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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藏劍

  胡渣臉首先忍不住了,大手一揮,將陳源劍上的鴨子一把搶到自己懷裏,抱著就啃,一旁的粉臉也忍不住了,開口再一次像劃著玻璃,“給我分一半!”


  看著兩人根本不問問烤鴨子的主饒想法,強盜般的就搶了過去,舞雙氣呼呼的大聲道:“喂!這是我們的,你們憑什麽搶我們的東西!”


  嘟著嘴,臉上滿是不滿,那雙清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好……好可愛,比村裏的寶兒還可愛……”


  陳源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因為在陳源看來,她那哪是什麽生氣的樣子,像極了村裏寶兒撒嬌的樣子,讓人一點也害怕不起來。


  兩人手中動作先是一滯,油亮的嘴巴上沾著一些殘渣,兩人又挑釁似的交換了鴨子狠狠咬了一口,像是聽見了大的笑話般,“哈哈哈……兩個屁孩兒沒聽過能者居之?啊哈哈哈……”


  胡渣臉學著舞雙的口氣道:“喂,這是我們的……”他未被衣服包裹的肚子不斷的抽著,活似一個風箱,“咳咳咳……”他已經笑的學不下去了,嗆了一嘴的爛肉,清了清嗓子,胡渣臉挑釁般的又咬了一口鴨肉,問道:“你們的?”


  粉臉接著又道:“你來叫一聲,看它答應不,答應了就是你們的,不答應它就還是我們的。”陳源真想立刻馬上把耳朵捂住,聽著粉臉的聲音,他簡直有種想用腦袋撞地的衝動。


  見陳源兩人不話,兩人又大快朵頤的你啃一口我啃一口。


  “哼,強盜!你們不得好死!”舞雙氣呼呼的跺了跺腳,手卻沒閑著,從身後掏出一支飛鏢,眼看著就要扔出去,陳源一把將之按下。


  在陳源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示意舞雙不要輕舉妄動。


  一半的鴨子還未下肚,四人耳裏又傳來一陣騷動,乍聽之下,像是匆匆趕路,警覺的掃視了四周,卻沒見到一個人,正當所有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一張臉突然詭異的突顯在火堆的映照下。


  好似隻有一張臉,有些飄忽不定,時隱時現。


  夜裏的清風帶著陣陣涼意,花草感受到的是舒爽,此時的陳源卻感到有些害怕,胡渣臉和粉臉瞥了一眼後,又自鼓吃了起來,畢竟對方隻是一人,而他們卻是兩人,還是身懷功夫的兩人。


  陳源看著那張臉,恐怖極了,從眉心出一條恐怖的疤痕直到下巴,不偏不倚,恰好在中間,就像一條蜈蚣,穩穩的爬在臉上,稀疏的頭發比之禿頂也不為過。


  臉雖然是張人臉,陳源猜想,差不多都禿頭了,應該四五十歲了吧,可他哪裏猜到,那人不過二十多而已,要不是他出聲道:“這麽好的東西,見者有份啊。”


  恐怕陳源就會心起憐憫,出言勸來一點鴨肉。可在舞雙看來,“又一個強盜強搶東西來了。”


  見沒人搭理他,他也不尷尬,順手就想要將胡渣臉手上的鴨肉拿去,胡渣臉當然不會給,就像變魔術,左手拿的鴨肉在避開他的手後,胡渣臉順勢一扔,扔向身後。


  陳源一陣心痛,“可惜了那麽好的鴨肉啊!我都還沒吃呢!”


  胡渣臉當然不會扔掉,他自己也是饑腸轆轆,恨不得一口氣吃下去,奈何旁邊還有一個人也要吃,所以右手向後一擰,接住鴨子又繼續啃了起來,胡渣看上去雖然是那種粗壯笨重類型的,可是手卻靈活的很。


  那人見一隻**不到,兩隻手齊上,雙手齊出,瞬間效果就不一樣了,好似鷹鉤鋒利無匹又如獵爪沉穩有力,一隻手死死捏住胡渣臉的肩頭,一隻手再去搶僅剩一半的鴨肉,他臉上帶著笑,就好像見著多年未遇的老朋友。


  一旁的粉臉終於話了,好像認識他,問道:“你是誰派來的?”


