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證物

  那小太監大約是知道雲間月惡名在外,怕真被拉去活埋了,雲間月這麽一問,他便什麽都交代了。


  等他說得差不多了,雲間月又讓青蘿悄悄把人送回去了。


  過會兒青蘿回來,小聲同雲間月道:“奴婢覺得那小太監的話不能盡信。”


  “一半一半吧。”雲間月抬起手,方便青蘿解她的腰帶,“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那小太監不經嚇,雲間月隻是那麽一說,他就什麽都吐了出來,讓她覺得不太真。


  青蘿先將雲間月腰間的香囊取下來收在一側,這才去解她的腰帶:“不是奴婢發現的,是侯爺身邊那個侍衛告訴我的,奴婢心裏懷疑,去馬廄看了看,正好就聽見那個小太監在那嘀嘀咕咕呢,奴婢聽著可疑。”


  覺得可疑,又問了問,確定可能與那件事有關後,就帶回來了,讓他親口說給雲間月。


  “奴婢覺得奇怪,當時周圍都沒人,那矮馬卻突然發瘋,後來奴婢去馬廄裏看了,發現草食裏混著一種叫苦馬豆的草。”青蘿一邊替雲間月寬衣,一邊壓低聲音道,“這種草奴婢聽過,馬兒吃了的會發瘋。”


  雲間月皺了皺眉,沒吭聲。


  白日裏遛馬的時候,她們故意沒往人多的地方去,出事的時候周圍都沒人,雲間月又壓著沒提,下人們又怕被牽連,更是不敢主動去說。


  所以,一直到現在除了容玦、青蘿和後來製服馬匹的馬夫們,誰都不知道這事兒。


  青蘿幫雲間月換上寢衣,小聲道:“方才那小太監也說了,曾看見淑妃身邊的人買通了當日馬廄裏喂食太監,往裏麵加了這個,這東西切得細,混在馬食裏根本就無人發現。”


  雲間月方才就知道這事兒牽扯上了淑妃,這會兒在聽並不奇怪:“隻怕淑妃沒這個膽子,那矮馬平時裏是九弟在騎,九弟不過才十歲,又是個藥罐子,淑妃沒事害他做什麽?”


  “奴婢也是這樣覺得,”青蘿擰著眉道,“但奴婢確實在淑妃身邊的人身上搜到了苦馬豆。”


  換好衣裳,雲間月壓了壓衣襟,淡淡道:“隻要不是奔著大皇兄去的,就跟我沒關係。明兒你找機會讓人把這事兒捅到賢妃哪兒去,她應該很樂意管這事兒。”


  青蘿點點頭,伺候雲間月躺下後,便吹熄了蠟燭到外麵守著了。


  第二日雲間月在自己帳裏用了午膳,正要去消消食,就聽外麵傳來了淑妃一聲尖叫。


  雲間月看了青蘿一眼,青蘿立刻放下手裏的活出去看了看,片刻回來告訴雲間月:“賢妃娘娘從伺候淑妃的櫻草身上搜出了苦馬豆,現在正鬧著要去見皇上呢。”


  “是嗎?”雲間月單手伸了個懶腰,外麵那麽鬧,她也不打算去消食了,“隨便她們鬧吧,隻要不礙著本公主,就沒關係。”


  話是這樣說,可雲間月昨日方從那馬上摔下來,雖沒傷著,但她也逃不掉。


  鬧了沒有一會兒的功夫,昨日通知雲間月朱承硯來請罪的那個小太監就來了。


  雲間月無法,隻好收起懶散去了皇賬。


  今日可比昨日熱鬧多了,雲夜闌不在,但其他皇子都在。


  九皇子不過才十歲,聽說自己逃過一劫,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伺候他的老嬤嬤生怕一個沒看住他就暈厥了過去。


  “這麽熱鬧?”雲間月進來皇賬,先給皇帝請了安。這才看了眼容玦,見他神色間多有不耐,便猜他多半也是被叫來的。


  沒等皇帝說話,雲司離就已經將她拉了過去:“昨日你險從馬上跌下去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一聲不吭?”


  “我又沒怎樣,有什麽好說的。”雲間月看了淑妃一眼,見她掛著一泡淚水,委屈得不行。


  雲司離瞪她一眼,沒好氣道:“若非當時容玦恰好路過,你還敢說沒事?”


  雲間月看向容玦,見他皺了皺眉,似乎不太喜歡雲司離這個說辭。


  “路過路過,你每天都在路過,以後叫你路過侯算了。”雲間月心道。


  她將手從雲司離手裏抽出來,不想讓容玦那麽痛快,故意膈應道:“關他什麽事兒?這不得感謝皇兄替我挑了匹矮馬,換了別的馬,發起瘋來,我又拉不住,回頭摔個腿殘腦殘的,你再擔心也不遲。”


  她說得四兩拔千斤,旁人卻聽得心驚膽戰。


  雲司離氣得想拿手去敲她腦袋!

  皇帝最煩她什麽話都敢往外說,繃著臉瞪了她一眼:“你皮糙肉厚,摔了也沒事。換了你九弟,就沒你說得那麽輕鬆。”


  雲間月聞言愣了一下,裝得困惑地看向九皇子:“這跟九弟有什麽關係?”


  九皇子苦哈哈地捂著胸口,小臉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賢妃等了半響,終於又機會插話了:“那馬本來是為九皇子準備的,但那天九皇子病了,就沒去遛馬。後來你吵著要去遛馬,你大皇兄怕你右手不便,便挑了這匹矮馬,誰知這矮馬被人喂了苦馬豆……”


  雲間月不懂就問:“苦馬豆是什麽?”


  “是一種有毒的草,馬吃了會發瘋。”賢妃一言難盡地看向淑妃,“被人切碎了喂給了你騎的那匹馬,因為吃的不多,所以那馬後來才瘋……”


  雲間月嘖嘖兩聲,跟著看向淑妃:“其人用心何其歹毒啊!這要是換了九弟,昨日怕是就去見我母後了。”


  她突然提起先皇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雲司離想起從青蘿嘴裏聽來的那些話,神色複雜地偷偷看了雲間月一眼。


  賢妃垂下了目光,皇帝皺了皺眉,表情十分不善。


  唯獨淑妃看不懂臉色,跳起來衝雲間月吼道:“你才用心歹毒!雲間月你給本宮收起你那眼神,本宮沒做就是沒做!”


  雲間月將所有人的情緒都收進眼底,冷眼看著淑妃嗤笑了一聲:“我又沒說是你用心歹毒,你這麽著急跳腳做什麽?還是說,淑妃娘娘心虛了?”


  賢妃也一改往日溫厚的樣子,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淑妃妹妹,證物都是從伺候你的人身上搜出來,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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