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秦大鎮長!
中國人非常愛湊熱鬧,隨大幫,你要是一個不用,全不用,你要有一個吵吵著要用,那別人就都著急了。
王家屯的人一聽,不願意了,啥玩意就去你們村啊,我們本屯子的苞米放在山上撂荒啊?
“大彪啊,你得先收咱們村子的啊。”
“就是,咋說你都得收完咱們屯子的地,才能出去幹啊,不然我們可就找別人收割機了。”
王彪拿起大喇叭喊道:“爺們們,你們這些外村的,我過幾天再去,別著急,先聽我說,最近天氣預報我看了,都是好天氣,沒雨,也沒大風,我家收割機的速度你們剛才也看著了,一天收個一百五六十坰地,還是從擁的我們村這地,最遲明天上午也就收完了,明天下午就去給你們幹。”
眾人一聽,也隻能這樣了。
王彪拿著大喇叭又喊道:“王家屯的,一會我打算先收專場這片地的,從這邊開始收,挨排往南邊公墓地那邊收,你們各家都來人指好自己家的地,之後跟著車回去卸糧,要是有用直接脫粒的單獨跟我說,我給你們收,想賣的你們就自己抓緊聯係那幾個拉腳的,給你們往江南玉米糝送,放心,都是好價錢,如果不想賣的,我就用我的車你們直接把苞米謝你們家院子裏,回頭你們想賣的自己再去賣,都聽清了吧?”
他話剛一落,那邊地把頭第一家的老趙大鄉長就喊道:“王彪啊,先給我收,就用脫粒的那個,我這身子骨你也知道,你三奶還癱瘓在床,操不起那心。”
“好嘞三爺,對了我得跟大家夥說一聲,直接脫粒這個收割機,一千一一坰地,其他兩台九百五,都是現錢,蓋不賒賬……”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啥?不賒賬?人別人都是賣完糧才給錢。”
“這青黃不接的上哪整錢去啊?”
“那你要是這樣,早說啊,早說我們都不來了,去找別人了,找誰收不是收呢。”
王彪被吵的腦袋嗡嗡的,拿起大喇叭喊道:“老少爺們我這也是沒辦法,就說這台拖拉機,加滿一箱油就近四千塊錢,這還是現在油價低,那幾台收割機,全加滿都得一萬多油錢,也就夠幹一天的活,你們不給我現錢,我是真沒錢加油。
“不怕大家夥笑話,我家現在也就幾百塊錢,這幾個車裏的車油耗沒了我都沒錢加油了,老少爺們多擔待啊,當然,你們想找誰收是你們自由,對了,還有一個事跟大家夥說一下,用我機器收的,回頭打秸稈、翻地、深鬆地和來年種地,我都給他在基礎價上便宜五十塊錢。”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開始打起各自的小算盤,在基礎價上便宜五十,那這幾樣加起來,可是好幾百塊呢。
王彪可功夫在這裏扯閑篇兒了,扯這麽會功夫,他自己都能收三畝地地了。
他來到母親李桂芝身邊,把自己另一部電話交給她,“紅旗村其他四個屯的爺們們,誰要收地,來我媽這裏加我微信,加完把你們的名字,多少地通過微信發給我,回頭我好統計,外屯的,你們找你們本村聯係你們的人,跟他們說。”
安排好後,王彪又囑咐了老舅小剛和其他幾個司機幾句,做了一下分工安排,主要是給誰家收,誰收了多少根壟都要用微信發給他。
安排完這些之後,他這才發動收割機打開折疊在一起的割台,開始動工。
一切,開始漸漸從亂糟糟中,變成了忙而有序。
幾百號人,相繼離去的離去,加微信的加微信,查自己地壟數的查壟數,聯係拉運車的聯係拉運車。
……
大華鎮。
一個個大小領導相繼從會議室中走出。
今天開會沒什麽大事,主要是開個見麵會,歡迎新上任的鎮長,大家相互了解一下,象征性的在聽信任鎮長部署一下分工和工作。
一些年輕的女同誌和一些辦公室小文員,都兩三個聚在一起,悄悄的議論新上任的鎮長同誌。
“小雅,沒想到這個鎮長這麽年輕英俊,真帥。”
“是的呢,好白啊,你發現了嗎,他眼睛更好看,不僅大,睫毛還長,囧囧有神的。”
另一頭走廊上。
兩個二十六七的小文員,抱著文件慢悠悠的並排走著。
“真是英俊有為,這麽年輕就當鎮長了,長的那麽帥,各子還那麽高,哎,你說鎮長結婚沒有呢?”