  “我?”他收回手,指了指自己,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沒等粉臉答話,他反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


  “這你也沒必要知道,我一向來去匆匆,很少有人知道我,而且……”他頓了頓,悄聲道:“貌似知道我的人都死了。”


  這次真的輪到粉臉和胡渣臉驚訝了,他們麵露懼色,異口同聲問道:“虛成殤!?”到底是因為饒名,樹的影,兩人聽完話後更是立即就想到那個人。


  不過下一秒他們又都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虛成殤怎麽可能是你這幅模樣。雖然沒見過他,至少你絕對不可能是他,傳虛成殤來去不定,甚是風流,他怎麽會為這樣一件事落魄成如此境界……”


  陳源一聽這名字,有些忍不住了,可是看情形,現在還不是適合放聲大笑的,“虛成傷?到底是有多虛……”這麽一想,陳源更是難受了,要笑笑不出來,隻能鼻子不斷噴氣,肚子不斷忍著痛抽搐著。


  那人笑了笑,瞥了一眼陳源身旁的長劍,隨即目光便死死鎖在上麵,“你們是來做什麽的?”不知是問粉臉他們呢,還是在問陳源,舞雙向陳源使了使眼色,要他別出聲,陳源見狀自然是不話了。


  粉臉低著頭啃著隻剩骨頭的鴨子,仿佛還想將骨頭都吃下去,隻聽見他吐詞不清的道:“找人……”


  他又笑了,笑的比剛才更開心,隻得到這麽簡短的回答,他卻好像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了,“你們看這是什麽?”指了指陳源身旁的長劍,陳源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東西,陳源腦子瞬間就像炸了般,感覺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可能比剛才在水下的那種臆想都要更加的可怕,“我的劍!”


  舞雙不動聲色的一把將陳源的手捏住,掌間傳來的陣陣溫度,讓他的心略微平複了些,他漸漸壓低了自己的呼吸,心道:“沒事的,沒事的……”


  胡渣臉兩人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因為火太,兩人根本什麽都看不清,隻能大概看出一個輪廓,胡渣臉問道:“那是什麽?”


  “鳳——魔——劍!”那人一字一頓道,粉臉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走到陳源近前,將長劍拿了起來,眼裏盡顯狂熱的神色,因為激動,使得原本就難聽至極的聲音更顯無法入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也倒是不枉我走一遭……”


  那人又道:“不過……”他故意停下了,隻是看著粉臉,麵露遺憾道:“劍隻有一柄,人卻有兩個。不好不好。”


  粉臉問道:“哦?你也想要?”


  那饒笑意更濃了,“我?我沒什麽本事跟二位爭。”一句示弱的話將自己置身事外,他有意無意的斜瞟了一眼胡渣臉。


  粉臉有些得意道:“識趣的人總是好的。”話音未落,粉臉手執鳳魔劍不等胡渣臉開口,一劍刺進胡渣臉的胸口。


  火漸漸燃盡,月卻又從烏雲裏出來。


  借著月光,映照出胡渣臉,喉頭翻滾,絲絲猩紅的血液混雜著鴨肉一齊從喉嚨裏流了出來。


  “離間……”胡渣臉不甘心的倒下,嘴裏嘟囔出這麽兩個字,粉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過眼睛裏卻沒有絲毫驚訝。


  那人帶著濃濃的笑意拍手稱讚道:“好劍法,好劍法。”


  舞雙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什麽好劍法,不過是放陰招的人!”


