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安排

  那香便是這世間最好聞的香。


  雲間月不由愜意地迷著桃花眼。


  若非知道重華宮上下找不著一株梅花,她一定要以為自己宮裏被人栽了梅花。


  可事實上卻是,重華宮裏隻是闖進來一隻梅花精而已。


  想著那隻梅花精,雲間月心情不由好了些,腳下步子也輕快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寢殿趕去。


  “公主?”連鏡和青蘿見她突然加快步子,疑惑地叫了她一聲,就要跟著上去。


  雲間月頭也未回:“你們退下,不用伺候。”


  後麵連鏡和青蘿同時一頓,而後對視一眼,心下了然,當即沒在跟上去。


  等雲間月推開寢殿的大門,果然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一邊,正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看著窗外愣神。


  聽見推門聲,轉頭看了一眼,見是雲間月,那雙細長的鳳眼裏便多了絲笑意,嘴角也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雲間月進了屋,忙回身掩上門。


  窗邊太冷,終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她幾步過去,將容玦從窗邊推挪開,又將炭盆給他挪進些,而後將窗戶掩上,留下一條足夠通風的縫隙。


  容玦倒是十分享受她的照顧,待她忙完一切,又尋來茶壺放在碳火上開始燒水煮茶。


  “晚間聽說你幹了一件漂亮事,過來瞧瞧。”容玦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下一刻又恢複淡然。


  若是細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落在雲間月身上的目光未變,帶著屬於他的柔情。


  茶水還要煮一會兒,雲間月就在容玦對麵坐下。


  聞言,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早就預見結果,何必在這個時候來奉承我?”


  容玦似乎笑了一聲,笑聲壓在嗓子裏,低沉清悅:“我家相思聰明伶俐,雷霆手段處決宮正司、司簿司,難道不該奉承?”


  雲間月就不說話。


  旁人同她說起這事兒,可能會讓她覺得是奉承。可這些事情自容玦嘴裏說出來,她沒覺得有半分不適,反倒還覺得渾身都舒坦無比。


  她窩在椅子在上,像隻貓似一樣愜意地眯著雙眼。


  “送你個東西。”說罷,容玦自衣袖裏拿出一方錦盒,隨意地扔給雲間月。


  見他動作隨意,雲間月還以為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也沒放在心上,懶洋洋的伸手去接,便沒接住,錦盒“啪嗒”一聲砸到了她身上,然後滾落在地。


  雲間月“嘖”了一聲,動作遲緩的就要去撿,嘴裏開著玩笑:“侯爺可別說這是定情信物。”


  等她將錦盒撿起來時,容玦才發現她一隻手上纏著絲帕。


  “到底是什麽……”雲間月晃了晃盒子,剛要說話之際,白日被燙傷的那隻手就已經被容玦握住。


  她神情一變,細密的雞皮疙瘩一直從被容玦握住的地方蔓延至後背,直接讓她在容玦手裏僵硬成一根棒槌。


  容玦有所察覺,但沒鬆手,沉下了臉:“手怎麽回事?”


  雲間月吸了口涼氣,勉強忍耐:“白、白日裏想事情想得出神,沒留意沒茶水燙了。”


  聽見這話,容玦心疼寫在心底,臉上卻一片沉鬱:“要不讓本侯敲敲你腦子?說不定還能聽個響。”


  得。


  這是說她腦子裏什麽都沒有,跟個白癡一樣,還能讓茶水燙著自己。


  饒是雲間月好脾氣,也讓他氣笑了。


  她舉起手,拿錦盒砸了容玦一臉,冷笑道:“侯爺腦袋還挺響的……”


  話音未落,雲間月額頭上挨了一記打。


  不輕不重,倒是不疼,卻聽容玦那王八蛋道:“不及你響。”


  雲間月忍了忍,到底是沒提上已經燒開水的茶壺往容玦臉上砸。


  人雖然討厭些,但那張臉確實長得好看,若是毀容,往後看得最多的也是她,她怕自己看著看著,哪日就給自己看吐了,不劃算。


  “本侯今日來是要與你說正事,你少給我東扯西扯。”容玦一眼就看出雲間月再想些什麽。


  他確定雲間月那隻手沒什麽大事後,便沒在多問,將一方折子拿出來和錦盒一起遞給她。


  雲間月沒接,頂著滿腦門鬼火瞪著容玦。


  這人特忒不要臉了些,分明自一開始就是他在東扯西扯,現在倒是一句話就將這鍋甩給了她。


  說他是王八蛋,他還真就是隻穿了衣服的王八蛋!

  “你燙了右手就罷了,”容玦嗤笑一聲,“現在連左手也斷了嗎?”


  雲間月磨著牙,憤怒地將錦盒與折子接過來:“我若斷了手,不正好與你這死瘸子相配?”


  說罷,她糟心地將錦盒扔在一邊,拿著折子就著昏黃的燭火細細看起來。


  剛打開粗略地掃了一眼,她臉色就變了,凝著秋波的桃花眼頃刻間冷下來,朱唇挑著一抹冷笑:“她還真是煞費心思。”


  就連語氣裏也滿是諷刺。


  等重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她的神色已經從冷漠轉變為陰沉,話裏也多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你為什麽給我這個東西?”


  雲間月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容玦的回答,疑惑地側目看向他。


  卻見她盯著自己的左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本侯忽然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雲間月:“……”


  這是在說她若是斷了手,就會同他這個死瘸子相配很有道理。


  她氣笑了,再次拿折子砸了容玦一臉:“……滾。”


  容侯爺終於被折子砸醒了。


  他收起笑意,拿著折子看看,重新遞給雲間月:“白日裏皇上殺劉金水,與其責罰,倒不如說是滅口……這裏麵恐怕有什麽我查漏的事。”


  方才雲間月就是因為想這件事想得出神,才被茶水燙了手。


  她拿著折子沉默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今日刺殺太後的那個宮女,真是你的人?”


  白日宮正司發生的事情,容玦早已知道,現在聽她這樣問,瞬間明白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懷疑。


  他道:“她曾經確實是在行宮伺候過皇後。”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費勁,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麽。


  雲間月吃驚地看向他:“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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