“你個花癡,光盯著臉看了吧?就沒看見他手上戴著婚戒呢嗎?”
“啊?”女子語氣有些失落。
和幾位領導又聊了一會後,秦鐵錚回到自己鎮長辦公室,拿起手機想要給父親發條信息,聊下對幾人的印象,請教一下,他這個新官第一把火應該燒在哪裏比較好。
見朋友圈上有個紅點,習慣性的點開一看,就見王彪法的微視頻。
點開一看,烏央烏央的百姓站在地頭,圍在一輛輛停在地頭和道上的大型農機,嘈雜的人聲中,傳來王彪充滿興奮和喜悅的呼喊聲。
秦鐵錚一愣,這小子啥時候有買了三台收割機回來了,忽然,他腦袋裏閃過一道靈光。
有了!
“馨淼,你.……沒事,你忙你的。”秦鐵錚自己走出了辦公室,相繼來到其他幾位副鎮長辦公室,將幾人叫到了一起。
四人前一腳後一腳跟著秦鐵錚來到鎮長辦公室,幾人快速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嘴角和眼中露出不忿和嘲瘋的笑意。
第一把火來了!
他們對秦鐵錚這個三十剛出頭的鎮長很不服氣,憑什麽這個跟他們孩子年齡相仿的毛頭小子,空降過來占了他們的鎮長的位置?
他何德何能?
就因為他老子是常委?
哼哼,他們到要看看,這個矛頭小子能在大華這撲騰起什麽浪花來。
“秦鎮長,叫我們幾個過來,有什麽事吩咐啊?”李永海笑著問道。
秦鐵錚謙虛一笑,“可不敢這麽說,什麽鎮長不鎮長,叫我鐵錚就好,你們都是老前輩。”
幾人嗬嗬一笑。
“請幾位過來,是有事相商,我這初來乍到,工作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頭緒,在咱們鎮,最主要的就是抓好農耕秋收工作是吧?”
“那是自然!”兼管村鎮衛生的韓副鄉長道。
秦鐵錚繼續道:“我打小就生活在城裏,對農村的事,幾乎是兩眼一碼黑,所以我一會想組織大家去下村看一下,去實地考察了解下,作個調研,看看今年的收成如何,老百姓們對秸稈還田和禁止焚燒這方麵都有什麽看法。”
李永海、韓德生幾人眼神又交流了下,相繼點了點頭,雖然心裏不願,但是不看僧麵還得看佛麵呢,市委常委啊,都不用說話,隻稍微漏出點意思,下邊的人,就能把他們給收拾了。
這年頭,誰禁得起查呢?
“好,那咱們現在就準備過去,鑫淼你去通知一下.……”
沒多久,七八輛轎車越野車相繼駛出鎮政府大院,向著紅旗村駛去。
獨自留在家裏,剛去後院看了幾眼狗崽子的王洪剛,剛從狗舍來到院裏,就見一溜車停在買點窗戶前。
這是幹啥的,咋停了這麽多車。
他快挪了幾步,來到屋裏,正見秦鐵錚進來,雖然眼熟,卻忘記叫啥了,正想著呢,就聽秦鐵錚笑著說道:“叔,王彪是不是收地呢啊?”
“昂,你是他同學吧?找他有事啊。”
“嗯呢,他在哪收地呢?”
王洪剛雖然丈二和尚,但還是指著東南,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就從門前這磚道,看到那個大榆樹了嗎,向南拐,走到頭上水泥路,向東去,之後一直沿著水泥路向南就看見了。”
“奧,那王叔我先過去了,回頭在過來。”秦鐵錚說著向外走去,這會兒鎮長的和紅旗村聞信兒趕來麻世傑牛大夫等人,下車剛要跟進屋,就見鎮長又出來了,迷糊的站在了原地。
王洪剛有些發懵的看著麻世傑、李永海等人,這些個冷到來幹啥來了?
“王叔,你回屋吧,送什麽送。”
王洪剛發懵的腦袋也不知道說啥了,隻尷尬的衝秦鐵錚笑了笑。
這同學是當官的?當官的看收地幹啥?
麻世傑和牛振國聞聲卻有些意外,這新任的鎮長和老王家有什麽關係?
看樣子好像還挺熟悉。
秦鐵錚上了車帶頭向前行去,一路上不斷見人和車輛陸陸續續迎麵而來。
他忍不住打開車窗大聲問道:“老鄉,你們這是去幹啥去了啊?”
