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逝水如夢
朽與不朽，便由時光左右。
而時光之門對於寧天的作用，是防禦，是進攻，還是別的什麽？
時光，能做些什麽呢？
寧天一直在思索。
能讓人衰老，能讓人成長，能加速死亡。
這些都是人所皆知的，但運用到功法上，時光能給寧天帶來多大的作用？
寧天識海之中，祭壇上的那道光在閃爍，就像是永恒的火焰，數不盡的時光碎片像是飛蛾撲火，在光芒中破滅融合。
這其中蘊含著許多記憶，闡述了對時光的一些領悟。
寧天以此借鑒，舉一反三，結合自身的情況，逐漸摸索出了一些東西。
時光之門閃耀著七彩的光芒，許多神紋在匯聚，而且數量極多。
寧天發現了一個特色，時光之門中的神紋凝聚竟然是依照‘九數’的結構，逢九合一，九九延續，在時光之門內部，自上而下凝聚成一口鍾。
鍾代表著時光，無始無終，銘刻著玄奧的時光神紋，寧天基本還看不懂。
但是他的時光之門正發生著天翻地覆，與通天之門、靈魂之門三者間形成了一個回路。
天劫中，寧天由小變大，由盛至衰，一直重複。
時光之門變得越發堅固，那口鍾在不斷凝聚，依照‘九數’的結構，在完成的一瞬間，一股龐大而雜亂的信息差點將寧天的識海撐爆了。
祭壇之上，那道光在吞噬各種記憶，去粕存精，演化時光法則。
無始無終，永恒不朽，無盡無極，無量無形。
時光之門與九命仙蘭上的時光古印彼此貫通，相互結合，演化出時光法則第一重——逝水如夢。
山穀中，天劫突然飆升至極限，轟得寧天支離破碎，而後寧天重組，天劫卻煙消雲散。
“逝水如夢……”
寧天一臉茫然，口中喃喃自語，身外的時光之門閃過一道絢麗的光芒，門戶中的那口鍾由數不盡的神紋所組成，其中部分神紋突然亮起，發出了嗡嗡的鍾聲，在寧天四周產生了時光異象，好似無數碎片融合了千萬人的夢，呈現在這一刻。
寧天呆呆的看著，那些時光碎片中承載的記憶與舊夢，竟然有他認識的人，比如師傅夜靈蘭，比如柳明月，比如蘇芸。
她們的身影都出現在那一閃而逝的光影碎片中，各具特色，各有不同。
“這就是逝水如夢？有什麽用呢？”
寧天很疑惑，舊夢重現，回顧往昔之種種，除了遺憾與懷念，還能做什麽？
這似乎對戰鬥沒有什麽輔助作用。
古往今來，時光淹沒了所有，它有著永不停息的腳步，如何才能將時光的各種特性，運用到戰鬥技巧之中，用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實力呢？
對於通天之門，對於靈魂之門，寧天都能很快領悟，唯有這時光之門，確實把寧天難住了。
閉上眼，寧天躺在山穀中，什麽也不想，他覺得有些累了。
不知不覺中，寧天睡著了，一株桃樹守護在他身側，好奇的打量著時光之門。
這是寧天的伴身靈，桃枝夭夭，它早就可以化形，但它還是喜歡做一棵樹，隻不過時光之門對它吸引力很大，所以它最終忍不住進入了時光之門中。
那一刻，寧天突然驚醒，偏頭看著時光之門，裏麵呈現出了桃枝夭夭一生的曆經。
從落地生根到逐漸成長，再到通靈悟道開始修煉，而後一路廝殺走向輝煌，最後在天劫中敗亡，僅剩下一縷殘魂，寄存在殘肢之中，落在了百靈山，被百花教的弟子當作普通植靈，挖回去種植，準備培育成伴身靈。
這些，寧天以前都不清楚，甚至就連夭夭自己，都還有很多殘缺的記憶沒有回複。
但是如今，當夭夭走過時光之門，它那一生的經曆，點點滴滴，絲毫不漏，全都呈現在時光之門當中。
“原來，這才是逝水如夢。”
寧天雙眼炙熱，時光之門的逝水如夢，竟然可以洞察別人過往的所有秘密，這簡直太逆天了。
若是運用這種手段，豈不可以洞察所有對手的弱點所在？
寧天振奮極了，但片刻之後便逐漸冷靜下來。
夭夭之前是自動進入時光之門，所以將一生記憶都呈現出來。
換做其他對手，可不會乖乖進入時光之門，輕易暴露自己的弱點。
換言之，時光之門的逝水如夢雖然可以洞察別人的過往記憶，但也並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因此，就目前而言，在戰鬥力增幅方麵，時光之門的逝水如夢還起不了多大作用。
