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對不起,蘇然
蘇然冷笑,這才是南亓哲,他想做什麽都是直接做,想去哪兒都是直接去,什麽時候敲過門了?
“我把睡衣放到浴室門口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停止,門口響起南亓哲的聲音。
蘇然搓洗身體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向門口。
“嗬!”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把澡巾扔到了浴池裏,兩者接觸的瞬間,肉眼幾乎看不到的血絲順著澡巾流入到浴池裏,在水中擴散。
她跨出浴池,放掉裏麵的水,簡單擦了下身體後,開門拿了門口的睡衣,披在了身上。
“時間不早了,休息吧。”從她出來後,南亓哲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蘇然緊瑉著唇,拳頭無意識地攥緊,她深吸一口氣,躺在床上,背對著南亓哲。
“濕著頭發睡不好,我給你吹下頭發。”一向桀驁不馴的男人,如今連說話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蘇然閉上眼睛,假裝沒聽見。
南亓哲總是這樣,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把對方寵上天,對一個人差的時候,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就算他現在對她好,她也無法原諒他……誰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跟之前一樣翻臉?
她受夠了他的陰晴不定!
頭發被人輕輕撩起,熱風順著頭發吹到蘇然的脖子上,暖暖的。但由於吹頭發的人不熟練,她的一縷頭發絞在了吹風機裏,撕扯得她頭皮疼。
她疼得頭上都冒汗了,但隻是睜開眼睛,一聲沒吭。
她不想,最起碼現在不想,跟南亓哲說話!
“是不是弄疼你了?”南亓哲清冷的聲音裏夾雜著無法掩飾的心疼,動作比剛剛還要小心一些,“我輕點。”
蘇然直盯盯地看著床頭的小櫃子,任由他擺弄,始終一言不發。
南亓哲給她把頭發吹幹後,才關了燈,躺入被窩裏,從身後抱住她,腦袋擱置在她的肩膀上。
兩人的身體緊緊鑲嵌在一起,他的體溫滾燙,可蘇然卻覺得血液都是涼的。她皺皺眉,想要推開他,但他卻抱得更緊了些。
“對不起,蘇然。”南亓哲在她的耳邊呢喃,“你讓我做什麽都好,原諒我行嗎?”
聽此,蘇然覺得異常可笑,不久前說這句話的人是她,可現在卻變成了他,真是造化弄人!
“你覺得可能嗎?”她身體都是僵硬的,聲音裏滿是嘲諷,“我求你那麽多次,你不相信我,還換著法子羞辱我,把我送到監獄折磨我,你覺得我能原諒你嗎?”
這段時間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女兒得敗血症已經讓她很痛心了,她不敢想象,女兒出了事她該怎麽辦!
“送你去監獄的不是我。”她的態度讓南亓哲害怕,他緊緊抱著她,生怕她下一秒從他眼前消失,“那個劉律師是爺爺安排的,不是我!”
蘇然冷笑一聲,根本不信。
如果不是他安排的,劉律師怎麽可能在兩個保鏢還有新來的女傭眼皮子底下,毫無障礙地把她帶走?
那兩個保鏢還有女傭可是他的人!
“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劉律師,我沒必要騙你!”南亓哲急切地解釋,可卻沒得到她的任何回應。
很顯然,她不相信他。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蘇然當初求他相信她的時候有多麽無助……還有無奈和絕望。
“蘇然,我們才二十九,後麵的日子還長。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用後半輩子彌補你和兩個孩子,好嗎?”南亓哲聲音很輕,甚至帶著些許顫抖。
“不好。”蘇然沒有片刻的猶豫,用力掰開了他的手,“從你說出野種兩個字的時候,就沒有機會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原諒。
南亓哲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痛苦,他後悔了,從未有過的後悔!
兩人身體貼得很近,近到再沒有一絲空隙,可他卻覺得,他看不到她在哪兒。
蘇然後背緊貼著南亓哲的胸膛,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將她籠罩在內,讓她一陣心煩意亂,根本睡不著。
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打算出去。
就算在大廳裏睡,也比睡在他身邊好!
“你睡吧,我去書房處理些事情。”將她的動作收在眼底,南亓哲壓下心底的失落,站起來,推門出去了。
他已經做錯了那麽多事,不想再給她添堵。
蘇然看著門關上,舔了舔幹澀的唇,重新躺了回去。被子上還有他的味道,她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
折騰一整天,她真的累了。
南亓哲推門出去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貼著門站了很久,直到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後,他才順著樓梯到了大廳。
他坐在漆黑的大廳裏,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卻了無睡意,滿腦子都是蘇然。
她說,她沒有作為綰綰時的任何記憶。
她說,不會再給他機會。
南亓哲痛苦地呼出一口氣,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他一直希望可以跟蘇然好好過日子,沒有顧長瑾、沒有趙雪琪,就他們一家四口,高高興興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可是他親手毀掉了這樣的生活。
他不是不相信蘇然,隻是……隻是他太在乎她了,以至於他總是怕她像六年前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怕自己不夠完美,她會跟顧長瑾離開,他隻是沒有安全感。
“誰?誰在哪兒坐著?”張姨質問道。
南亓哲直直地看著前方,一片黑暗,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樣。
啪嗒!
大廳裏的燈亮了。
張姨看著隻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的南亓哲,驚訝道:“這麽晚了,您怎麽還沒休息?”
南亓哲俊臉上滿是疲憊,沒有出聲。
“先生,要不要給您做份夜宵?”張姨記得他沒有吃晚飯。
“不用了。”南亓哲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您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張姨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您跟然然的事情急不得,得慢慢來。”
南亓哲嗯了一聲,朝著她擺了擺手,“您走的時候,把燈關了。”
“客房都很幹淨,裏麵也有被子和枕頭,您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下?”張姨問道。
南亓哲要了下頭,垂眸看著地上,身形看起來格外落寞。
張姨重重歎了口氣,沒再多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