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追查
將血·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七十六章追查
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七十六章追查
咸寧一年夏,大將軍趙石遇刺,朝野震動。
不過此事卻一直拖到咸寧一年臘月才有了結果,只因咸寧一年八月間,前同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楊感楊老大人病故了。
楊感,出身楊氏一族,生于重華十年,當時宣武皇帝在位,自小聰明絕頂,少時便以文章而動長安,后中進士,入翰林,后因與逆賊任得敬交好得罪,被貶金州,一去十年,正德皇帝即位,始得重回中樞。
此后一路升遷,終至同門下平章事之位,輔佐正德皇帝攘外安內,居功至偉,向與鎮北大將軍折木清并列為大秦柱石,直到景興三年致仕,歸養田園,歷經四朝,才干卓絕,兢兢業業,無愧賢臣之名。
而這兩位文武重臣先后辭世,對于大秦朝堂來說,除了痛失賢良的悲涼之外,也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結束,是的,經過近六年的時光,正德一朝的痕跡漸漸淡去,而隨著正德一朝最具代表性的兩個人物的故世,正德一朝的余暉也徹底的失去了顏色。
接下來,追封謚號,官職,的喪禮,皇帝親臨拜祭棺槨等等等等,極盡哀榮之能事,直到臘月間,縈繞在長安上空的哀傷氣氛才漸漸被新年的喜悅所沖淡。
與重臣辭世比較起來,大將軍趙石遇刺的事情還真就不算事兒了,所以事情也就拖了下來,直到臘月間,才算勉強有了個結果。
不過事情也是峰回路轉,讓人頗有匪夷所思之感的,先是刺客一一被找了出來,這個就不必說了,行刺之后,都沒出得了長安,接下來就是官府瘋了般的搜捕,別說這些刺客本就非是長安人士,即便是,那些好像獵犬般的捕快也不是吃素的,官府一旦較真起來,什么事情又辦不下來?
所以,其實根本沒過幾天,這些刺客便已紛紛落網,有的拼力反抗,為官兵斬殺,有的則力戰被擒,不一而足。
而在刑部嚴刑拷打之下,活下來的刺客骨頭再硬也是無用,三木之下,根本沒有逞英雄的余地,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不過正碰上楊感身故,京中一片紛亂,這事雖然不小,但還是受了不小的波及,不過也是刑部的人感覺此事過于出乎意料,唯恐弄錯了,又拖延了些時日也是有的,于是臘月間,才奏了上去。
也不能怪刑部太過謹慎,其中關節也確是讓人難以判斷真假,只因先是刺客陸續招供出了自己的來歷,卻是聽得刑部一干人等目瞪口呆,這竟然都是些周人。
若說是哪家權貴的門下,或是蜀人,再不就是拜火神教余孽,等等等等,這都不足以讓人震驚,因為審訊之人早有這個心理準備,但。。。。。。。。周人?這個可真是做夢也沒想到過的。
聽這些人說的有鼻子有眼,怎么借著秦周兩國互市,買通了秦人商隊,如此混進了潼關,又如何捻轉來了長安,等等,各處細節也很是禁得住推敲的,真不像是在說假話。
不過刑部的人即便心存狐疑,卻哪里肯信?秦周兩國交好才幾年?就算是兩國互不往來的時候,也沒聽說過周人來刺殺大秦官佐的事情發生過,如今兩國交好,就更不可能生出此等事端來了,不然的話,周人瘋了不成?
再有,說是其他人還則罷了,得勝伯和周人還能有什么瓜葛?讓周人不遠萬里而來,處心積慮,只為刺殺一個如今身居閑職的大將軍?
不論古今,審案的基礎都差不多,總要有個作案動機,沒有作案動機,說破大天來,旁人也是不信,何況審訊的又都是些刑部審案的老手?那就更不會相信這等無稽之談了。
于是,接著審,在刑部大牢里,鐵嘴鋼牙也得給你撬開,何況是血肉之軀?
