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獲救
夏以安的身上掛著生理鹽水,她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傅寒手裏拖著白瓷碗,裏麵是他一大早精心熬製的白粥。
用瓷調羹舀了一勺,送至夏以安的嘴邊。
“我沒有胃口。”夏以安搖搖頭。
“不吃東西不行,乖乖吃一點。”傅寒放柔了聲音說道。
她不忍讓傅寒太過憂心自己,勉強張口。
傅寒喂了幾口,就放下了手裏的白瓷碗,轉而倒了一杯熱水,放置在床頭,然後輕聲說道:“等你想吃的時候再吃。”
夏以安點點頭,看著傅寒,還是輕歎了一聲,“誰都沒有想到貝爾會死。”
傅寒正在給夏以安掖被角的動作一頓,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他的感情太過強烈,不是傷人就是傷己。”
“他最後選擇了傷己。”夏以安輕輕道。
傅寒幫夏以安掖好被角,坐在床邊。
“母親會有多傷心啊?母親走的時候,你有沒有跟她多說說話?”夏以安開口問道。
傅寒想起母親走那天的場景,他看著母親的身影單薄的好像隨時都可能會被風刮走。
在母親踏上飛機的前一刻,他伸手攥住了母親的手腕,直直盯著母親的眼睛,沒有說話,但是心裏裝滿了害怕,因為他覺得母親的眼裏已沒有了生機,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母親像是看出了他的內心,回手覆在傅寒的手上,然後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死。”
傅寒乍聽見死字,心髒驟縮,“你,小宇還沒有回來,你至少要看著他回來。”
陳婉的眼睛裏,又滑出淚水,沉默的點點頭,“我會的。”
陳婉說完,輕輕的放開傅寒的手,轉身登機。
“你不會什麽也沒有跟母親說吧?”夏以安看著傅寒沉默許久,開口問道。
“說了。”傅寒點頭。
夏以安翻白眼,覺得以傅寒的性子,就算說了,也相當於沒說,算了,不跟他計較,自己以後要往家裏勤打著電話。
“貝爾的屍體?”夏以安問道。
“送回薩斯家族了。”傅寒回道。
“其實,貝爾他,他更想待在母親身邊吧?”夏以安皺眉說道。
“不行。”傅寒斬釘截鐵的回道。
“怎麽了?”夏以安有些意外。
“母親會哭。”
夏以安猛地震了一下,然後伸手攬住傅寒,把頭埋進傅寒的懷中,其實她的寒先生才是最溫柔的。
傅寒身體僵硬,雙手小心的躲著夏以安手腕上的針管,還要照顧著夏以安手臂上的傷口。
而裏德對著貝爾的屍體坐了一夜,再出來時,原來耀眼的金發失去了光澤,像是一蓬枯草從頭上垂下。眼睛裏也失去了光芒,如一汪死水。他的周身籠罩著暮氣,像是一個將死之人。
從貝爾的停屍間出來,他去了山頂別墅。
他來到二樓臥室,摸著房間裏麵的一切,已經麻木的心,又傳來刺痛。
這個房間裏麵的一切都是假的。
梳妝台上放置著白色信封,窗外的陽光撒進來,迷離夢幻的顏色,裏德的思緒回到他跟陳婉初到這裏的第一天。
“這個房子好大,感覺很空曠。”陳婉的手微微覆在她的小腹上。
“我給你找個傭人,到時候寶寶生下來,你就不會覺得空了。”裏德的手輕輕落在陳婉凸起的腹部。
陳婉微微笑起來,抓住裏德的手,又往下放了一點,然後說道:“你能感覺到嗎?”
裏德用心的感受,但是好像無法建立任何的連接,最後隻好搖頭。
陳婉笑著說道:“所以說,孩子跟母親是最親的,因為他還在我肚子裏麵我們就已經建立了聯係。”
裏德撇嘴,表示不信,然後把頭湊到陳婉的肚子上,小聲說道:“寶寶,以後一定要跟爸爸最親啊。”
陳婉輕輕笑起來,眼睛微彎,潔白的牙齒反射著陽光。
那一刻裏德覺得就算是被父親發現他偷了家裏的錢,然後被暴打一頓,他也值了,因為他真切的觸到了幸福。
裏德的唇間牽扯出一抹微笑,思緒翻轉回眼前,那封信還靜靜的躺在桌上,直直照射的陽光已然偏移。
他的耳邊突然響起貝爾的聲音,“父親,您還是一如既往是虛偽,您手裏摸的看的,都是假的!”
裏德全身一震,翻倒在地,幹涸的眼睛裏,又湧出淚水,是,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偷拿父親錢的事情,終於敗露了他被關了起來。
他想看到陳婉是安全的,他要逃。
父親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陰沉著臉,就站在門外。
“你要去找她?”老薩斯冷冷說道。
“對,那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我要去,我要去救他們。”裏德大聲的說道。
“好,你隻管去,但是你踏出大門的那一刻,你不再是我的兒子,你從薩斯家族拿走的一切,我都將回收。”
裏德愣了,他的手心裏麵黏膩的觸感讓他感到惡心,他的孩子還沒有出世,他的妻子還需要營養,他不能沒有錢。
“我可以先把那個女人藏起來,隻要你當上薩斯家主,我就不再幹預你們的事情。”老薩斯目光灼灼,盯著裏德說道。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它帶出了被薩斯緊緊關起來的念頭。
他腦海裏要救陳婉的念頭越來越弱,他自己重複道:“是啊,可以兩個都要。”
裏德垮下肩膀,自己又走回了那間屋子。
手上黏膩的觸感再一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手使勁往身上蹭著,然而那濕漉漉又黏膩的液體不厭其煩的出來擾他。
裏德抬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進來,他抬手想要接住,手上的鮮紅反射著陽光,他的眼睛被刺的睜不開,就在閉上眼睛的一刹那,陳婉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他猛然驚醒,推開房門跌跌撞撞的奔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