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迫切
雲間月站在鳳儀宮門口,聽了聽外麵的熱鬧後,才慢騰騰地提著裙擺進了鳳儀宮裏。
如今的鳳儀宮已經完全成了冷宮,伺候的宮人也沒幾個,就剩一個許嬤嬤。
雲間月上門時,她正拿著掃把,將鳳儀宮主殿外麵的落葉掃去,聽見腳步聲,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
見是一個陌生的小丫頭,暗中小小的鬆了一口氣:“你走錯地方了,不想受罰,就趕緊離開!”
雲間月放下裙擺,站在院中將寂寥地院子一掃,淡淡道:“沒走錯,就是這裏。”
她聲音沒在刻意壓著,許嬤嬤幾乎是一下子就聽出是誰來。
她一愣,驚詫地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你……”
雲間月沒理她,徑直上前,看了眼鎖著的屋門。
許嬤嬤知道她是誰之後,眼底藏不住害怕,連忙上得前來,低聲道:“鑰匙在皇上手裏!”
許是蘇文殃對皇帝來說,說不定還有些用處。所以當初將蘇文殃囚禁在這裏鳳儀宮裏時,皇帝並未將鑰匙交給其他人,而是自己拿著。
雲間月沒出聲,從頭上取下發簪,插進鑰匙孔裏,擺弄兩下之後,那鎖扣便“哢噠”一聲,開了。
開鎖這項功能,是當初顏回教的。
說他被宋老將軍撿回來時,如何如何厲害,給他一根鐵絲,他能撬了京城所有當鋪的鎖!
顯擺地不行,糾纏著非要教她撬鎖。
雲間月沒想到自己頭一次正式撬鎖,撬的竟然是蘇文殃的門。
她無視滿臉震驚的許嬤嬤,將發簪插回發間,兩下將門上的鎖鏈拿掉,推門進屋。
那道門已經許久不曾打開,蘇文殃也沒想到那道門還有重新打開的機會。
她在這暗無天日的屋子裏,關了許久,久到覺得自己哪日就算是這樣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屋門打開的瞬間,刺目的光線一下子就照了進來,蘇文殃一驚,連忙抬手在眼前擋了一下。
“誰啊?”她別開頭,嘶啞地開口,“嬤嬤,是皇上來接我離開了嗎?”
雲間月最佩服蘇文殃一點的就是,哪怕有一天她變成了一個瘋子,記不住所有的人了,她也會讓自己一絲不亂。
連頭發根都要整整齊齊的。
此刻的她也是,雖然身上穿的還是當初被關進來時穿的那件衣裳,頭發也是那時候盤著的發髻,沒有珠釵點綴,看來格外素盡。
可很整齊,一點都不亂,甚至還在聽見開門時,下意識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和衣襟。
雲間月不由覺得諷刺,哂道:“看來這些孤獨寂寞的日子,讓娘娘冷靜了不少啊。”
蘇文殃最恨的便是雲間月,即便此時她頂著旁人的臉,蘇文殃還一聽她聲音就認出人來!
“是你!”蘇文殃霍地拿開遮擋在眼前的人,雙眸通紅地朝眼前的人撲去,“雲間月,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宮跟前!本宮現在就送你去見你那短命母後!”
說話間,她不知從哪裏翻出一片碎瓷片來,徑直朝雲間月刺去!
許嬤嬤站在門口驚呼一聲,剛要說話,就見雲間月往旁邊一側身,躲開撲過來的蘇文殃,隨即猛地一腳踹在蘇文殃腰上,直將人踹飛出去!
蘇文殃摔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自己被踹中的地方,滿帶殺意地瞪著雲間月!
“以前的你奈何不了我,現在的你更奈何不了我,別白費力氣。”雲間月一整亂掉衣擺,居高臨下地睥睨地上的人,“我今日來,也不想同你打架,就想理一理舊事!”
蘇文殃當然知道雲間月說的舊事是什麽,但她怎麽可能告訴雲間月想知道的?
她呸了雲間月一臉,大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宋寧音是怎麽死的嗎?哈哈哈,你真蠢,問誰不好,來問本宮?本宮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
雲間月冷眼看著她,對她的話,無動於衷。
兩廂沉默,雲間月揮揮手,對許嬤嬤道:“你下去,我同她單獨說兩句話。”
許嬤嬤有些遲疑,猶豫地看著蘇文殃,本不想走。但雲間月冷冷將她一撇,她便不得不退下。
屋門輕輕被合上,外麵的光線也被隔絕,屋裏一瞬間暗了不少。
雲間月沒搭理怒目等著她的蘇文殃,徑直尋了一椅子坐下,靠著扶手道:“宋寧音是怎麽死的,不用你說本公主也知道。”
蘇文殃冷笑一聲,沒說話。
“我說的舊事,是別的舊事。”雲間月靠著椅背,微仰頭斜睨著蘇文殃,緩緩問道,“庚午年三月,孝端純德皇後有孕,遷居行宮養胎,第二年正月,生下小公主,皇帝取名間月,本公主沒記錯吧?”
蘇文殃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提起這件事,被她問得愣住了。
雲間月沒聽到回答,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問道:“你與我母後同歲?”
以前孝端純德在六公主心裏,那是幹淨純潔的象征,旁人汙蔑一句也不允許。
張口閉口都是“我母後”,彰顯她身份高貴,是大梁皇室唯一的嫡女。
如今蘇文殃竟是從她這句“我母後”裏聽出一點別樣的味道,好似隻有這樣稱呼宋寧音,才能證明她是孝端純德皇後的孩子。
蘇文殃神情有些古怪:“那又如何?”
雲間月聲音飄忽:“你與她同歲,京城就這麽大,就算是有仇,總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何況當時蘇文殃與宋寧音還都是京城裏風雲人物。
兩個風雲人物之間,不說對對方了若指掌,那必然也是熟悉的。
蘇文殃沒出聲,表情卻越發變得古怪起來。
雲間月就跟沒看見一樣,繼續問道:“當時與二皇子訂親的和後來嫁入皇宮的宋寧音,真是同一人?不是她姐姐,或者是妹妹?”
蘇文殃心口一緊,下意識道:“你難道不知寧國侯府隻有一個女兒?”
雲間月倏地坐直身子,急切地盯著蘇文殃:“否認太快,你在說謊!當時寧國侯府,不止一個女兒,對不對!?嫁入皇宮的是誰,生我的又是誰!?你要是說了,我就放你出去,給你自由!”
蘇文殃咬著牙,將快要說出口的話咽回去,故作傲慢:“雖然我巴不得你不是皇上和宋寧音的女兒,但很遺憾,你就是!”