終于,又有人熬不住了,招供出點隱情來,說是他們也只得了上官差遣,真的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緣故,當然,也沒忘了說自己的身份,后周行人司坐探。
不信,再審,行人司到是聽說過,但只這一句,顯然沒辦法向陛下交代,這一下,捉住的九名刺客中有三個人沒熬下這一輪,可見刑部的人也是急了,下手也顧不得輕重了。
不過又有東西出來了,有人招供,秦境之內有人接應,顯然不是行人司所屬碟探,而是土生土長的秦人,不過這些人身后是什么人,他們真的不知道,不過曾隱約聽頭領說過,有了那位的接應,以后行人司在秦境之內要方便多了,而這次刺殺,也是應那人所請,所以才派大伙走上這一遭的。
你問頭領是誰?就是那個長的什么什么樣的。。。。。。。刑部的人一聽,傻眼,那人尸體到還在,不過在行蹤暴露的時候,人家服毒了。。。。。。。。。。
得到的東西太過含糊,不行,再審,又有三人挺不住,丟了性命,這么下來,還只剩下三個半死不活的,刑部的人不敢下手了,要是都死了,真的沒法交代不是?
報到上面,這回卻是尚書大人親自發了話,養幾天,慢慢審,如此含糊其詞,若奏上去,我刑部的臉還要不要了?
當然,這非是尚書大人的原話,但意思也就是這個了,臉也有些紅,也是,聽起來得到的東西不少,但細究下來,卻好像也真沒點確切的東西,但人卻已經被弄死了大半兒,這差事辦的確實差強人意,不怪尚書大人惱火兒。
有的人甚至心里有些慶幸,幸虧現如今大人們都在忙著楊相的喪事,不然追究下來,刑部上下非得弄個焦頭爛額。。。。。。
廢話少說,耐下性子的詢問才是最可怕的,剩下的三個活口真真嘗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兒,尤其是刑部的老吏直言相告,之前所說,是壓根不信,怎么聽都好像是事先編好了的,爾等做下這等大事,是不用想活著出去了,但只要一天沒實話供出來,咱們就熬上一天,瞅見沒有,宮里的御醫都請來了兩位,這口氣你咽不下去,一月不成,咱們就耗兩月,兩個月還不成,老子就跟你耗一年半載的,看你們這些王八蛋骨頭到底有多硬。
就這么翻來覆去又是半月下來,到底有人崩潰了,竹筒倒豆子般將知道的全說了出來,只求。。。。。。。。速死。
如果趙石在這里,一定對刑部的刑訊手段大為不滿,用了這么多的時日,才挖出了實話,真真無能,雖然也有借助針灸這樣的新鮮手段,但還是太過原始了些,因為只要是人,就會有個極限,不管之前受過怎樣嚴酷的訓練,也不管他心理防線到底有多堅固,總歸能有辦法讓他認識到,在毫無顧忌的刑罰面前,都脆弱的像一張紙般,最終都要被撕成粉碎,而刑訊最重要的一點其實不在于的痛苦上,而在于如何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當然,施加在上的痛苦,是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一種方式罷了。
顯然,刑部的人不很明白這一點,所以空耗了許多日子,還弄死了大半珍貴的活口,無能兩個字到也不算太冤枉他們,不過最終的結果卻還差強人意,總歸沒有白忙一場。
與他們勾結之人確實沒問出來,顯是真不知曉的,但之前的那些卻也大部都是假話,這些人非是來自后周,卻是來自東邊的金國,而其中幾個,更是來自金國貴戚門下,據稱,其他人皆是金國埋在后周的暗子,不過確也是應人所請,來到長安行事。
問到這里也就卡住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被逼供的人身份太低,知道的有限,死士的悲哀就在這里,身為炮灰棋子的他們,只知聽命行事,更多的博弈,顯然跟他們無關。