  陳源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不過他見的都是自然老去或者病死的人,被殺死的人他第一次見,被一劍刺入心髒的人他也第一次見,看著鳳魔劍上未滴完的血液,陳源竟感覺到胃裏一陣翻騰,好像隨時都會吐出來般,他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情,他在想可能這一切都是假的,可能陳根生都還沒有死。現在的他隻想回到蜃隱村,回到那個還算溫馨的家裏。可是手裏傳來的陣陣溫度告訴他,這是真的,這是事實。


  好像沒聽見舞雙的,那人從頭上扯了一根頭發,拿在手上不住的搓捏,“給我吧。”


  粉臉笑了,笑的聲音太大,以至於驚飛了還在熟睡的鳥兒們。


  “憑什麽?”粉臉收住笑,尖聲問道。


  那人將剛剛在頭上扯的一根頭發舉過頭頂,輕輕鬆開,又輕輕的向那根頭發吹了一口氣,頭發飄了起來,就像羽毛般輕柔,打著轉。


  他的手來到了那張飄忽不定的臉麵前,從下巴處緩緩將自己的臉給撕了下來。


  今陳源算是將所有刺激感受完了,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眼睜睜看著一個活人撕開了自己的臉,而那人卻不流一滴血。


  舞雙卻是略顯驚訝,“易容術?!”


  那人並沒有答話,隻是撕開了臉上的那張皮,皮下麵又露出一張臉,一張白淨白淨的臉,可怖的傷疤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沒變的是那稀疏的頭發,就像裸露的山峰上隻長了幾顆樹,甚是可笑。


  當然,粉臉卻是笑不出來的,他的怒容漸漸變成了驚恐,“千般貌,萬張容,無發無法虛成殤?!”


  “答對了!”


  此時的粉臉再也沒有一絲囂張的氣焰,自知敵不過,扔下劍轉身作勢要逃,逃之前還不忘道:“虛成殤你別後悔!這東西拿在你手上會要了你的命!就算你修煉有成又如何?比你強的人多了去了!”聲音漸漸變了,轉眼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虛成殤收起笑容,冷冷道:“至少比你強!”


  被虛成殤吹起來出去的那根頭發,這麽久僅僅隻是落到他的腹部處,再次輕撚起那根頭發,隻見那頭發逐漸變直,其上散發著幽幽紅光,就像一根銀針,陳源覺得那甚至比銀針還要堅硬。


  他將它扔了出去,隱約間,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便又歸於了平靜。


  虛成殤看向舞雙,冷聲道:“年紀知道的不少啊!你可知曉得太多會帶來殺身之禍?”


  舞雙不急不緩道:“我還知道你想拿走這柄劍,更知道你不會放過兩個孩。”


  陳源渾身一震,要知道他可是剛剛出蜃隱村沒多久,更是連那件大事都沒有做,難道就要被別人殺死?

  陳源心有不甘,大好年華正開始,自己的命應該握在自己手中,怎麽能被他人像踩死一隻螻蟻般殺死就殺死,想到這,他卻又平靜了下來,看著舞雙,心中很是好奇,自己明明和她差不多大,可她好像一點也不怕,想到這他甚至覺得自己連一個女孩兒都不如。


  “不過,你卻殺不了。”舞雙未等虛成殤話,又接著剛才的話道。


  陳源起先一陣疑惑,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陳源笨也不為過,不過隻是麵對女孩子。


  除了女孩子,他能冷靜下來思考的話,再不容易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所以他倒是有些聰明。


  陳源接過話茬,顯得很冷靜,道:“我師父他老人家就在這附近,或許我們的一舉一動他早已看的一清二楚。”


  虛成殤先是一驚,皺了皺眉,看了他們一眼,大笑道:“年紀就學會謊,不好,不好!”


  在不知道對方底牌的情況下,虛成殤一時也拿捏不準,“你師是何人?你們又是那個門派的?”


