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讓錢流動起來
北國之光,萬裏雪飄。
一場十年都不曾遇見的大雪,將江源大地乃至其他城市全部鋪上了厚厚的積雪,放眼望去,除了樹木和村屯,其他全是一片白茫茫。
如果不戴墨鏡,出去走一會眼睛就會被刺的發盲。
兩台五零大鏟車和一輛黑金剛9340帶的除雪機在長垣上清理場地。
雪全被就近卸進了道北的大坑裏。
今天清理完雪,明天就可以打苞米。
幾千平的苞米堆上現在站著進五十人,這都是王彪臨時雇來的人,一個人一百五一天,用買的塑料大雪橇把雪從苞米堆上端下去。
其實直接打也可以。
但是會髒,尤其是苞米瓤子裏邊的雪會夾的很多。
還有一點,雪多的話,容易和苞米須子把篩子賭上。
這樣雇人一弄,會幹淨很多,大家夥也能跟著賺點煙酒錢,錢不能自己都賺來,不然會讓人眼紅。
讓大家夥幹幹活,賺點錢,他們心裏能稍微的平衡一些,即便是不念著你的好,他們也不會想著搞垮你。
相反,他們更會希望你幹的越來越大,場子裏的活越來越多,這樣他們守家在地的就能打工賺錢了,不用全國各地的奔波。
這種心理願望像一種情緒性的病毒一般,在紅旗村乃至周邊村屯的百姓心理快速滋生傳播,尤其是那些留守老人。
他們是最盼著就是兒女子能守在身邊,哪怕不再身邊,也不用為了生活全國各地的奔波,一年半載的都很難見上一麵。
如果在家這邊,哪怕是一天跑上十裏二十裏的,哪怕是一個月少賺上千頭八百的,也總比像個五根的浮萍一般四處飄蕩的好。
現在村長家的農場多好,每天都給結現錢,錢給的相比於別的人,都高出好幾十。
而且事也沒那麽多,隻要你不太過分,人就不會給你使臉色,或是卡你錢,當然了,要是你太過分了,人家也不會卡你錢,哪怕是你幹了半天的活,人家也會給你一天的錢。
但是,以後人農場有別的活了,你就別想在幹了。
現在紅旗村中已經有十幾個人上了黑名單,聽說,這些人想要幹活,人弄場都不用。
王家屯。
沈娜站在二樓的客廳窗戶前,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手機跟吳雪視頻。
“小童童,想不想幹媽呀,等過些天火車通了,幹嘛就去看你們哦,給你們帶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和小玩具,當然還有好吃的拉,怎麽樣?還是雪媽媽更愛你們吧,叫聲幹媽聽聽,不然好吃的幹媽可就給你三個妹妹了。”
吳雪對著視頻裏正在吃手指,哼哼唧唧自己玩的王天童。
她太喜歡這幾個小寶貝了,白白嫩嫩的,長的可愛又漂亮,就是在那吸吮手指,流口水的樣子都可愛死了。
沈娜笑罵道:“我警告你呀,少用糖衣炮彈收買我閨女,別在把我閨女教壞了。”
“哎,你家什麽時候殺豬呀?可別殺早了,現在我們可過不來。”吳雪問道。
沈娜道:“必須等你們來了再殺呀,你們不來誰敢殺豬呢、”
“嗯,這還差不多,這才叫姐妹情深呢,彪姐夫呢?怎麽不在家看孩子?也太沒責任心了吧?”吳雪視頻裏看了半天也沒看到王彪的身影。
尤其今天還是個大周末,就是局長廳長周末還有雙休呢。
他這個小破科長怎麽就那麽忙的。
沈娜道:“你可別這麽說,你彪姐夫就是太有責任心了,家裏的事他操心,農場的事他操心,村裏百姓的事他也操心,一天天忙的像睡個懶覺的機會都沒有。”
“對了,嘿嘿,我給你看個好東西。”沈娜忽然神秘的道。
吳雪一愣,好奇的問道:“給我看什麽好東西?”
沈娜把手機對向樓下的院子:“你就開眼吧,估計你長這麽大都沒有看見過這麽大的雪人吧?”
”雪人?雪人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沒堆過。“吳雪漫不經心的道。
沈娜一聽也沒了興致在賣包,頗受打擊,這吳雪太不懂的暖場了。
還雪人,誰見過這麽大的雪人?
