笑著說:“淺倉先生,你怎麽看?”
淺倉先生說:“這是了不得的事!我的可以想像,他們一定要發瘋了!”
杜先生又說:“傅醫生,你還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吧?”
傅雪嵐向淺倉先生笑了一下,說:“今天下午,他們突襲南市分局,救出了秋山先生!淺倉先生,您很快就能看見秋山先生了。”
淺倉先生立刻回頭對淺倉夫人說了幾句話。
淺倉夫人張開紅紅的嘴唇,向傅雪嵐驚叫起來,“噢喲,真的嗎!我可以去看看他嗎?我現在就想去!”
傅雪嵐說:“秋山先生現在身體比較弱。他被憲兵隊關在南市分局,身上綁著炸一彈!高橋想把秋山先生,還有陳組長他們,一同炸死!”
淺倉先生又把這個話翻譯給夫人聽。淺倉夫人站了起來,仿佛現在就要去看她哥哥。
傅雪嵐說:“淺倉夫人,能不能等一等。一是秋山先生身體比較弱,再一個,他們那個地方涉及大家的安全,他們不敢隨便讓外人去。等過個一兩天,秋山先生身體好一些了,我一定會送他過來。您看好不好?”
淺倉先生把這個意思轉告夫人,似乎又特別解釋了一下。
淺倉夫人這才慢慢坐下來,那麽不安地看著傅雪嵐。
傅雪嵐又說:“夫人請放心,秋山先生現在很安全,您很快就能見到他。”
這時,客廳裏就有一陣靜默。杜先生和淺倉先生都沒有再說話,而是用深沉的目光看著傅雪嵐,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
傅雪嵐很聰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其實是在關心那個機會!能把藥品弄回去的機會!
她向他們搖搖頭,輕聲說:“至於有沒有機會,現在我們都沒看出來。”
杜先生不動聲色地說:“按道理講,今天一連兩個大行動,如果有機會的話,也應該出現了。淺倉先生,您說呢?”
淺倉先生誇張地張開雙手,“哇呀!上午的炮轟!下午的劫獄!非常非常厲害了!應該能製造出某種機會了!怎麽的,他們還說沒有的?”
傅雪嵐搖搖頭,“我看他們的表情,也是很沉重的,似乎沒看出有什麽機會。”
這時,客廳裏再次安靜下來。他們互相看著,努力在心裏琢磨那個神秘莫測的機會。
傅雪嵐站起來,輕聲說:“兩位先生,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了。看來我們還得等。我把廖小姐送回來了。我現在要出去一下。”
傅雪嵐告辭離開杜公館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要盡快去見黃漢輝,把最近幾天的情況向他報告一下。
22-1
白天的大上海整整喧鬧了一天!
不斷響起的槍聲和炮聲讓這種喧鬧更加詭異,也更令市民們不安。
他們密謀似的湊在一起,議論各種襲擊和爆炸,讚歎國軍的人,真的是膽大包天!
到了夜晚,大上海還是大上海,重新陷入到另一種喧鬧之中。燈紅酒綠、笑語喧嘩、談情說愛、勾心鬥角,這種種喧鬧又成了上海人生活的一部分。
到了夜裏,國際飯店的大舞廳永遠喧鬧,甚至集所有喧鬧之大成,更是有錢人躲避世事,奢侈消費的豪華之所。
高宗武也成了這類人中的一個。
昨天晚上,和川樾茂大使的一番密談,終於讓他放下心來。
他看得出來,日本人相當重視他的和平建議,顯然正在謹慎地研究著。川樾茂大使讓他多住幾天,似乎預示著,最後要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站在櫃台旁邊,手裏轉著一個酒杯,偶爾向舞廳門口那邊看一下。不過,他並不著急,劉寅貴即使要來,也要過一會兒呢。
今天下午,他在電話裏和劉寅貴商定,要在舞廳裏見麵。
所以,現在是他消磨時光,尋找豔遇的時刻。
他用挑剔的目光,從舞廳裏那些花枝招展的美麗女人身上掃過,品評她們的氣質和容貌。他很希望遇到一個特別的女人。
這時,他偶然注意一個年輕姑娘,正將紅色的舞票折疊起來,塞進胸口的衣服裏。
那姑娘一抬頭看見高宗武的目光,顯然對自己的舉動有些難為情,向他嫣然一笑,就轉身走開了。
高宗武對著她的背影品評一下,至少她的身材相當苗條。
22-2
高宗武向酒保又要了一杯酒,再次向門口那邊掃了一眼。之後,他就開始思考回到武漢之後,如何向委一員長匯報,又如何向汪先生提出他的和平建議之類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驚叫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一個粗壯的商人,緊緊摟著他剛才看見的那個姑娘,似乎正在對她下手,要撩起她的裙子。
他隱約聽見那姑娘哀求說:“先生,先生,請不要這樣。”
但那個粗壯商人粗野地笑著,仍然將手向下麵伸去。
那姑娘曲著腿,躲避他的放肆。她終於把他推開,向櫃台這邊走過來。
那商人還想繼續糾纏。但兩個高大侍者攔住他,向他露出很客氣但也含著威脅的微笑。那商人不得不轉身走開了。
姑娘驚魂甫定,向櫃台裏的侍者要了一杯水,慢慢喝著,又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察覺高宗武在注意她,就向他笑了一下,準備離開。
“可以問你一句話嗎?”高宗武輕聲說。
“您問什麽?”她用一種掂量和審慎的目光打量他。
“伴舞謀生?”他簡潔地問。
“是。”她有點吃驚,還是點點頭。
“剛才我看著你,怎麽不來請我跳舞?”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啊,原來是為了這個。”她低頭想了一下,卻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先生,我沒有不敬的意思。我們這種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我打量過您,您好像是在等人,可能不想跳舞,所以就沒有打擾您。”
“我有舞票,進門時買的。你要嗎?”高宗武微笑問。
“您,想跳舞嗎?”姑娘明顯吃了一驚,小心地問。
“不想。”但他卻掏出一張舞票,放在她麵前。
“給我的?可是,您說您不跳舞的。”她驚訝地問。
“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可以嗎?”
“先生,當然可以的。一支曲子六分鍾。我這六分鍾,就是您的了。”
她很優雅地把舞票折起來,仍然塞進胸口的衣服裏。
“怎麽稱呼?”高宗武隨意地問。
“阿花。”她淒然向他一笑,又說:“叫花子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