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最後一次
因為坐在了藥缸的一側,我一開始幾乎是整個腦袋靠在老頭兒身上才得以保持著平衡,可是老頭兒這一走,我就徹底垮了,兩隻手趕緊卻扶邊沿,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可是老頭兒一走,我倒是有些不安了。
不過還好,正當我要開口問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磨剪子的聲音。
“老三這剪子也不知道多久沒用了,鈍的厲害,你等我一下,忍住別動,好好看著你的頭頂!”
我知道老頭兒的意思,他是想讓我看好了,別讓頭頂的液體流下來。
老頭兒好像在用冰磨剪子,不是普通磨刀石與刀刃摩擦產生的聲音。
不過,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頭皮發麻,我現在頭頂就疼的要死,好像被脫了層皮是的,如果一會兒剪刀再快點,我豈不是整個腦袋都要被一層一層的削掉了!
一會兒,老頭兒就過來了,他重新調整了一下我腦袋的位置,又在自己身上鋪了一層布,這才放心的把我的腦袋又放在了他身上,我咬著牙,等著接下來的一剪子。
說不怕那是騙人的,想起以前小時候看到三爺給別人剃頭,那種情景,或許是因為小,或許真的真的很疼,我默默的在心裏做好接下來的準備。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麻木了,這一剪子似乎沒有剛剛那麽疼了,隻是,我聽到老頭兒驚呼了一聲,聲音不大,但還是嚇了我一跳。
“怎麽回事?是出問題了嗎?”
老頭兒趕緊拿布去擦我的頭頂,動作有些慌張,語氣裏也有些慌張:“沒事,沒事,我沒想到,這寒冰還能對剪子有影響,這毒水出來的太多了,我招架不住了都快!”
老頭兒手忙腳亂的收拾了半天,再加上我不時的也給自己擦擦,這才終於緩和下來,繼續剃。
我也能感覺得到,流下來的液體確實比以前多了很多,就好像把水龍頭開大了一樣。
我靜下來,又開始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熱,眼睛發癢,我有些無助,問老頭兒:“老頭兒,我眼睛又癢了,怎麽辦啊……”
老頭兒還在專心致誌的給我剃頭,敷衍的回答了我一句,就沒聲了。我隻好一個人咬牙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幾乎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感覺,我甚至覺得,等我好了以後,我可能會更加不習慣……
“嗯,好了,剃完了,你出來吧,到時間了。”
我的腦袋被老頭兒裏三層外三層的包了個嚴嚴實實,一遍又一遍的囑咐我,不能洗頭,隻能洗身上,眼睛和頭都不能碰水。
這回我知道這話的嚴重性了,點頭如搗蒜,動作格外小心。
隻是,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老頭兒給我的洗澡水,從昨天開始就不是熱的,怎麽今天的有些燙人呢。
我問老頭兒怎麽回事,老頭兒卻也發出了一陣疑惑的聲音,過來摸了摸我的洗澡水,他似乎很不解,語氣裏充滿了不可思議:“我說臭小子,你別是傻了吧?這不是涼的麽?”
難不成是我和老頭兒對涼的定義不一樣?可是,人的體溫可都是差不多的,昨天那水幾乎是冰涼的,今天忽然這麽燙,就算老頭兒的體溫跟正常人不一樣,他也應該能看出區別,更何況,這臭老頭兒正常的很,不可能體溫異於常人。
那……那不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果然,老頭兒跟我想的一樣,他摸了摸水,又過來試探我,這才“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不是我的水熱了,是你的體溫太低了。”
我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的體溫低,隻不過,我倒是真覺得周圍好像沒有那麽冷了。看來,還真是我的體溫出現了問題。
沒辦法,水已經是涼的了,也不能指望它繼續變涼,我隻好用這有些“燙人”的水繼續洗澡,洗完了以後,老頭兒才把我頭頂上的布解開。
隻是在解開之前,他讓我躺在了地上,一股寒氣忽然就長腿了一樣,鑽進了我的腦袋,我幾乎覺得我頭頂的沒有個毛孔都在顫抖。
我打了個哆嗦,老頭兒卻滿意的“嗯”了一聲,他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原
來,被這千年寒冰凍了以後,頭頂就沒有液體再流出來了,甚至連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這簡直就是強製暫停啊,那我體內的毒流不幹淨,豈不是會留下後遺症?”
老頭兒不耐煩的從我旁邊抽身站起來,用腳輕輕踹了我一下:“臭小子,你知道還是我知道?你身體裏的毒素已經完全排出來了,不信,你試試眼睛是不是不癢了?”
頭頂的疼痛早就超過了眼睛的癢,說實話,眼睛早就被我給忽略了。
被老頭兒這麽一提醒,好像還真是不癢了。
不過,我可不敢確定到底是不癢了,還是我已經被虐習慣了,已經不覺得這是虐待了。
老頭兒又輕輕踢了我一下,讓我起來,趕緊走。
這回我倒是沒怎麽樣,除了頭頂有點兒疼,力氣還是有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已經開始擔心了,昨天晚上把我折磨成那樣,今天該不會繼續折磨我吧?
好在,老頭兒說,昨天是因為我不聽他的話,喝了水,今天隻要聽他的話,不要亂吃亂喝,我體內的毒素已經基本上被清理幹淨了,不會再有問題了,今天過後,我就可以準備換眼睛了。
老頭兒這麽一說,我是怪興奮的,吃過晚飯以後躺在床上,興奮的睡不著。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重新看一看這個世界了,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老頭兒長什麽樣子,狗蛋兒長什麽樣子。
這幾天過得昏天黑地,我甚至算不清楚自己一共吃了多少次飯。
迷迷糊糊的,我睡著了,夢裏,我好像見到了三爺,我說,三爺,對不起,我可能要辜負您的厚望了。
可是三爺說,我沒有,我馬上就要恢複了,我還有時間,而且,我有能力。
緊接著,我就感覺到好像有人在解我眼睛上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