這可是她和王彪昨晚弄了兩個多小時才弄出個輪廓,哼,等過幾天精修完的,非得震死你們幾個城裏丫頭不可。
沈娜暗暗的發下了誓。
……
雖然苞米是漲價了,但是這錢卻不是那麽好賺的。
王彪雖然雇人把苞米堆上的雪清理了,但畢竟不是水泥地麵上的雪,能清理的很幹淨,苞米堆都不是瓶的,苞米棒子之間縫隙也多,裏邊藏了許多雪。
這打苞米的時候,機子風機和曬口經常被堵住,就得停工往出掏。
沒下雪的時候,一台脫粒機一個小時就能打三四坰地,現在撐死打兩坰地。
四台脫粒機一天滿打滿算也就能大一百坰地。
現在王彪也不著急打了,急一時半會也打不完,正好慢慢幹,農場裏的工人和那些按天算錢的人可以都有個活幹,省得閑著。
幹一個月半個月的賺個四五千塊錢,買上半腳豬肉,給老婆孩子賣點新衣服,老婆一高興這家庭不就和諧了,和諧了不就幸福了?
王彪感覺他做了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極大了響應了國家建設和諧社會的號召。
李紅軍等人已經開始給糧食烘幹,轉倉,大庫裏的苞米漸漸多了起來,現在烘幹的是紅瓤子和粉瓤子的苞米。
白瓤子的苞米等到最後再打,先把庫裏剩的吃沒再說。
由於苞米價格漲到了一塊一左右,即便是現在下大雪了,但是路剛一通,個村鎮的百姓又開始打糧賣,現在每天往他們家糧庫送糧的車基本都能保持在三四十輛以上,每天都能收一百三四十萬斤的糧食。
雖然價格看漲,屯糧不賣好似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但是老百姓沒這些年已經吃夠了市場的虧,都怕這價格忽然掉下來,選擇屯糧的人不是很多。
尤其最近農業部糧食部相關的領導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都在一直不看好糧價還有上升的空間,鼓勸農民賣糧。
就王彪來看著不過是為了維護市場。
避免因為苞米價格升高,引起連鎖反應。
現在豬價升起來幾年了都沒掉下來,那麽調控都沒調控下來,這回苞米價格一漲嗎,那些養豬賣肉的人還不得跟著漲價?
王彪不想響應這個號召,這些糧食他打算一直屯著,等到六七月份的時候再出,將利益最大化。
可是現在他卻麵對這一個巨大的問題,也是農場麵對的一個巨大的問題。
錢!
現在農場的錢極度短缺,撐死在過兩個月,到時候別說工人們的工資了,就是每個月電費油費要交不上了。
再有四十多天就到了買農機合同上約定的日子。
那可是要三千多萬。
每天糧庫收糧就要花費出去一百多萬。
糧庫花的錢是他將所有的農機設備車抵押出去貸的兩千萬,周期三個月的短代。
到現在也所剩不多了。
買的那幾千頭豬還得一個月才能出欄,如果出欄,這比錢倒能還上。
之後豬場自己繁育出來的一萬多頭豬仔在一出欄,整個大盤就徹底盤活。
但,現在這一個多月卻太難了。
怎麽辦呢?
農機的補貼還得三個多月才能下來,這一筆錢就有近近兩千多萬。
可是這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謝春蘭看著王彪雙眼又愣神了,眉頭也緊鎖著,不由衝著逗孩子的沈海努了努嘴兒。
隨後她又捅了捅女兒沈娜,小聲道:“是不是農場遇到什麽事了?這幾天我怎麽看著王彪總鎖著眉頭啊?”
