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試探
像雲間月這種身份,身邊有兩三個暗衛其實很正常。
就她所知,她大皇兄身邊有五個,她父皇身邊十個,至於太後,官方說法是五個,可雲間月總覺得這老太太不簡單,手中還握著什麽大殺器。
畢竟這些暗衛隸屬陰陽司,一陰一陽,不效忠任何人,隻效忠朝廷。
前世三皇子造反,不知道用了什麽計謀,使得陰陽兩司分裂,造成兩方內鬥不斷,無暇兼顧保護皇帝,這才讓三皇子有機可乘。
後來三皇子登基,陰陽司誰都沒討到好處,全被斬首!
思及此,雲間月眯了眯眼,這一世她如果要扳倒那三皇子,若將陰陽司握在她手裏,自然事半功倍。
“你方才為何出手?”容玦沒回答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的問題,“蘇文殃與你本就不睦,如今搭上秦國公府,隻怕你往後的日子更難過。”
雲間月回神,低頭看著他:“侯爺這是在擔心本公主?”
說話時,她垂著眼瞼,眼尾卻挑著,嘴邊笑容怎麽看怎麽戲謔。
容玦被她盯得不大自在,心上跟螞蟻爬過似的,分明很癢,卻怎麽也撓不著。
不過,容侯爺神通廣大,早練就了一副銅皮鐵骨,任憑心裏驚濤駭浪,翻雲覆雨,臉上也能大寫加粗寫個嫌棄砸雲間月一臉。
他冷冷瞥了雲間月一眼:“坊間都說胸大無腦,你沒胸沒腦就算了,現在連臉都沒有了嗎?!”
雲間月:“……”
她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嘴巴子,下次她要是再跟容玦嬉鬧,她就是狗!
“那請問侯爺,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嗎?”雲間也有氣無力地問道。
容玦哼了一聲:“你還沒回答本侯的問題。”
聽了這話,雲間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
“母慈子孝的戲碼演了這麽多年,再演下去我都要吐了。”她抱著手,眼中多了絲冷意,“日子若是不難過,怎麽能體現出他們的深明大義呢?”
這是諷刺,容玦聽出來了。
他擰著眉想了一會兒,神情看起來有些一言難盡:“所以你以前親近鳳儀宮那位都是裝的?”
雲間月心道:“還真不是裝的。”
“是、是吧?”她有些牙疼的捂住半張臉,支支吾吾道,“反、反正就是這樣,我早就一聲罵名,也不在乎這些,你不一樣。”
容玦眉心一動,有些驚訝地偏頭看了雲間月。
這人不知道是不是腳底板長刺了,怎麽站都不自在,眨眼間就能切換好幾個姿勢。明明是個公主,身份比誰都高貴,偏偏穿得素盡,丟人堆裏都發現不了。
容玦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仔細看過她。
以前因為雲司離的關係,倒是見過雲間月幾次,可那幾次見麵實在是沒能給容玦留下什麽好印象,穿的像個雞毛撣子就算了,還矯情做作,裝腔作勢,蠻橫無理。
即便有雲司離妹妹這個身份加持,容玦也沒辦法對她生出好感來。
如今,去掉那些偏見再看,容玦忽然發現這人好像也沒那麽壞了。
雲間月不知道他陷入了怎樣的沉思裏,自己跟自己較勁一會兒後,見容玦還沒走的打算。
於是,她不耐煩地催了他一聲:“喂,容瘸子,你還走不走了?”
容瘸子說:“……滾。”
分明前一刻還大言不慚地說平生最忌旁人說他瘸子之類的話,後一刻將對雲間月的瘸子毫無反應,連個“滾”字都說出了蜜裏調油的感覺。
偏偏本人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手在輪椅扶手上一按,一根銀絲飛出,精準地纏住雲間月纖細的腰肢將她勾了過來。
雲間月一時不查,閃躲不及,直挺挺的撞進了容玦的懷裏:“你……”
清冷凜冽的梅花香毫無準備的就撞進了雲間月鼻腔了,她一下子就卡了殼,密密麻麻的冷汗爬上後背,瞬間就將後麵的話忘在了腦後。
這時,容玦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送你個禮物。”
男人嗓音幹淨低沉,好似壓在梅花枝頭的雪,清冷卻不凍人。
雲間月胃裏卻一震翻騰,手腳都僵硬起來。
不等她回神,身下就是一輕,等反應過來之際,容玦已經抱著她棄了輪椅,遊龍一樣帶著她掠過牆頭,飛上了竹稍。
雲間月一個人還好,加上容玦後就很重了。
但他們身下的竹子隻被壓彎了一點,隨即又紋絲不動。
這人輕功這樣好的?
雲間月表情如同吃了一口在屎裏爬過的蒼蠅,她壓住躁動的心神,勉強看了容玦一眼:“所以你方才被蘇煒追著打也不出手,就是為了試探我?”
就憑他這樣的身手,動真格了蘇煒連他衣角都摸不到,又怎麽會被甩飛?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雲間月出現在柱子後麵的時候,就已經被容玦發現了。
容玦嘴角彎了一下,沒否認也沒承認。
雲間月磨了磨牙,隻覺得自己方才的模樣像一隻被容玦牽著鼻子走的豬。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雲間月還被容玦半摟在懷裏,冷汗浸透了她後背,怎麽都不舒服,“怎麽,侯爺是要想與我幽會?”
容玦看也不看她,垂著目光從往下看去:“抱你跟抱塊鐵板沒什麽區別……”
說到這裏,他又施舍地掃了雲間月一眼,淡淡道:“本侯還沒饑渴到要和一塊鐵板幽會。”
雲間月:“……”
說不過,打不過,忍得過!
雲間月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時,終於知道容玦帶她來這裏做什麽了。
“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你明知蘇知韻以後入了朱府,就是朱府的人,還要讓她難堪?”
這聲音太熟悉,雲間月想忽視都難。
她皺了皺眉,看了容玦一眼。
容玦嘴角彎了彎,挑著眼梢湊過來在她耳邊道:“我方才想去找你時,正好撞見了他們倆個一前一後往這邊來了。”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個有一腿呢。
雲間月不動聲色往後一仰,拉開兩人的距離,集中注意力去聽竹林間傳來的另外一道熟悉的聲音:“怎麽,你心疼了?”
是雲落凝。
另外一個自然就是朱承硯了。
“我心疼她做什麽?”朱承硯語氣裏滿是厭惡,“娶她隻是為了惡心雲間月,更何況她肚子裏懷的還不知道是誰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