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皇令

  沈傾顏比賢妃高了半個頭,目光一撇,就跟居高臨下俯視她似的。


  賢妃心底越發不好受。


  之前在雲間月那裏受了氣,之後又在長壽宮這裏受了氣,一個個的根本就不將她放在眼裏。


  但這兩位到底是宮裏位高權重的人,她奈何不得她們,給了臉色,受了氣也隻能打碎牙齒混血吞。


  可她沈傾顏算個什麽東西?

  不過是和親的妃子罷了!


  沒了皇帝寵愛,她在這宮裏什麽都不是,憑什麽給她氣受?

  “憑你也敢給本宮氣受?”賢妃揚起頭,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如今四妃裏本宮最大,你見了本宮就得給本宮跪下請安!”


  沈傾顏眸光流轉,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別說隻是四妃之首,你就是這六宮之首,本宮不跪便不跪,你又能如何?”


  說罷,懶得搭理她似的,轉臉對長壽宮的嬤嬤道:“本宮來探望太後娘娘,勞煩嬤嬤通傳一聲。”


  放眼這個宮裏,能讓沈傾顏客氣相待的,除了已故的先皇後,剩下就隻有太後偶爾能勉強得一個好臉色。


  就是在皇帝跟前,沈傾顏也該是什麽就是什麽,冷冷淡淡,不親近不疏遠更不會討好。


  長壽宮嬤嬤一笑,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之際,就聽賢妃嗤笑道:“顏妃妹妹眼瞎就罷了,連耳朵都是聾的。沒聽見方才本宮說,太後娘娘遇刺受驚,不見客……啊——”


  隻聽得“啪——”一聲脆響,沈傾顏猛地轉身,揚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打在賢妃臉上!


  她滿臉陰沉,直扯著賢妃的衣襟把人拽近了些:“你方才說誰眼瞎耳聾?再說一遍,嗯?”


  “沈傾顏,你、你……”賢妃氣得嘴唇都在顫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我?!”


  沈傾顏嫌惡地一把將人推開,鄙夷道:“打你就打你,有什麽不敢的!?”


  伺候賢妃的宮人連忙上前將人賢妃扶住,齊齊瞪向沈傾顏。


  沈傾顏從鼻腔裏嗤了一聲:“一群雜碎。”


  “沈傾顏!”賢妃推開扶住她的宮人,紅著眼撲上去:“本宮今日同你拚了……”


  “長壽宮且容你個賤婢在此放肆!”


  一聲低沉冷淡地嗬斥自身後響起,眾人忙回頭看去,就見一群人簇擁著高貴華麗地長公主款步而來。


  方才還跟潑婦跳腳似的賢妃立刻慫了,慌忙跪下請安:“長公主殿下,臣、臣妾……”


  長公主眼底全是厭惡,一句話都懶得同她說:“滾——”


  賢妃渾身一僵,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邊上沈傾顏神色如常,淡淡將長公主一撇,便收回了目光,更別說給她請安了。


  長壽宮嬤嬤不敢怠慢了這位,忙迎上前:“太後娘娘無礙,長公主無需擔心,您請……”


  長公主輕哼一聲,被一群宮人簇擁著進了長壽宮。


  “顏妃娘娘您也請。”長壽宮嬤嬤又轉頭對沈傾顏道,“太後娘娘說了,顏妃娘娘想來長壽宮來便是,無須通傳。”


  說話時,她有意無意地掃了賢妃一眼,看笑話似的。


  這是賢妃怎麽都沒料到的,整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氣還是羞愧。


  她惱羞成怒地低吼一聲:“狗奴才看什麽看,還不扶本宮起來!”


  幾個宮人這才收起驚訝之色,匆匆將賢妃攙扶起來,灰溜溜地走了。


  沈傾顏撇撇嘴,滿目鄙夷:“跳梁小醜,真惡心。”


  說罷,無視神色古怪地嬤嬤,扶著今夏的手進了長壽宮。


  而這一場鬧劇,沒多久就傳到了雲間月耳朵裏。


  對沈傾顏打了賢妃這事兒,雲間月一點都不吃驚,她將今日這事兒寫下來,著人送去欽定侯府。


  其實是要告訴雲司離宮裏發生的這些事情,但雲司離防著她有事沒事就去尋他們,引來懷疑,故而沒將地方透露給雲間月。


  雲間月隻好找容玦代傳。


  “真是大快人心,”連鏡以前看不慣沈傾顏,現在暫時對她改觀,“沒想到顏妃娘娘這樣霸氣,連賢妃都敢打!”


  雲間月笑了一聲,見怪不怪:“她連蘇文殃都打過,賢妃算什麽東西?”


  就像是沈傾顏說的,別說她隻是一個妃,就是貴妃,惹惱了她也照打無誤!

  連鏡搖頭晃腦地哼一聲:“要不是顧忌八公主的臉麵,方才見她趾高氣揚的模樣,奴婢都想打她!”


  青蘿拆她台:“隻怕你見了她,連腿肚子都要哆嗦。”


  連鏡氣呼呼的,作勢就要打她。


  雲間月將信裝好,格開她們倆:“好了,別鬧了……連鏡你替我跑腿,把這信送去欽定侯府。”


  正事兒上連鏡從來不糊塗,連忙收住打人的手,雙手接過信件,匆匆走了。


  連鏡走後沒一會兒,長壽宮那邊就來了聖旨——準確的說,是從長壽宮那邊來了皇帝的口諭。


  傳口諭的是德喜,進來時還帶著一個小尾巴。


  “奴才瞧見八公主站在外頭不肯進來,順嘴問了兩句,”德喜先給雲間月請了安,這才笑著道,“才知道八公主同賢妃娘娘鬧了矛盾,不敢進來叨擾六公主。”


  大約是之前的事情,瞧見雲初雪,雲間月半點吃驚也沒有。


  她招招手:“過來。”


  雲初雪扭捏了半響,終究還是梗著脖子撲進了雲間月懷裏,委屈地紅著眼,不哭也不鬧。


  雲間月什麽不問,彎腰將她抱起來,坐回椅子上,問道:“德喜公公怎麽來了,可是父皇有什麽要緊事兒?”


  德喜連忙正色道:“確實是件要緊事兒……太後遇刺,鳳體欠安,皇上不忍娘娘勞累,便讓六公主暫理宮務,顏妃娘娘從旁協理。”


  雲間月垂下桃花眼,遮住了裏麵的冷意。


  方才遇刺時,太後是什麽反應,她看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沒半點鳳體欠安的意思。


  如今卻對皇帝說鳳體欠安,還假惺惺的退出,將宮務交給她來管,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古往今來,讓公主處理宮務,後妃協理宮務的怕是還是頭一回。


  雲間月抬起頭,嘴角噙著一點冷笑:“父皇可還有說什麽?”


  德喜便又道:“皇上還說,刺殺太後娘娘的宮人來路不正,讓公主好好處理,該罰的罰,該殺的殺,不要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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