沈娜望了一眼王彪,有些埋怨的道:“還能什麽事,還不是他自己自找的,攤子鋪的那麽大,你們的好女婿好大兒現在在糾結呢。”
“糾結?糾結什麽?”謝春蘭疑惑的望了一眼同樣一腦門子問號的沈海。
“糾結還要不要繼續收糧了,現在農場賬上的錢又快沒了,他又不想把糧食賣一批,回籠一下資金,想不收,又不想放棄這一口肉,他說現在就是幹倒大華那兩個糧庫的好時候,今年大華鎮的苞米現在就有將近一萬坰地的苞米都被咱們家糧庫收了進來,他打算今年把兩個大庫都收滿。”
“都收滿?那可是有十萬噸啊,十萬噸啊那得一億多。”沈海道。
沈娜點頭:“是啊,現在他就犯愁這個事,他啊就是心急,想一口吃個胖子,直接把大華那兩個糧庫擠黃了。”
“那這錢怎麽辦?還貸款?現在農場還有什麽能抵押了?再說,這貸款利息可不少,到時候別把賺的錢都添補給了銀行,有你爺爺的話說,就是打兔子喂了狗。”沈海道。
謝春蘭道:“現在賣糧食就可以了,我聽你婆婆和公公還有你爺爺他們說,今年的苞米價格比去年貴了近三毛錢,這就不少了,可以把收的地的苞米都賣了,拿這個錢在繼續收糧啊。“
近朱者赤。
現在又了王彪這個農村女婿,家裏有搞農場種了那麽多地,他們兩口子幾乎是傾囊相助,對於農業方麵的事,他們也下了很大的功夫,每天都幾乎看相關視頻和抖音上的農業消息,平日裏又總聽村裏的老鄉們談論苞米的這個事,他們倆懂的也不少。
而且,他們的眼界更長遠。
站的位置和高度比王家屯的老百姓們可高了去了。
雖然王家屯的老百姓,尤其西院的趙玉富趙大爺等人也總談論國家大事,都能評論上一二。
但是他們了解的這些國際大事什麽都是從隻言片語的新聞和抖音快手上了解到的,從別人的嘴裏了解到的知道的隻是表麵上的。
對於深一層的東西卻沒有了。
謝春蘭和沈海卻不同。
他們生活在中國的政治中心,尤其是沈海又是體製內的人,對於政治更了解,接觸的更多,看待問題點和層次也不一樣。
就拿王彪收糧這個事。
現在他們的好大兒,好女婿顯然是陷入了一個思想誤區,陷入了一個小農的思想誤區,就想一口吃個胖子。
喜鵲叨豬屁股就認準一個門兒了。
就想把利益最大化,想把糧食都賣個高價。
可是現在都要沒錢收糧了,你還不賣一批出去。回籠些資金繼續收糧?
讓錢流動起來,用錢生錢才是做生意的王道。
而不是放在手裏捂著。
王彪是真的出神兒了,如果換在往常,別說沈海他們這麽大聲的交談,就是咬耳朵嘀咕,他都能聽的道,早就回應了。
商機啊!
大機會啊!
現在大華兩個糧庫雖然也在收糧,但是之前開庫的晚,有又很多私人的糧庫和糧販子收糧,尤其是王彪現在自己就吃下了三千多坰地的苞米,農場又有兩千多坰地,紅旗村附近的村屯百姓又習慣性的把糧食拉到這裏來賣,導致大華的兩個糧庫到現在為止收上的糧少的可憐,連三千噸都不到。
曾經叱吒大華境內的牛掰糧庫,如今卻落得了如此局麵。
王彪相信,隻要在這樣的幹他幾年,讓他收不上糧,賺不到錢,那那兩個老板估計就會動了賣糧庫的念頭了。
那兩塊地,無論是地裏位置還是交通,又或是麵積真的實在是太適合他以後的規劃了。
就是他幹奶製品加工廠的絕佳地方,兩個糧庫之間夾著的是國道,西邊緊鄰著京哈高速。
以後他的牛奶酸奶啥的就可以從這裏直接發向全國了。
錢啊錢,他爹咋就不是王健林那麽有錢的人呢,同樣都是姓王的,年紀又相仿,怎麽差距就這麽懸殊呢。
“哎,爸有話要跟你說。”沈娜走到王彪身前,用腳踢了踢王彪的腳尖。
“啊?開飯了啊?吃飯吃飯。“王彪站起身,抱著懷裏的孩子就要下樓。
沈海和謝春蘭一聽好懸沒笑死。
沈娜又好氣又好樂,“吃你個大頭鬼,是爸要跟你說點事。”
“啊?”王彪一下子臉紅了,尷尬的撓了撓腦袋,嗬嗬傻笑兩聲,“爸啊你要說啥啊?你說,我聽著。”
沈海道:“糧庫的事,我覺得你啊現在思想進入了一個誤區,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別想著在貸款用貸款的錢繼續收糧了,這即便是賺到了錢,也是給銀行做的嫁衣,你可以吧你包的那三千多坰地的苞米賣出去,一斤賺三毛多錢就夠瞧的了,你在拿這筆錢回來繼續收糧,讓錢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