“我們這是來看老王家收地來了。”
“收的咋樣啊?”
“好,那青一碼的新收割機,收的那叫一個幹淨啊。”
過了足足五分多鍾,秦鐵錚才駛過四百多米的距離,來到了東南地,剛停下車沒走出三米遠呢,就見一個九十多歲的老頭,拿著一個苞米棒子走了過來。
“太爺,您咋也來地裏了?”
老太爺顯然沒認出秦鐵錚來,瞅麽了兩眼,說道:“這收地呢,你們這車停這擋害,去,去停那頭去。”
後邊的麻世傑見狀,急忙走上前來,“八舅啊,這是咱們鎮長,來下來考察來啦。”
“鎮長?你就是市長來了,也不能把道兒給堵上。”老太爺沒好眼神的看著麻世傑,老子可沒你這麽個混蛋外甥,大彪找你批地都不給批,跑這套什麽近乎。
麻世傑差點兒被頂了個跟頭兒,“你看,你這老爺子咋……”
秦鐵錚笑容一僵,這個尷尬啊,“太爺啊我們這就把車開走,停地裏去。”
李永海幾人看的心裏這個樂啊,剛下鄉,就碰釘子,好!
這個場景他們很樂於見到。
李桂芝聽到動靜看了過來,一看是秦鐵錚,也顧不上繼續掃碼添加微信了,走了過來。
“那能行嗎,要停停那邊土道上去。”老太爺拿著苞米指著另一邊那條東西向東土路。
“好,好,聽您的老爺子。”秦鐵錚急忙應承,扁屁都沒敢放一個,別說他是個鎮長,就是個市長高官,見到這樣的近百老人,也得乖乖的,更何況這還是老同學的太爺爺。
李桂芝走到近前,疑惑的看了一群幹部,問道:“這不是鐵錚嘛,你來找王彪有事嗎?”
還沒等秦鐵錚說話,一個科員走上前來,”這是我們鎮上新上任的鎮長,下來……”
話沒說完,就被秦鐵錚回頭一個眼神給打斷了。
秦鐵錚扭回頭,“阿姨,我就是來隨便看看,看看咱們村百姓的地收獲的怎麽樣,收成如何。”
“用不用我給你喊王彪過來啊?”
“不用,別耽誤他收地,阿姨,這樣我們先把車停那邊去,一會在說。”
停好車後,秦鐵鎮跟著過來的李桂芝和後來的王國強,領著一眾大小幹部,一邊聊,一邊打量著玉米棒大小,子粒飽滿度和水分,又翻看收過的地方幹不幹淨,秸稈打碎成都如何。
時不時的跟著一些百姓們聊天,問一些問題。
“大叔啊大嬸,你們每年這秸稈都怎麽處理啊?打草捆還是怎麽處理?”秦鐵錚來到幾個四五十歲農民麵前,和煦的問道。
“打啥草捆啊,一坰地好幾百塊錢,等開春一把火,完事,一分錢不用花,還能肥地滅蟲。”
秦鐵錚說道:“現在國家禁止焚燒啊。”
一旁婦女,斜了秦鐵錚一眼,“今年還不讓燒呢,四月份不也是讓燒了幾天,不讓燒怎麽種地啊?這老百姓種不上地,誰能負起這個責啊?”
秦鐵錚更是疑惑了,“大嬸兒,不是有秸稈還田啊,專家說秸稈還田還能肥地呢?”
他不說這話話還好,一說這句話,這個不知道哪個村的大嬸火噌的上來了,“專家?去他奶奶個腿兒的專.……”
“哎,我說你這婦女怎麽話呢,這可是咱們鎮鎮長……”隨行而來的政府人員不幹了。其他隨行的卻覺得很有意思。
該,啥也不懂,還竟問一些脫褲子放屁的話,這不找挨頂嗎?
秦鐵錚擺了擺手,“沒事,大嬸兒,這專家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這些個不知道從他嗎的哪裏鑽出的專家,種過一天地沒有?種過幾天地?還能比我們這世世代代都在地裏刨食的人更懂種地?
你就說這秸稈還田,他說肥地?那得幾年?這秋頭收完地,家家戶戶的怎麽的也得十一月份,這秸稈翻地裏沒多久就入冬動上了,來年開春四月底五月初就開始種地,這秸稈也就剛化透不久,這能爛完變成肥嗎?去多少個村都起黑蟲災,你們知道不?那把多少地的苞米葉子都吃沒了?這蟲子哪來的?還不就是還田地裏生出來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