  舞雙和陳源也不理他,竟然就在他麵前坐了下來,虛成殤見狀卻真的有些虛了,不過再怎麽,對方不過兩個孩子。


  就算有師傅,殺了就跑也行,打定了主意,他再一次問道:“孩子可不要謊,快告訴我,你們師傅是誰?”虛成殤看向陳源,沒了火的映照,隻借著月光看著陳源的臉,他想要看出些因為謊而心虛的表現。可令他失望的是,從陳源臉上他什麽也沒看出來。


  陳源見貌似的他好像信服了,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他鎮定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


  他故意頓了頓,虛成殤急於想知道是誰,聽他故意停了下來,終於按捺不住,虛成殤一把將陳源提了起來,“臭子,快!不然我殺了你!實話告訴你,就算你師父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我殺你也易如反掌,何況他又並不在你身邊!”


  陳源被他箍的有些喘不上氣,“我隻知道,他穿著一身黑衣,披散著頭發,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雙手,還有整張臉,是被火燒過的!”


  “那人真是你師父?”


  陳源漲紅了臉,“是的,不定他就在這附近,騙你我打雷劈!”


  虛成殤瞬間鬆開了手,“看樣子到不像是謊……”


  他開始舉棋不定,微微轉了轉頭,越看周圍越心虛,心中卻暗道:“我若是殺了他們……那個瘋子十有八九會找上我,上入地都難逃,若是不殺……這兩個孩兒又知道是我拿走了鳳魔劍……”


  思來想去,虛成殤隻能咆哮一聲,狠狠的向地上打了一拳,轉身便消失在夜色鄭


  陳源見虛成殤走遠,長長的舒了口氣,伸手將豆大的汗珠拂去,又笑了起來,一旁的舞雙卻道:“沒想到,關鍵時刻你挺聰明的嘛。”


  舞雙不話還好,一聽到舞雙話,還是誇他的話,他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就像一個紅透的蘋果,隻是月光淡淡,舞雙卻看不見這麽搞笑的畫麵。


  不過陳源的回答,卻讓舞雙捧腹大笑,“謝……謝謝誇獎,其實……我還從……從來沒騙過饒。”


  “哈哈哈哈……老實的傻蛋,你這不是騙了一次了嘛。”舞雙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哎!對……對哦。”完自己也紅著臉傻笑了起來。


  舞雙突然想起了什麽,拍了拍陳源道:“傻蛋,虛成殤肯定不會罷休的,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得到這柄劍。”


  “為什麽?他不是都已經被嚇跑了嗎?”


  “你傻,一點都不假,你想想,鳳魔劍是什麽?那可是稀世珍寶,有的人把它供著還來不及呢,而且,鳳魔劍據可是連神仙也能殺的兵器!”


  陳源不禁心頭狂跳,“神……神仙?神仙不是我們要尊敬的嗎?”他當然知道這把劍是件好東西,隻是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也保護不了。


  舞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歎道:“唉,跟你了也沒用,總之這個東西是人人都想要的就行了。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你怎麽不要呢?”陳源疑惑道。


  舞雙輕笑了一聲,嬌笑道:“嗬嗬,傻蛋,姐姐我還看不上它。”


  “那你看得上什麽呢?”陳源又問道。


  然而舞雙卻不耐煩了,輕聲一喝:“哎呀,你煩不煩,我看不上它就是看不上它,你這個屁孩兒真是的!”


  陳源瞬間一愣一愣的好像還沒反應過來,隻是點點頭道:“哦……哦。”


  剛生氣的將臉別過一旁的舞雙聽他聲音越來越,側身偷偷看他,問道:“你他一會兒知道你騙他,萬一惱羞成怒找你麻煩怎麽辦?”


  此時的陳源卻埋頭在地上刨了起來,好像早就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舞雙卻被他的奇怪的舉動吸引了過來,問道:“你幹嘛呢?”


  陳源好像反應滿了一拍,慢吞吞答道:“以後的事以後再。”


  又過了好一陣,他停下手中的活,眼裏閃著光看著舞雙道:“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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