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出賣
那邊山匪同蘇陽商量半天,雲間月可算是聽明白了。
想來是之前江南總督同這些山匪勾結時,秦國公府就有參與,自然也知道這筆貪汙的銀錢去向何方。
如今江南總督出事,被雲間月折磨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秦國公擔心江南總督不堪折磨,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不放心,這才叫蘇陽親自跑一趟來看看情況。
許是之前同山匪勾結時,就說好,山匪幫忙看管錢財。秦國公府到時候來取,得給他們什麽東西。
雲間月猜測不是銀錢就是糧食。
總不會還有第三樣東西。
這個時辰已經不早了,太陽即將墜山,遠遠地在天邊掛上一片紅霞。飛鳥從紅霞下邊飛過,絢爛奪目,隻是眼下無人欣賞。
蘇陽同山匪們商量好明日到點取貨——就在山下一隱秘之地——之後那絡腮胡子就小弟將蘇陽送下山去。
那絡腮胡子也準備回去。
按理說到這裏,依照雲間月的做法,自然是掉頭回去,跟蹤蘇陽,明日將他與山匪一鍋端掉!
或者是半路綁架蘇陽,找人假扮他明日同山匪交易,到時候與他們的人裏應外合,照樣一鍋端。
但容玦這狗東西,想法總是比較奇特。
他帶著雲間月躲在隱秘處,在地上抹了一手灰,同雲間月道:“天快黑了,山下路滑,我一個瘸子實在不好安全將公主帶回去。”
雲間月:“……”
她滿腦問號,盯著容玦沾滿灰的雙手看了一眼,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想幹嘛?”雲間月雙手交叉在胸前,警惕地盯著他,“容玦,本公主警告你……”
話未說完,容玦忽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臉,將手上的灰全抹在她臉上。
抹完覺得不夠,又抓了把灰往她臉上抹……
待她整張臉都沾滿灰,爹娘都分不出是誰,容玦滿意道:“如此甚好……”
“甚好你十八輩祖宗!”雲間月氣得抬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身上拍去,“你有病嗎?”
容玦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懷裏,情真意切道:“我是覺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公主想要立功,就得用最危險的法子是不是?”
雲間月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幹嘛?容玦,我警告你……”
容玦打斷她,握著她的手在她指尖輕輕一吻,嚴肅道:“眼下還望公主早日打入山匪內部,等明日臣與眾將士匯合,在於你裏應外合。”
雲間月指尖一緊,下意識想要抓住容玦的衣襟:“等……”
話音未落,容玦相當狠心地將她從隱秘之處丟了出去。
若是可以,他一定還想用踹的!
動靜很大,那邊本來已經準備走的山匪聽見動靜,齊刷刷回頭,頃刻間就將被摔個狗啃屎的雲間月團團圍住。
雲間月背靠著身後的石頭,麵對眼前這麽多刀子,氣得險些不會冷笑:“我自己交代,我還有同夥!”
小半個時辰後,綁票和同夥一起被扔進地牢。
該來的還是回來,一個也跑不掉。
兩人都不是那種關鍵時刻“你不走,我就不走”的性子,要真碰上這種情況,大約一個叫走,另一個馬上掉頭就走,絕不回頭。
關鍵時刻,出賣隊友,才是保命的硬道理。
上山的路,絡腮胡不想讓人知道,兩人是被敲暈帶上山的。
容玦比雲間月先醒,觀察著周圍情況,這地牢裏還有不少人,這些人要麽外地來投奔親戚的,要麽是家裏有錢人家的少爺,或者是路過做生意的。
有年輕人,也有夫妻,更有年過半百的老者。
容玦沒閑著,趁雲間月昏迷這段日子,將所有人的話都套出個七七八八,基本上已經明白這些人在山匪眼中那就是待宰殺的肥羊,一個也跑不掉。
身後有人悶哼一聲,容玦猜測是雲間月醒了,立即退到她身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醒了?可有哪裏不適?”
雲間月掙紮幾下,心裏已經明白過來自己此刻身處何處。
她借容玦的力道從地上坐起來,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你故意的?”
方才被容玦丟出來時,她氣昏了頭。如今被人敲暈,昏迷這麽久,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就知道容玦是刻意為之。
這人隻怕早就想到要以身犯險,跟季長隨來一場裏應外合。
但又不放心雲間月一個人在外麵,總要放在自己身邊看著才好,故而才自導自演好大一出戲。
兩人手都被綁在身後,多少有些“身殘誌堅”,可容玦還不忘撩閑,趁機在背後勾住她的手指,拉拉扯扯,不幹不淨。
他低聲在雲間月耳邊道:“我怎麽舍得叫你一人以身涉險是不是?隻是你賣我賣得忒幹脆些……”
雲間月不陰不陽地撇他一眼,冷笑起來。
容玦立馬改口:“相思妹妹,你就是賣我的樣子也格外可愛。”
雲間月氣得隻會冷笑:“您可真是老奸巨猾!”
“將就。”容玦在她耳邊安慰,“放心,消息已經送出,我們不會有事。”
雲間月沒出聲,放心地將自己靠在容玦懷裏,半響才輕輕“嗯”一聲。
此刻,總督府。
青蘿連滾帶爬地奔進雲司離院中,三言兩語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說,雲司離便無論如何也坐不住。
換身輕便的衣衫,叫來護衛,提著劍便不顧阻攔地要進山尋人。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容玦和雲間月已經完全落入山匪手裏。
護衛攔不住隻好去求助顏回,顏回靠在院子門口,還在生白日的氣,諷刺道:“讓他去唄,回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花心思的又不是他,怕什麽?”
護衛不知道晨間發生的事,跳腳道:“顏先生,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太子殿下出事,你難道就不著急!?”
顏回冷笑:“我為何著急?死了正好,我少操心。”
雲司離也不理他,推開護衛與顏回擦肩而過,頭也沒回。
隻是,還未出門,就被突然登門的白荻放攔住。
兩人早年有些交情,白荻放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何事,何況白日容玦走時還留話給他。
他把人推進屋,與門口顏回擦肩而過,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片刻,隨即各自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白荻放道:“明日申時,秦國公府蘇陽與山匪碰頭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