步入化形六重境界後，寧天的聽力增強最是明顯，視力、嗅覺、味覺都提升許多，配上萬物於心，對於天地萬物的感應變得更為敏感。
走出山穀，寧天對於附近的環境還有印象，這兒是百靈山中部區域，距離青竹靈尊所在地不遠，杏雨娟、沈心竹、餘飛燕、墨心玨她們應該就在附近。
一道青色身影出現在半空，正是青竹靈尊。
“你又去闖通天之路了？”
寧天落在青竹靈尊身旁，笑道：“是啊，步入化形六重境界之後，我又去了通天之門一趟，又有了新的收獲。接下來，重點考慮的就是靈道的地、火、水三重，我想尋找最佳的環境，力求盡善盡美。”
青竹靈尊道：“你當初在聚罡境界時，地、火、水都是在萬獸峰的荒城秘境之中築基，如今水火兩道可以另尋衝擊之處，唯有這‘地’之一道，你最好還是回一趟荒城秘境。當初柳明月獲得九天玄音，你進入九地聖門，那地方有你的因果。”
寧天懷念道：“地葬屍骨天-葬仙，萬古歲月葬哪般？三生石上回望眼，誰在前世盼你還？”
青竹靈尊聞言輕歎，拍了拍寧天的肩。
“杏姐姐她們幾個怎麽樣了？”
寧天收起感慨，聊起了正事。
“她們幾個進展都不錯，修煉了你的五數築基，日後成就至尊有望，但也僅僅這樣。目前，杏雨娟已經步入化形七重，在衝擊化形八重，其餘三人都是化形六重。”
“看來還得耽誤一些時間。對了，青竹姐姐，百靈山有三大生命禁區，你對地獄湖可有了解？”
青竹靈尊皺眉道：“怎麽，你想去地獄湖？”
寧天笑道：“我穿過斷天崖，走過通天門，唯獨不曾去過地獄湖，所以略顯好奇。”
青竹靈尊沉吟道：“當初你在荒城秘境之中遇上水靈，她傳授你自然之道，讓你明白了水是生命之源。而百靈山中的地獄湖，情況則完全相反，水是毀滅之源，不過你到是可以去試一下，在那衝擊化形七重境界，若能將生死水源融為一體，對你倒也有好處。”
寧天問道：“地獄湖危險嗎？”
“當然危險，不過你情況特殊，鎮守地獄湖的異靈應該不會太為難你的。”
“這樣，那我真的去一趟了。”
寧天仔細詢問有關地獄湖的情況，不久後便告別了青竹靈尊，前往地獄湖。
通天之門位於斷天崖與地獄湖之間，寧天兩次都是從斷天崖進入，這一次換了個方向，從另一邊進入。
地獄湖是一個看上去很寧靜，很美麗的湖泊，碧綠如玉，鑲嵌在山林中，微風起伏，詩畫如夢，怎麽看都和地獄二字不符。
寧天站在離湖三丈處，本能的直覺告訴他，再靠前就會有危險了。
但是寧天看了許久，硬是沒有看出這個湖泊有何凶險之處。
動動手指，一株小草從湖麵飛過，試圖偷渡過去，哪想剛一進入湖麵上空，那株草就瞬間腐朽，從清脆變得枯黃，而後凋落，掉進了湖中。
寧天又控製一棵樹，打算涉水而過，哪想樹根一沾水，立馬就腐爛，之後掉進湖水中，眨眼就融化了。
“腐蝕力很強啊。”
寧天身外出現了環狀溪流，小心翼翼的接近地獄湖，瞬間引發了異變。
平靜的湖水突然之間就沸騰起來，湖中衝出一條水龍，與寧天身外的溪流對峙，有著強烈的排斥與敵意。
湖心處，一個水綠色的身影浮現，如一尊透明的人，外形似女子，正凝視著寧天。
“無量道符，你哪學來的？”
透明水人語氣冷漠，竟有三分敵意。
寧天看著湖心處，那透明水人給他的感覺很恐怖。
“水靈送我的。”
“水靈，哼。”
透明水人有些不悅，似乎對水靈敵意甚大。
“你得了水靈的生命之源，還跑我這來幹什麽？”
寧天笑道：“我來修煉。”
“你不怕死？”
“你要殺我？”
透明水人哼道：“你覺得呢？”
寧天笑道：“你不會殺我，因為水靈……”
“你錯了，就因為她，我才會殺你。”
寧天並不在意，問道：“你如何稱呼？”
透明水人瞬間逼近，來到了湖邊，距離寧天不過三丈遠。
寧天沒有退縮，含笑的看著她，身外浮現出一道門戶。
透明水人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異色，哼道：“原來是仗著通天之門，跑來我這炫耀。”
寧天笑道：“我隻是突然想到，水靈說你比她弱……”
“胡說！”
透明水人大怒。
“我水韻什麽時候比她弱了？你把她給我叫出來。”
“她不想和你吵，所以讓我自己來分辨，是她的生命之源強，還是你的毀滅之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