不過讓這件事真正落下帷幕的卻非是刑部,而是有人上奏,獲罪被貶的前臨江伯李任權舉家不知所蹤,疑為潛逃云云。。。。。。。
而刑部另一邊從戶部那里調取文牘的也有了結果,追查到了金州商人李貴身上,經過幾月奔波,也弄清楚了這早已逃走無蹤的李貴的身份,卻是李任權的一個遠房侄兒,還曾做過李任權的管家。
于是,真相大白。。。。。。。。。。。
接下來簡單了,追查到了潼關,終是又找到了些蛛絲馬跡,基本上確定李任權一家老小已經出了潼關他去,叛逃敵國了。
之后內衙也漸漸有了消息,金國漢軍中多了一個萬戶官兒,還娶了完顏氏宗女當兒媳,后履任南京副檢點,很是引人注目,而其名正是李任權,不過那已經是一年多之后的事情了。
不過在咸寧一年底上,能查出來的卻都奏了上去,主犯有了,但沒人高興看到這個,勾連敵國,刺殺軍中重將,主犯還逃走無蹤,這等結果誰能滿意。
但人已經跑了,朝中的大人們面對皇帝陛下的怒火,卻也只能砌詞相勸,最終將李任權一族滅了九族,算算稍稍發泄了一下怒火,事后到是有些傳聞,陛下盛怒之余,御口評斷,此等無君無父,狼子野心之輩,幸虧了得勝伯早早識破其人面目,不然大秦日后豈不又多了任得敬云云。
不知真假,但也算是誅心之言,有的人也難免在心里嘀咕,這李任權本來好好的,若無得勝伯一力相逼,狗急跳墻,日后不定還是大秦棟梁呢,但這話也只敢在心里嘀咕罷了,卻無一人那么沒腦子說出來的。
一場風波,有些虎頭蛇尾的結束了,除了那許多人命之外,卻也只為百姓多了些談資而已,其中還有多少隱情,別說百姓不知道,便是追查此案的刑部之人,也不愿再深挖下去了。
為什么?只因明白人都清楚,以那李任權一個被貶成庶民之人,想要布局刺殺大將軍趙石,到也勉強能說的過去,但要說勾連金國,他有沒有那個膽子到在其次,只是怎么和金國勾連到一起的,就值得推敲了,中間什么人穿針引線,又是什么人出謀劃策,中間又有什么人出了力,還真不好說,不過恐怕從與后周互市開始,那些往來于邊塞的商人就靠不住的很了。
如果萬一再追查到潼關守將的身上,那才真叫麻煩,歸根結底,這不是能明查的事情,一旦追究過了頭兒,潼關人人自危,軍心震動不說,得了便宜的可絕非是大秦自己,可能會讓金狗把大牙都笑掉了的。
所以,這事在咸寧一年底就干干脆脆的了結了,至于之后的追查,到底持續到了什么時候,就很少有人能夠知曉此中細節了,和當年慶陽府兵變那樁公案差不多,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里面的厲害干系到底有多大,涉及的人又到底有多多。
翌年,潼關一個偏將回京述職,不知怎么就進了大理寺,之后又牽連出了兩個參將出來,罪名不小,私下倒賣軍械,定罪之后,很快就被抄了家,人也掉了腦袋,其中還牽涉到了兩家商人,對于商人,那就更沒得說了,只能是一個結果,抄家滅族。
而之后,大秦河中的禁軍也換防了不少,有人猜測這是河中韓家失寵的征兆,但只有少數人卻是明白,河中有很多從金國牽來的百姓,其中混有金國坐探,因為這個,殿前司禁軍中有不少人吃了掛落的。。。。。。。
咸寧一年匆匆而過,這一年里,皇帝陛下下詔改元,楊氏門閥的家主楊感過世了,總的說來,這才是關乎社稷的大事,帶著些英杰故去的哀傷,以及皇帝改元帶來的新氣象,咸寧一年走到了盡頭。
而這一年中,國武監第二批生員在六月間,也陸續來到了長安,于此同時,被定號為猛虎武勝軍的一支新軍番號也定了下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